秦巧就这样轻轻的唱着,秦快就这样安静的听着,月光光,渲染出凄凉的气氛,当黑夜安静下来时,她闭上了眼,他也闭上了眼。
李浩宇叹气一声,上前动作轻柔地将秦巧平放在地面,搭手于她的鼻下腕上,没有了鼻息和脉搏,便聚气于掌,掌心喷涌出的灼热内力点燃了一旁的杂草,进而野火上窜在秦巧的身体上放肆,心一狠又用内力催生火势,火便更旺,烧得更快了,他别过头去点上了秦快的睡穴让他睡得更香更沉。
起风了啊,李浩宇解下身上早已破破烂烂的外衫,撕作两部分,一半盖在了秦快的身上。弯下腰,捧起秦巧的骨灰装在另一半的外衫里,动作小心且仔细,还算挺拔的他佝偻着身子,挡住风。
秦巧现在成了他怀里小布包里的一堆灰,她的分量却太重了,让李浩宇知道除了贪婪,自私等一切丑恶之人,还有如此善良的乡间女孩。
李浩宇此刻心中唯有自责和后悔,这一路逃来他是害了多少无辜之人,早知今日他又何需要逃呢,束手就擒大不了就是一死,而这恶心的江湖他也算是看穿了,心生死意的李浩宇心魔入侵,正欲举掌往眉心拍去。
“姐姐,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见到爹娘可别说我坏话……”梦中呓语的秦快如惊雷般轰退了李浩宇的心魔。
对呀,我若走了,这孩子便是真正的无依无靠了,可笑的是我还答应了他姐姐要照顾他的,居然就想这么一死了之。
李浩宇缓缓放下双手,眼神坚毅,尽管此刻山河经的内力如潮般从他身上褪去,值得高兴的是经脉的问题还未爆发出来,只是慢慢的在散着功,脉络紧紧的崩直拉伸随时会断掉带来的刺痛暂时他还能忍受。
必须要抓紧时间,荒郊野外不知道还有什么未知的危险,到时我彻底散功,经脉尽断,带着一个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可是难得活下去啊。李浩宇把小布包挂在了秦快的的脖子上,咬着牙不顾大腿根上的刺痛,抱着秦快在山间起伏着……
当秦快醒来时,是被某个缺口处映射进来的阳光照在了他的眼皮上,他先是迷迷茫茫的眨了眨眼,好像昨天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好多坏人追着打着要杀他和姐姐,那个大哥哥留了好多血,好多人死了,姐姐也……姐姐呢?
看见胸口的小布包,摸了摸感觉到温热的如沙子般的手感,看见就倒在洞口浑身血染的李浩宇,他再想装作一切只是梦骗自己什么也没发生也不再能了。
他答应了姐姐好好活下去,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人,纵然一天前他还是一个心性未全的孩童,可以天真无忧的玩耍,自由自在的成长,但此刻他需要长大了,承担起一切该承担的责任,一夜成长不外如是。
他离开了山洞,将半截衣衫盖在了脸色苍白的李浩宇身上,幼小的身影在阳光映射下逐渐拉长。
农家长大的娃儿在野外是饿不死的,秦快这样安慰着自己。他走啊走,走了不久,便见着了树林,经常和村里的男孩在外野着他的认识眼前这棵树上的果子是能吃的,虽然果子不大,水分很少,很酸,是比城里打的那种老陈醋还还酸的味道,不过饱腹是足够了。
秦快一溜烟的就爬上了树,树上果子很多,他摘了好些直接送进嘴里,像是往日他这样吃早被酸掉牙吐了出去,这时他需要果肉填饱肚子,品味着口里这股酸涩感,真是酸得掉泪啊。
秦快吃了些果子,打起了精神,将衣服掀起,把从树上打下来的果子兜着。他还需要找些水,有树林证明附近就有水源,记得这是村里一个大叔说的,果然穿出林子就有一片小湖,湖里长满了荷花荷叶,他正愁没有东西装水呢……
太阳挂在了山腰,那道小小的身影怀里兜着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野果子和几个打着结包着的鼓鼓的荷叶又回到了那里。
秦快把兜着的果子和荷叶放置在了两边,撩起了李浩宇凝在皮肤表面的里衣,解开包着的荷叶,里面包着的是清水,秦快先以荷叶一角对着李浩宇的嘴角湿润着他干枯的嘴唇,又打湿了另一只手的袖口,用袖口小心的擦拭着李浩宇毛孔中渗出的血干后形成的血痂。
稍微一不注意,毛孔中又渗出新的血珠,又重复着去将它擦掉。期间秦快又出去过几次,因为他身躯小,带回的荷叶包没有几只,清洗李浩宇的身体根本不够。
秦快的袖口染红了,擦拭额头汗水时也把额头弄红了,这两日他见得最多的便是这血和血或鲜艳或暗淡的红,小小少年人便也习惯了。
待完全将李浩宇的身体清拭干净时,已是目不能视物的时辰,他的面上稍有了些血色,唇也在秦快不时地用荷叶水打湿下不再干枯起着皱皮。
近秋的天气,夜很凉,秦快赤膊着将身子蜷缩成了一团,他怕,怕李浩宇也这样悄悄的离开他,他脱下身上的衣物,紧紧裹住李浩宇的身体,之前那半截衣服被他弄成条状,缠在了李浩宇不断渗血的伤口处。起初秦快撩起李浩宇衣服时,就被他身上密密麻麻的口子,一道道刀伤剑伤吓呆了,还有胸口还有黑气的掌印……
他是个孤儿,七岁前在街上当着乞儿,与人争抢着剩菜剩饭或某些好心人扔下的几文铜板,直到七岁那年靳青松出现在他面前,捏了捏他的肩和手腕,就把他带上了苍玄。
李浩宇看见了自己少时,比现在年轻的靳青松慈祥的看着他,上前纠正他用剑的姿势,出剑的力度,二师弟在身后跟着学。
年后小师妹出生了,小师妹大些便有一对农家夫妇带着一个男孩在宗门前长跪不起,求当时还未成掌门的靳青松收下小男孩做杂役也好,那个男孩成了他的小师弟。
他带着师弟师妹们在山间林间与灵猴飞鸟嬉戏,二师弟文静,小师妹活泼,小师弟憨厚,那些日子真是怀念啊。
紧接着中年靳青松用剑指着他,面露狰狞,二师弟小师弟磕着头求师傅放过他,小师妹沉默地站在师傅身后。
画面一黑,魔教的那人用火在小女孩秦巧脸上烤着,小女孩面无表情,只是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他,再看向被黑玫踩在地上生机了了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