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沈虞第一次出远门,跨过定山山脉,千里之行,见得十八城里艰难恢复的生机,沅虏残暴,而今除定羌云台两城,皆人口萧条,民不聊生,又见得禹国当权者之不仁,不顾黎民生死与豺狼谋划,心中义愤难平,于途中入修心境界,立使命知担当,又得前朝宝物九龙璧,一路流离,危象环生,却也不无收获。
沈虞正和问天霍仲三人走在定山的山林之中,早年间问天常年在山中伏杀沅军将校,算得上轻车熟路,三人无行李拖累,施展轻功赶路,是故走得极为轻松,中间在山中过了一夜,第二日下午便已看到定山关前的烽火台了。
烽火台坐落在山上,一路连绵至定山关,这座山巍峨峻峭,若天斧劈成,近百丈的高度,下临无地极其陡峭,正所谓群鸟不得过,猿猴愁攀援,所以这定山关自古便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三人便沿着烽火台方向往定山关走去。
不一会便可以望见定山关,定山关上人影绰绰,依稀可以看见沈放挺拔的身姿,关前也有一队兵马,骑兵步兵秩序井然,沈虞远远望去,领头人虽看不清面目,但那睥睨天下的气势一眼便知是慕容云,这一队兵马似乎从官道而来,人虽不多,但军容整洁,一看便知是百战精兵。当三人看到慕容云时,慕容云也看到了三人。
只见慕容云随手一挥,三骑自队伍而出,随即发起冲锋,那骑兵冲锋不过一半路程,冲天杀气已后发先至,陡然间天地都暗了下来,沈虞正觉得一股血腥味在口鼻中弥漫,四肢麻木动弹不得时,忽一声玉佩的叮当声自胸间传来,瞬间清醒过来,见眼前骑兵,连忙侧身跨步躲过,那骑兵本是势在必得,一击落空咦地一声,手持长矛调转马头又冲杀过来。
沈虞到底不过十六岁,虽有奇遇,气力惊人,但经验不足,面对盗匪肆意挥洒的剑招在马上骑兵居高临下的长枪突击面前竟毫无作用,一时有些捉襟见肘,而问天身姿灵活,霍仲武艺高超,两人与马上骑士战斗却亳不落下风,甚至霍仲长枪刺出,马上骑士也不得不避其锋芒。
战场瞬息万变,马上骑士正与霍仲凝神对攻,却见问天步伐敏捷且战且退,退到霍仲身旁,忽地一个翻身,与霍仲对敌的骑士已倒地不起,问天抢过缰绳骑在马上,策马前冲,手上一刀扫出,霍仲回身跃起长枪递出,又是一名骑士倒地,两人各骑一马,朝着沈虞身边冲去,正与沈虞对敌的骑士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后退,调转马头向本阵跑去,
于是三人双马,朝着定山关下跑去,没走几步,忽听见定山关上响起一阵如澎湃的欢呼,抬头一看,却是定山军沈放与道辅官邹邵都在城头之上,后面是一众参谋将官和有些声望的江湖人士,两个阵型各占一边,有些泾渭分明,只是看见关下三人力斩沅骑躲马的表现,不管官军还是江湖人士,都在齐声欢呼。
沈虞正欲与沈放招呼,却听沈放大喝一声小心,三人侧过头,只见慕容云已拉满长弓,只听一声炸响,刚才与沈虞交手的骑兵已凌空朝后飞了出去,然后又是嘭得一声落地,这骑士体态魁梧,连同盔甲超过了三百斤重,却被一箭射得凌空飞起,可知这慕容云战力有多恐怖。
沈虞还来不及感慨,只见慕容云又拉起长弓,一箭射来,沈虞抬头看去,这天地间似乎只剩下这一箭了,血气铺天盖地,眼前这箭头越来越大,身下的马被吓得不敢动弹,沈虞连躲避都做不到,箭已飞至身前三尺,忽然听得一声炸响,一支长枪插在地下,正和箭矢撞在一起,四下烟尘弥漫,马已被劲风席卷,倒地抽搐,沈虞倒在马身上倒飞出去,胸腑震动鲜血喷出,沈虞一眼认出长枪便是沈放的羽灵枪,强忍着疼痛感拔起长枪便朝着前方狂奔起来,城头欢呼又起。
慕容云一箭落空却依旧面容不改,或许是爱惜兵仙之名,慕容云放下长弓,他身后的队伍里又有六名骑兵和十二名步兵奔将而来,顿时四下的欢呼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看着三人,时沈虞提着长枪在后奔跑,问天与霍仲的已经乘马到达关下,只是关上却毫无动作,邹邵似睡着一样站立不动,身旁的一众随从也只是伸长了脖子看着,沈放正对着邹邵半跪着,身后的江湖人士皆掀拳裸袖面红耳赤,只是城门依旧没有打开的迹象。
沅军奔来的六个骑士距离沈虞越来越近,问天望着城头目眦欲裂,大骂一声:“奸贼误国!”随即调转马头,霍仲坐在问天身后,长枪指向城头,大喝一声,转过头不再言语。
眼见六名骑士齐齐拿起长弓,霍仲腾空而起,脚尖点了一下马背向前飞跃,同时箭出弦上,六支羽箭同时射来,霍仲在空中挽了一个枪花击落四支,霍仲落地后又是一个鹞子翻身,又打落两支,这一翻太过漂亮,只听得城墙上又传来喝彩声,霍仲长枪朝身后虚空一点,红缨似在城头观战人得眼前炸开,四下顿时静了下来。
这时问天也奔将而来,一马当先,霍仲和沈虞紧随其后,三人朝着六名骑兵冲去,九人乱战起来,六名骑兵与三名骑兵并非仅仅的数量增长,其配合默契让三人险象环生,不一会儿便已挂了几处伤,三人且战且退,而骑士则一路向前威势无双,竟无视城头一众禹人。
而十二名步兵也已经赶到,骑士顿时变阵分散开来围成一个圈欲要截住三人退路,忽轰隆一声,定山关城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