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见陆婉儿的样子生动有趣,一时竟然看呆了,陆鸢鸢打断道:“要去寻宁王帮忙,不可直接去往京都,需从宁国入手,若无宁王心腹委托,纵能见到宁王,也很难取得宁王信任。”
沈虞见陆鸢鸢说得有道理,事情太过复杂,宁王又被软禁,千头万绪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沈虞说道:“那我们便先去宁国看看。”
第二天,客栈里已经人来人往,来往的胡商镖车络绎不绝,沈虞三人骑马离去,走了老远,回头还看见伙计在满口招摇着双手,黑黑的眼圈里流着热泪。
自客栈向西八百里便是宁国国都,国都宁远城坐落在宁国十城最中心,沈虞三人一路向西,路过的第一座城叫做阳关城,便是“阳关唱彻,功名馀事”的阳关,阳关城曾是西北商道第一城,虽受到当年极乐教之乱影响,十多年里修生养息励精图治下,百姓日子更胜从前。
只见城门下穿梭不停的人来人往,有牵着马的旅人,有拉着车的队伍,更有几匹骆驼参差其间,行人匆匆,似乎司空见惯,也没有谁停留一眼,沈虞三人正拉着马向城里走去,忽然一队兵马自城内而出,军容整齐肃穆庄严,城门口进出的人群立刻向两方散开,沈虞连忙牵着马向旁边走去。
忽然陆婉儿附耳过来说道:“我来假扮义阳公主,过一会儿这阳关牧应该会来拜见,我们趁机打听一下宁王的情况。”
沈虞还未反应过来,陆婉儿拉马向前拦在兵马面前,那队率提着剑,喝问道:“何故拦路?”
陆婉儿傲然道:“有事找你们阳关牧守,事关重大,你们只管通报,”
队率见陆婉儿语气不似玩笑,气质又不似普通人家,一时有些惊疑不定,于是唤来一人吩咐两句,那人得了吩咐,朝城里跑去,队率领着队伍朝旁边让去,给来往人群留出通道,不知有意无意,队伍向旁边挪动了一下便变成了弧形,沈虞三人正好被围在弧形中间。
一队人眼睛盯着沈虞,正不自在间,一个身穿青色锦袍头戴官帽的中年男人策马跑了过来,身后八个护卫追赶着,阵型不乱,陆鸢鸢用剑柄杵了一下沈虞的脚后跟,轻声道:“这几个护卫实力不凡,小心。”
沈虞心思千回百转,听得陆鸢鸢话间意思,道:“鸢姨,尽管放心,我能自保。”
前来的中年官员便是阳关牧,器宇轩昂,身上隐隐气势流露,他坐在马上居高临下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有何事要见我?”
陆婉儿毫不怯场,昂首上前说道:“我是先帝义阳公主,今宁王胞妹。”
阳关牧一颤,大笑着说道:“休得妄语,义阳公主上月出塞,天下皆知!来人,把这几人带进城里审问一番。”说罢,不再言语,右手一挥,身后的兵马将沈虞三人围了起来。
阳关牧走在最前面,后面的八个护卫围着沈虞和陆婉儿三人,态度不容拒绝却也不失礼貌,最后是一队兵马虎视眈眈,沈虞三人也并未反抗,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城里走去。
阳关城里的房子风格不似中原,皆以巨石为墙体,圆顶居多,阳关府衙更是三重圆顶,顶上的长尖若穿云之箭,沈虞三人刚进府衙,阳关牧就变了一副脸,笑容和煦向陆婉儿问道:“刚才人多,不好声张,在下听闻公主已出塞,现在你说你是公主,可有证据来证明身份?”
陆婉儿随手掏出一个用黄稠包裹着的印玺,递给了阳关牧说道:“本公主早就出逃,怎会出塞和亲,那出塞的不过是官家小姐替身而已。”
阳关牧双手举过头顶接过印玺,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忙地跪下对着陆婉儿叩拜:“阳关牧左将军孟锦衣参见公主殿下。”
陆婉儿盈盈还礼,孟锦衣又招呼手下搬来椅子,又招呼手下设宴,沈虞忽然想起沅国使馆的汪固,看着孟锦衣心下有些许轻视,这孟锦衣官至左将军,对于宁国诸事应该知之甚详,关于是上前一步问道:“孟将军,我们初来宁国,烦请孟将军与我们介绍一番宁国情况?”
孟锦衣一愣,道:“公主身边无男侍,你是何人?”
沈虞啊地一声,不知如何回答,只见孟锦衣眯着眼,身上气势涌动,沈虞看了一眼孟锦衣,便被他想旋涡一般的气场吸引,只觉得胸闷异常,忽然胸间九龙璧一声轻响,沈虞只觉得瞬间清醒,沈虞忙向后退去,而一旁的陆鸢鸢左脚跺了一下地面,孟锦衣满身的气场散去。
孟锦衣拱手对陆鸢鸢道:“陆氏断鸢,孟锦衣失敬!”
陆鸢鸢哼地一声,瞪了一眼孟锦衣,便不再里他,孟锦衣又对着沈虞问道:“公子靠近我我才发现小哥并非宫中人,敢问小哥是何出处?”
刚才变故已让沈虞心头一惊,此番孟锦衣一问,沈虞顿时哑口,忽觉想起胸口九龙壁,连忙说道:“我姓楚,名楚虞,来自京都楚家。”
一旁的陆鸢鸢身影一颤,陆婉儿见状忙上前搀住陆鸢鸢的胳膊,孟锦衣见沈虞说话期期艾艾,又追问道:“可有证明?”
沈虞自怀里掏出楚才赠与的剑形玉符,孟锦衣见得黑色剑形玉尚未有所反应,陆鸢鸢抢上前去,拿起剑形玉符,凑在眼前,忽然伸出手指,凝聚先天之力于指尖,一道光华融入玉符里,沈虞只见眼前剑影连连,万分玄奥,正欲参悟间,只见陆鸢鸢已口吐鲜血退后数步,脸上面容凄苦,泪水涟涟。
孟锦衣抱拳道:“竟是楚家传家之宝剑影沉壁,孟锦衣鲁莽,请公主及楚公子见谅,也请鸢鸢姑娘保重身体,莫要伤心过度!”
公主抱着陆鸢鸢,转身对孟锦衣说道:“既已清楚,你且退下吧。”
孟锦衣又恢复了一副恭敬神色,对着三人一礼,缓缓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