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漠背着那妇人,看了花渐钰一眼。还未开口,就见他摆了摆手,让官差们将刀收了回去。
“听闻此处出现坠崖事故,我等在附近查案,故而过来看一看。你们下来时,山上可还有什么人?”
看到花渐钰,江紫枫顿时放下心来,有紫袍神探在此,想必能保他平安。毕竟身边刚死了一个身有风波湖秋景图的人,他很担心自己的安危。于是最先出声,“花神探,山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不过死者身上有风波湖的秋景图,我怀疑死者不是失足滑落,而是有人故弄玄虚,还请花神探明察!”
花渐钰看了看秋漠,见他点头,于是道:“公子放心,若真有人行凶,我绝不会放过。”
此次从山上滚落四人,两人当场死亡,一人死在救治途中,还有一人多处骨折,昏迷不醒。此处险峻陡峭,常有人磕碰坠落,故此山下有家医馆,生意向来不错。如今死伤之人都在医馆之中,倒是方便询问。
将死者和妇人一起带到医馆,果然已经围满了人,更有死难者家属在一旁哭喊哀号。见官兵来了,很多人纷纷避让,毕竟谁也不想跟人命官司扯上关系。虽说这些人是因为失足坠落,但谁知道有没有人在其中暗动手脚呢?
让大夫检查了一下几位死者的情况,皆符合坠落特征。毕竟大夫在此开了几十年医馆,治的全是摔伤蹭伤,经验丰富。
花渐钰和官差找了间屋子问话,秋漠则是寻了些纱布和伤药,递给了张逸尧。
在山上救人非常困难,到处都是树枝灌木,虽在一定程度上能阻止失足之人下坠,但效果不佳。有时反而会造成更大损伤,一个不慎就可能撞到树枝,形成贯穿伤。据说其中一个死者就是脾脏被树枝刺破,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就当场死亡。
张逸尧接连救人,脸上身上划了不少口子。也是他本来就儒雅潇洒,否则这一脸一身的血,早就吓到在场众人了。
小东帮着给张逸尧上药,江紫枫则凑着脑袋想要看看花神探是如何查案。靠武功行走江湖是注定与他无缘了,若是能像紫袍神探一样精于断案,想来也是一桩美事。到时候江湖上再多一个江神探,说出去肯定很有面子,紫琳不知道该有多羡慕!
等张逸尧上好药,江紫枫依旧目光灼灼地盯着花渐钰所在的房间,秋漠看了一眼,“可瞧出什么门道来了?”
“当真威严啊!花神探往那儿一坐,即使什么都不说,就让人觉得铁面无私。若真有凶手,肯定逃不出花神探的法眼!”
秋漠翻了个白眼,“这么久你就只观察到了这个?”
“人家不让靠近啊!我就是想知道点啥,也看不到听不到,你让我怎么观察?万一热情过度,官差再把我当嫌犯抓了,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看来还没那么蠢,走吧,忙活了大半天,出去吃点东西。”
江紫枫赶紧将他拉住,“刚刚我可是听见了,所有人都得等候问话,不让随意走动。咱们这么大张旗鼓地出去吃饭,会不会造成误会?”
小东在一旁小声提醒,“秋少侠已经跟花神探打过招呼了,咱们可以放心大胆地出去吃饭。”
江紫枫半信半疑地被拉出医馆,看向秋漠的眼神都变了,能跟紫袍神探打上招呼,这得是多大的面子!果然能出来闯荡江湖的,都不是一般人!
随便要了几个小菜,几人匆匆将晚饭解决。江紫枫满脸好奇,秋漠却仿佛没看见似的,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急得他是根本吃不下去。
“你们可发现,死者中有一人是靳家的钱掌柜。”秋漠吃饱将筷子放下,这才开口。
江紫枫仔细回想了一下,“你是说,咱们背回来的那个?我就说你当时怎么愣了一下,还以为是我感觉错了,原来还真是熟人。这人背主寡恩,据说靳公子敲打了好几次都不肯承认,若不是情儿姑娘手中有他背叛的证据,这人还要继续抵赖,如今也算是遭了报应。”
说完他四处看了看,赶紧“呸呸”两声,“各路大神明鉴,我年少无知,并非有心诋毁死者,还望诸位见谅,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然后压低了声音,“若他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谋害,那是不是就跟最近城中的杀人案连上了?那我的秋景图,是不是也应该尽快销毁?”
张逸尧喝了口茶,“有紫袍神探在,是不是意外,说不定一会儿就见分晓。至于那秋景图,我倒觉得最好问问画师本人,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的仇家,故意往他身上泼脏水。”
“也就是说,有人故意用秋景图扰乱视线,就像近几日接连发生的命案一样?”江紫枫思索了片刻,“这些命案中肯定有故意模仿、混淆视听的,但也少不了有人故意引导,不然大家为什么不约而同地在命案现场放一幅画,而不是放个茶杯或者筷子呢?而且这画价格高昂,也非一般人能够买得起,所以幕后之人肯定非富即贵!”
秋漠点头表示赞同,“看来一会儿有必要向花神探请教了,这几日的案子他都破了,消息肯定比咱们了解得全面。所以你还是赶紧把饭吃了吧,不然耽误了时间,花神探走了可怎么办?”
“怎么会?他之前还说要找我们问话呢!不过我很好奇,你跟花神探,到底是怎么认识的?”江紫枫特意伸长了脖子,非常想知道秋漠是不是有什么特殊身份,不然怎么会认识当朝驸马。
秋漠喝了口茶,眼看着江紫枫脖子都要僵了,这才悠悠开口,“不认识,只是久仰大名罢了。”
本以为会有什么惊天内幕的江紫枫瞬间泄气,瞪了他一眼,然后抓起筷子,开始解决面前的晚饭。
就在他们吃完饭准备离开时,一行人进了饭馆,挡在了他们面前,“这不是恣意仙子的高徒吗?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相请不如偶遇,既然遇到了,不如大家切磋一场如何?”
那几人全是江湖打扮,以秋漠的眼力,他们均不是张逸尧的对手。只是累了一天,又遇到白天的事,任谁都没心思在这里跟一群陌生人争斗。
“官差还在附近呢,几位确定要在这里大动干戈?要不要我喊一嗓子,直接把官差们喊来,给诸位当个见证?”
此言一出,那几人面带尴尬,显然是只想着和张逸尧一争长短,忘了此时处境。
张逸尧与这几人并不相识,他也不是争强好胜的性子,因此简单抱了抱拳,算是全了礼数。
当先的一人显然不想让他们走,“既然今日不行,那咱们就换个时间。五日之后,大家在城中如意楼,搭上擂台,以武会友如何?早就听闻酒中君子的大名,如今也让我们见识一下,不知张少侠可有胆量应战?”
江紫枫怎能忍受别人如此贬低自己的偶像,当即跳了出来,“有何不敢?酒中君子的大名江湖皆知,岂是些无名鼠辈能够轻看的?五日后我们就在如意楼前等着,若有胆小不敢来的,不如趁早滚出商姹城!”
那人气得脸色铁青,“好!既然如此,那就五日后见!到时候不才会广发英雄帖,邀请各路英雄共同见证!”
平白得了一场比试,张逸尧暗中叹了口气,却也没说什么。反正他来商姹城本就是为了赴约一战,如今对手又多了几人,只希望到时不要给师父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