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漠思考了下,“杀人灭口未遂,狼狈为奸了?或者是想突显巫师术法高明,连起死回生都能做到,让大家更相信屠少爷和屠老爷的死,是孙玉秀这个妖魔所为?”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话音未落,张逸尧骤然出手,从墙边抓出来一个花容失色的姑娘,“你是何人?”
姑娘吓得张口结舌,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秋漠看了看美人一身黑衣,“情儿姑娘深夜到此,还穿着夜行衣,我很好奇,莫非是这里的夜色比较好看?”
被揭穿身份,情儿挣了挣,想从张逸尧手中挣开,却没有成功,“你是何人?今日可未曾见你入府?”
秋漠看了张逸尧一眼,然后走进房门,却见孙玉秀已经醒来,“孙姑娘可认识这个黑衣人?”
孙玉秀缓缓起身靠坐在床榻上,“认识,她也是有狐别院的人,是我的朋友……”
秋漠转头,“既然是朋友,逸尧兄就放人吧。”
情儿连忙走进房间,见孙玉秀上下无碍,这才松了一口气,“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但若想救她,就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不安全。”
秋漠望向前院,那里的酒宴尚未结束,依旧能听到推杯换盏声和划拳声,窗上也印着摇摇晃晃的人影。
孙玉秀拉住了情儿的手,“你怎会在此?他跟我们说,你已经回家了……”
情儿苦笑,“他的话,又有几分能信?趁现在四下无人,你们快些走吧。我不便在此久留,你们走后,我再离开。”
“你不跟我们一起吗?”
情儿摇了摇头,“我还不能走,我若是走了,他们一定知道是我泄的密。”
然后她看向秋漠和张逸尧,“屠家既然能封城,也自然知道是谁将她藏了起来,靳家在长安或许有些势力,但在商姹城,死一个靳公子并不是什么大事。”
秋漠一惊,这位刘子盟刘公子,竟已经猖狂到这种地步了吗?莫非这商姹城,会怕他一个屠家的外甥?
见他不信,情儿也不多做解释,“话已至此,两位若是不信,那我只好自己救她了。”
秋漠自然不会让一个女子冒险,“多谢!”
孙玉秀拉住了情儿的手,“你跟我们一起走吧,他们都是好人,会救你出去的!”
情儿握了握她的手,“我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秋漠背着孙玉秀,三人随情儿离开,如情儿所言,此时仆役多在前院伺候,后院只剩几人,想要悄悄离去,并不是什么难事。
等三人走出别院,情儿看了看孙玉秀,似是有些不舍,却还是毅然转身,返回了靳家别院。
若非不合时宜,秋漠真要感叹一句,这场景何其熟悉,跟前些日子朱颜儿送他离开有狐别院简直是一模一样。只希望这次等待他们的,不是围追堵截。
从靳家别院离开,张逸尧带着他们转到一个巷子,然后悄悄从院墙跃入,直接推窗闯进了二楼房间。秋漠听着房间传来半声呼声,接着灯光亮起,张逸尧走到窗前给他打了个招呼,让他带孙玉秀进来。
秋漠让孙玉秀抱紧自己,借力一跃而上,从窗子里钻了进来。结果一进来就发现张逸尧坐在桌边,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正殷勤地给他倒茶,脸上全是谄媚。
秋漠回身将窗子关上,颇有些看不明白,“这位是……在城门外听故事的书生?”
书生见他进来,眼睛一亮,将茶壶放下,“这位少侠如何称呼?见少侠背着一人竟也能如此灵活,定是江湖中的高手吧?”
秋漠没理他,而是将孙玉秀放到床上,看了看张逸尧,“他跟那大爷不是一伙儿的?”
张逸尧一杯清茶下肚,转了转杯子,“不是,此处可暂时安歇。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那书生对他们能来似乎颇为惊喜,“那我让小二再去开三间上房,两位少侠和这位姑娘可要用些饭菜,我一并让小二准备了?”
张逸尧抬眼看了他一眼,“不必,我三人今夜留在此处,你去隔壁和书童一起住。我们来此的消息不可声张,若被人发现,你知道后果。”
书生眼睛更亮了,“您放心!我绝对守口如瓶,一个字也不会往外说!”然后便听话地去了隔壁。
秋漠也很累了,毕竟赶了两天的路,昨晚又没合眼,但张逸尧既然觉得此处安全,他就信他。
两人一个人守上半夜,一个人守下半夜,在房间里打了个地铺。虽说客栈里不会有危险,但出门在外,身边还有个被人追杀的孙玉秀,他们不得不格外小心。
所幸一夜安稳,孙玉秀的精神也好了许多,只是遭逢变故,整个人都有些沉默。
秋漠将粥和药端来,孙玉秀也不抗拒,很听话地就把药和粥都喝了下去。将粥碗和药碗收走,秋漠转身将要离开,却听背后传来了一声谢谢。
秋漠脚步微顿,“不用谢我,我是青青的朋友。身为朋友,总该为她做些什么。”
“不是的。”
秋漠不解地看向她,“为什么?”
孙玉秀却不说话了,整个人毫无生机,又陷入了沉默。
张逸尧外出打探消息,秋漠一个人和孙玉秀待在房内多有不便,于是将那位书生叫了来,想问问他跟张逸尧到底是何关系。若当真素不相识,为何肯以身犯险,将他们收留在自己房间。
书生“啊”了一声,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你说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酒中君子张逸尧?我竟然见到真人了!太好了,我要告诉紫琳这个好消息,让她成天笑话我,说我异想天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下我比她强,是我先见到酒中君子的!”
秋漠见他马上就要开心地跳起来,连忙把人拦住,让他小声点儿。这客栈里人来人往,万一有刘子盟的人,他们就得再次离开了。
书生两眼放光地看着他,“他是酒中君子,那少侠你怎么称呼?”
秋漠颇为无奈,“我叫秋漠,无名之辈罢了。话说你是何人?与酒中君子是如何认识的?”
书生挠了挠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叫江紫枫,天樯人士,我从小就听酒中君子的故事,一直以他为榜样。为此还专门在天樯建了酒庄,还专门找人学武,就为了有朝一日能跟他一起闯荡江湖!奈何我这资质太差,喝酒三杯倒,马步也练得不扎实,到现在还一事无成,给他丢脸了……”
“所以你并不认识张逸尧?也不知道昨日是他找你?”
江紫枫连连点头,“进城后他跟我打听那位在城外讲故事的老大爷,问我认不认识。我初来商姹城,当然是不认识了,然后他就走了。没想到昨晚他能来客栈找我,我见他身手敏捷,仪态潇洒,就知道定然是江湖大侠,所以就让你们进来了!”
秋漠还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他还以为张逸尧认识此人,才会带他们来此,没想到根本不认识!不过看此人一副人傻钱多的模样,秋漠也能理解,为何逸尧兄敢冒这个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