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过北和会吗?”看着眼前的陆梦兮摇了摇头,邱以蘅又继续说道:“这是一个民间地下组织,成天喊着推翻军阀统治的口号。这组织最早建立于北川,青州离北川近,这里延伸了不少他们的势力。”
陆梦兮此前一直在南边的桐淮二州,对于北边的形势知之甚少,如今各方军阀拥兵自重,时常由于争抢引发战争,导致平民百姓流离失所。
如今又莫名窜出个北和会,莫不是也想在这些军阀手里分一杯羹?
“这北和会势单力薄,想要斗过手握重兵的各家军阀,未免有些不自量力吧。”
邱以蘅闻言一笑,趁机搂过陆梦兮纤细的腰肢,歪过头凑在了她的耳边,又道:“北和会自然是以卵击石,不过他们的人是靠信仰来洗脑自己的,为了统一国家的信仰,他们能放弃一切。在他们眼里,各方军阀皆是残暴不仁,故而天天与我们作对。”
又是信仰,这些人,总是有那么多她不懂,也不明白的信仰。
就像俞思年......想到此,她的心中忽然浮现出了方才从警车上走下来的倩影。
陆梦兮不着痕迹的从邱以蘅的怀中挣脱开,问道:“三少爷,方才我在楼上瞧见警车上下来了一位女警官,不知你可认识?”
邱以蘅看着自己的怀抱空空,心下有些不满,不过他早已习惯了,随口回道:“那是警察署新来的警备科副科长李亦舒。”
“李亦舒?她为何叫李亦舒?”
“怎么,你认识她?”
“我有一个朋友,和她长得很像,我方才还以为是她来了。”
“李副科刚从法国回来,与你应该不会认识。这女人是真的......”邱以蘅欲言又止,找一个对她合适的形容词仿佛是件天大的难事,顿了许久,方才又继续道:总之,我们见了绕道走就是了......就连少爷我都不敢去招惹她。”
陆梦兮倒是鲜少看到邱以蘅对哪个女人敬而远之的,当即有些好奇,道:“怎么?比你的何兰蕙还要难相处?”
“你在小公馆不知道,前几日李亦舒带着警队卫兵去抄了仙都会,将里头彻底巡查了一番。金牡丹是什么人,她可是我父亲的老相好,在青州没人敢动。可这李亦舒直接拿枪顶着金牡丹的胸口,让她把搜查令的内容老老实实的读了出来。就这脾气,绝对霸王花一朵,白长了这么美的一张脸。”
陆梦兮听了心下暗自思量,这脾气到与俞思年有几分相似,可是她明明看到俞思年死在了桐州,如果这个李亦舒真的是她,那她此番行动背后的主子又是谁呢?
她必须要找个机会单独与这个李亦舒见上一面才行!
看着陆梦兮有些呆愣,邱以蘅拍了拍她的脑袋,示意她回神。
“陆小姐,怎么随随便便来个谁,都比本少爷重要,就连绣兰,都见你时常关心,什么时候,你也能在意在意少爷我。”邱以蘅说着,佯装不满,瞧见陆梦兮没什么反应,当下又觉无奈,立马转了话题:“明天,本少爷要去一趟北川,你也收拾收拾陪少爷我一起去。”
“北川?”
“是。”邱以蘅从身后拿了一个盒子交到了陆梦兮的手里,继续道:“北川的兰亭宝舍近日有场拍卖会,少爷带你去见见世面,顺便请你做个贴身保镖。”
陆梦兮打开了盒子,一把勃朗宁手枪躺在其中。
是她喜欢的。
她将手枪拿起把玩了片刻,忽然指向了邱以蘅的胸口,眸中狡黠之色闪过:“你也不怕我开枪打死你?”
邱以蘅闻言,欺身上前,将她揽进了怀里。右手覆上了陆梦兮那只握枪的手,将它轻轻按下,声音愈发暧昧低沉。
“你不会的。”
陆梦兮推开了眼前的登徒子,向后退了几步,笑容愈发娇俏。
“这可难说。”
北川比青州还要冷。
这是陆梦兮心中唯一的感受。
坐在绿皮火车上,窗外是一片北国风光,红日与白雪交相辉映,满树的冰晶如同女子淡雅的妆容,在阳光的映照下焕发出独特的光泽。
此刻若不是在火车里,若不是这豪华包厢内有暖风片,陆梦兮怕是又要冷的受不了了。她如今有些后悔,早知道自己当初逃到南山去就好了,那里虽说离桐淮二州近些,但是相对这北地要来的适宜生存的多。
“你又忘了手炉?”邱以蘅瞧着眼前吹着暖气还冻得不住的搓手的女子,满眼嫌弃:“在火车里你都冻成这样,真到了北川,还不变成小冰人儿?”
说着,他将自己的手炉塞到了陆梦兮手中。
手炉带来的暖意令陆梦兮瞬间觉得自己活过来了,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三少爷,我们此行是否有凶险?我这保镖能否派上用场?”
这就是邱以蘅喜欢但是又防备陆梦兮的原因,她太过聪明,有些时候哪怕是只字片语,她都能从其中看出些许端倪。昨日他不过说了句保镖,今日眼前这个人就已猜到了大半。
“既然雇了你这保镖,肯定不会让你白白拿工钱。”说着,邱以蘅不知从何处拿出了一枚蓝宝石胸针,无论是宝石的晶莹剔透,还是周围作为点缀的钻石,都能让人知道这枚胸针的价值。
陆梦兮接过胸针,仔细端倪了一番,抬眸笑道:“是北和会?”
“不一定。”
果然,这人又开始卖起了关子。
陆梦兮对于这邱以蘅这种行为向来是懒得理会,当即别过脸,欣赏起窗外的景色来。
其实就算邱以蘅不说,她也能猜到一二。
眼下若不是北和会,那便是邱以辰了。亦或是,两者皆有。
再可能,还有些人的目标不一定是邱以蘅,而是她,也未可知。毕竟淮洲一定不会放过她。
火车行了一天一夜,邱以蘅所说的杀手倒是沉得住气,至今未有动静。
门外的守兵们也都开始松懈起来,趁着夜色打起了盹儿来。
北国的夜晚不同于南方小桥流水的沉静,而是带着刚毅,带着棱角,就连风都无比粗犷的呼啸着,仿佛在向着天空叫嚣着自己的狂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