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用嘴更衣
祁无郁淡淡嗯了一声,无视她走进屋内。
莫蕊识趣地将门关上,随后又接过他手中的灯笼,将其掩灭搁置一旁。
“看来这几日学得不错。”他站着凝她,绝滟长眸下压间牵出几分郁气。
她得了夸,笑容也真切些,还未等她说什么,便听见督主凉凉开口,“既然学得不错,今个便你给咱家更衣吧。”
啊?她更衣?!
莫蕊乌亮通透的双眸愕然一抬,便对上他瞥过来的凉薄视线。
她呼吸一窒,立刻低下眼来,声音渐弱,“奴婢手脚粗笨,怕伺候不好督主大人……”
“手脚粗笨,伺候不好?”屋内烛光恍恍,将他阴寒的面容笼得明昧分明,高深莫测。
“那干脆砍掉手脚算了。”
她心上一抖,赶忙压下心中慌乱的气息,凑上前去冲他笑,“别,别,奴婢能伺候得好。”
他不再计较,抬起绣满金蟒的双臂,神情依旧淡漠无比。
莫蕊拘束着双手轻轻靠前,正要去解他身上的鸾带,却被他一手给拍开。
“你是这么学的?”他晦暗不明的俊脸上多出几分愠怒来,吓得莫蕊的手连忙背到身后,错愕地抬眸瞧他。
她一双眼睛像琉璃宝石般璀璨剔透,水灵灵的带着几分懵懂与愕然,像一只受惊的小兔。
祁无郁看着这张面孔,心口便会像被人剜肉一般疼痛,“手脏,不许用手。嬷嬷若没好好教,改明咱家换个。”
不行,嬷嬷是好人与她算是旧相识,若换个不好的,她比现在日子还难过。
莫蕊委屈地微微嘟了一下小嘴,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是有些小冻疮与茧子,属实是难看了点。
再反观督主的,那双手简直比女人的还要白皙净澈,骨节分明,指甲修得干净整洁,指尖略微透明,修洁而玉白,像瓷玉一般。
是有些自愧不如,但也不至于脏啊?
祁无郁的双臂都快要举酸了,也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到底在发什么呆。
他寒光瞬间炸裂,“若真不想好好伺候,明个咱家便杀了你去喂狗。
枉顾我一番栽培。”
“想好好伺候,莫蕊在想呢……”她心头大跳,快急哭了,上牙咬着下唇都出了几道鲜润的红印子。
前些日子确实没怎么好好听课,哪里能知道那些女子怎么伺候人脱衣服的……
罢了,为了活命拼了!
“奴婢若不用手,督主可切莫怪罪。”她盈盈水眸透着几分哀求,见他无动于衷,还是狠下心来上前。
祁无郁双手堪堪放下负在身后,眸底阴郁之气微微涣散,倒有几分好整以暇。
莫蕊脑中斟酌了几番,缓缓跪到他身前,几番咬唇挣扎下来,还是豁出去了。
她的檀口刚凑到他腰间,眼前的蟒纹便愈渐清晰,伴随而来的是一阵木兰清香。
她前世十分喜爱木兰之香,这会倒是赶巧,令她多了几分安慰与勇气。
莫蕊咬住那一侧的鸾带,轻轻向外又勾又扯。
祁无郁双眸微压,瞧着这张秀色可餐的稚嫩小脸被憋得如面衬朝霞般潮红,眼底的郁气渐浓。
随着一袭红袍松散开,莫蕊感觉心脏都快要胸口里跳出来了,她缓缓站了起来,咽了一下口水盯着他长颈处的红纽。
然后努力地掂起脚尖来凑近,她近乎都要贴到他脖颈上了,却只能勉强咬住那钮扣的一点。
她索性闭上眼睛,速战速决,用牙齿轻轻一别,暗扣便瞬然崩开,月白色丝制里衣出现在眼前,鼻尖还嗅到了一股轻微的血腥之气。
这味道她熟悉,是内狱里的味道……
腥气与木兰清香混合无间,一股别样的味道刺激着她本就浑浊不堪的大脑。
她咬紧牙关,利索地又用牙齿解了所有的纽扣,随后半退一步,颤巍巍道:“督,督主,好了。”
祁无郁双手直垂而下,一袭红袍直接滑落在地。
她很识趣地为他捡起来挂在一旁的红木雕纹衣架上。
他眸中的阴鸷这才缓缓褪下,莫蕊悄悄瞄去之时,他眉眼已然舒展开,一派清风朗月。
她一直悬在心口的大石头终于可以安置下来。
“伺候就寝吧。”祁无郁幽幽开口,惬意地走到床榻边已然躺好。
她心口又悬上新的大石,“督主大人,奴婢不是睡……睡……”
不会要一块睡吧!
他已然平躺好,侧过眸冷冷凝她,“让你伺候咱家就寝,不是侍寝。”
莫蕊真想拍自己一脑瓜子。
听到这个回答,她舒心一笑,十分殷勤地走到他床边去,弯下腰来为他盖好锦被。
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暗骂了一嘴,平日里杀人不用刀的九门提督,为什么就寝还要人专门盖被子拉帘啊。
不过心里骂归骂,面上不敢显露半分,只是盈盈笑着惹人怜爱。
“大人可要莫蕊拉帘~?”她眨巴眨巴着眼睛,抿着粉唇瞧他,像是在哄一个还在摇篮之中的小婴儿般温柔。
“拉。”
“好嘞,奴婢这就给您拉帘~”她点点头,在拉帘之前,又为他细心地掩好四角的被子。
以前在家中时,娘亲都是这般为自己掩被的,娘亲说这样夜里便不会灌风进来。
她记住了。
掩好被子,她便利利索索地将帘子为他扯好,虽是层层叠叠的纱幔,但她的动作却十足十地稳当轻巧。
祁无郁瞧着还算像模像样,别也没再追究,闭上眼睛缓缓睡去。
床上的大人物安静了,莫蕊的心也安定下来。
她小心翼翼吹灭屋内所有的灯光,然后蹑手蹑脚地钻进自己的罗汉床里,藏在被窝里将自己的外衣轻轻褪下放在一边,这才敢心安理得地入睡。
许是已经习惯了这张罗汉床,也习惯了屋子里还有其他人。
今日督主姑且不会再要她小命了。
莫蕊想着想着,很快便睡着,直至次日晨时忽然感到身上被人盯着发毛,这才彻底惊醒。
她以为那是梦,睁眼一瞧,却发现督主大人已经束好冠发,穿好衣物,一双冷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瞧,那墨色双瞳恍若是碎开光华万点般明亮而慑人。
自己是不是睡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