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不知日月,此时正午阳光正烈,也不知是过了几日,沈虞只觉得腹中饥饿,两人于是便朝着之前的老妪家中走去,寻思能不能换来一些食物果腹。
两人一眼望去,只见四处已是一片狼藉,老妇人扑在门槛上,口溢鲜血已是气绝多时,沈虞快步跑上前,顿觉怒不可遏义愤难平,便就在门前挖了一个坑,裹上草席将老妇人葬了,又在灶台草草蒸了一些黍米解决了肚中饥饿,两人又就地找了柴刀绳索,朝大湖边走去。
大湖边只有数个沅军哨兵,大概是等着援兵,沈虞和霍仲两人避过这些哨兵,来到一处岸边,岸边的杉树里,参差一片的竹子林,两人钻进竹林里,挑了几十根如手臂粗壮的竹子,呼呼砍伐,林间风声,叶子的哗哗声,哨兵倒并没有察觉,不一会儿,便捆成一叶竹筏,三十根竹子作两层,又层层加固,毕竟大湖太宽,若落入水中难有幸存之理,沈虞又伐了两棵小树砍成船桨的样子。
两人抬着竹筏扔入水中,水花四溅惹得几个哨兵跑了过来,沈虞正心中气愤,提起一直竹子喵了个准使劲抛去,跑在最前方的那个沅兵顿时被扎了个对穿,那沅兵还未死透,兀自挣扎口里不知道喊着些什么,只见其他的沅兵都放慢脚步,沈虞轻蔑一笑,跳上竹筏,霍仲手里竹竿顶着岸边,一使劲竹筏顿时朝湖中间飘去。
竹筏开动,几个哨兵立马加速跑来,待得他们赶到岸边,竹筏已经飘了近百米,江湖轻功最好者若无借力点,想一步百米皆是妄想,更别说这些沅兵油子。
这一片大湖便是横跨四座城的云梦湖,最远的东西两岸相距百里,最近的南北两岸相有五十里,沈虞和霍仲在船上摇浆摇得满头大汗,已不知方位,四周都是湖水,远远望去,哪里都没有岸,竹筏在湖里慢悠悠地,尽管两人都不吝啬气力,这竹筏还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夜间,沈虞拿着霍仲的长枪跳下河里扎了两条鱼,用长剑削成鱼生,虽有些腥味,却也比饿肚子强一些,沈虞勉强吃了,躺在竹筏上休息,霍仲则坐在一旁划着船,上半夜是霍仲守着,下半夜则轮到沈虞了,这湖面虽风平浪静,却不知底下是否有暗流涌动,又或者什么怪物。
两人就这样在湖面上飘了三天,晒得面目乌黑,第四天的天一亮,沈虞看到了远处隐约间出现了山的踪影,前方已经不是茫茫湖水,零落有几座郁郁葱葱的岛屿矗立在湖里,再远处便是一座座连绵的大山,两人面带喜色,惊喜异常,漂泊在湖里的三天,其间的煎熬数倍于陆地之上,两人更使出全身力气来划桨,直到下午时分中午上岸。
这里崇山峻岭,两人上岸之处距离水面约两丈,就这还算是低的地段,要不是有轻功傍身,上岸点都要找个半天,终究还是上岸了,爬过这群山,便是神仙驿,进入定山之中,如鸟放山林鱼归大海,便不怕沅兵追踪了。
两人在群山之中披荆斩棘,幸得都有在山林里居住的经验,抓鱼逮鸟的,总比湖上漂泊来得自在,这一路走来,两人更适应洗经伐髓之后的身体,在行路中感悟天地气象,自然万物,境界也皆有提升,霍仲已是明心巅峰,气质更多了几分凌厉。
两人翻越群山,山石虽险峻,两人轻功傍身便不值得一提,只是两日,便已经登上最高的那座山,自山上向下望去,可以看到半月前战斗留下的痕迹,甚至能见得一座矮点的半山间竟有一个草棚,草棚旁竟然有一面旌旗,正是定山军旗帜图案,两人喜出望外,往草棚走出。
不多时,便与问天汇合,三人在营帐中把臂交谈,皆喜不自胜,问天笑着说道:“你们走了之后我让追风营带着那些俘虏回去了,人太多目标太大,我就一人就在留里等你们,结果没过两天沅虏骑兵就来了,在这里转了一圈又往定山关跑了。你们怎么走的山路回来的,还这么狼狈?”
沈虞笑着道:“问天叔叔真是料事如神啊,我们知道了皇帝和沅虏交易北方十八城的消息,被沅兵追杀,官道不能走,只能走山路,这一路坎坷,不是一句话说的清啊。”
问天闻言大怒,道:“沈丘和沅虏交易北方十八城?他竟敢如此?”
沈虞道:“此时应该无误,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这个事传回去,再就是觐见宁王,说清楚事情原委。”
问天点头赞成,三人于是决定稍作休整,幸好问天早有准备,三人吃饱喝足,然后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