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城门里奔出十几骑,皆无兜鍪,衣衫各异,只见城头沈放长剑放在邹邵肩头,身后空无一人,而邹邵依旧还是那一副平静脸色,但是身后一众拥趸怒目圆睁,呵斥不止,沈放却没有看这一幕,偏着头看向城下,面容清冷,目光坚定,城头风起,吹动长衫,正是风华绝代。
城下沈虞三人见得援兵到来,皆心中生机又起,左阻右挡,勉强支撑,霍仲武艺最高却受伤最多,十几处伤口,虽不伤及脏腑,但处处皆是肉绽皮开,问天身法敏捷现在却双腿血流如洗,摇摇欲坠,沈虞在两人的保护下虽好一点,但是之前被慕容云一箭波及受了内伤,此刻也口鼻血流不止。
三人正苦苦支撑,只听一声鼓角声起,十八个敌人立时撤退,十二名步兵在前面奔跑,六名骑兵殿后,看起来井然有序,这时援兵已到来,有三骑下马救起沈虞三人,剩下的毫不停留朝着沅国骑兵追去,定山关地势高,如猛虎下山一般,只是眨眼间,距离这些沅兵不过三丈距离,只听一声弓弦炸响,却是慕容云又放出一箭。
这一箭并没有射向追杀沅骑的江湖人,竟又是射向了沈虞,只是一瞬,箭羽洞穿一匹战马腹部,带起血肉模糊的马尸向沈虞撞来,两名救援者连忙上前扎起马步一式铁山靠分左右顶向马尸,另一名救援者则使一面百炼钢盾,挡在沈虞身前,只见羽箭扎在钢盾上,带着使盾者向后退去,多亏沈虞霍仲上前帮忙这才稳住身影,而另外两人却已被马尸撞飞,七窍流血,问天也在马尸冲击之下,晕倒过去。
追击沅骑的江湖人竟不停止,沅骑也不再后撤,双方打在一起,一时胜负难分,却听得慕容云发声了:“还敢纠缠不休,是在挑衅我沅国军威么?”
慕容云声音不大,却被他以先天之力融入风中,是故这声音传遍战场处处可闻,沈虞看向慕容云,不由得又是一声惊呼,只见慕容云又搭弓拉弦,刹那间又是一箭射来。
持钢盾者已双臂脱力,霍仲抢过钢盾,右手持枪,左手持盾,朝箭矢冲了过去,之间他右手长枪递出,迅如蛟龙出海,枪尖对箭尖,枪头落地,箭矢自枪杆中间劈开,来势不减,霍仲左手持盾顶上,箭矢撞在钢盾上,巨大的冲击力将霍仲连人带盾撞飞出去。
沈虞焦急大喊道:“霍大哥!”
江湖人士和沅骑纷纷停手,一众高手见得霍仲被撞飞,六人竟有四人生死不知,生怕慕容云再来一箭,将剩下两人射死,这出城救援的任务便是彻底失败了,往后难免颜面无光,于是纷纷回撤,沅骑也朝慕容云身后奔去。
不一会儿,众人抬着沈虞等人入了城门,便有医师前来,沈虞正包扎间,邹邵自城门扶阶而下,面无表情,目视前方,身后是一众将校,董奎赫然在列,董奎看向沈虞,与沈虞目光一接这憨货顿时眼珠翻上了顶,沈虞忽然想起这董奎当时屁滚尿流的样子,正好笑间,忽然听到沈放的声音。
“车骑将军,慕容云所带兵马无多,这惊天三箭既出,以最后一箭威势来看,他先天之力已耗尽已是强弩之末,请将军准许,我带人去追。”沈放一路追赶,语气焦急。
邹邵似并没听到一般,一张老脸纹丝不动,连半点表情都没,径直离去,但是身后将校中传出几声嗤笑。
沈放呆立了一会儿,收起满脸沮丧,朝沈虞走来。沈虞连忙起身,却被医师按倒,沈放也摆摆手,说道:“孩儿无须多礼,且先好生静养,我先去说服将军开门追敌。”
沈虞无奈点头,医师拿出自药囊里拿出一些黑色粉末,又要来烈酒让沈虞服下,本来一番征战下早已困倦,趁着药效沈虞便闭着眼睛沉沉睡去。
第二天正午,醒来的沈虞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全身都被包扎起来,极其滑稽,沈放正坐在床边,抱着一本书读着,见沈虞醒来,沈放放下书,笑道:“感受可好些了?”
沈虞挣扎着想要坐起,沈放连忙起身帮忙,几番挪动之下,沈虞背靠着床头躺着,只是挪动中又碰到了伤口,疼得沈虞哎哟直叫。
门外传来了陆氏的声音:“孩儿不要乱动,我来我来,你这当父亲的怎么毛手毛脚,孩子身上有伤口,碰不得!”
只见陆氏端着一碗汤走了进来,沈虞闻见香味,又听见陆氏的声音,顿时眼泪流出。陆氏一见,顿时慌了,忙问:“是不是伤口崩开了?”
沈虞用手上的纱布抹去眼泪,说道:“不是伤口疼,是孩儿想母亲了。”
陆氏听得,顿时红了眼眶,母子二人抱头痛哭,沈放默默走到窗前,转过身去望着远处的群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