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饰眨了眨眼睛,“那么,下一个有价值的人是谁呢?该不会是我吧?”
“猜对了。”
“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夜晚,凉风习习,明月当空,靳忠闲着无事,便踱到了花园,虽然在这个季节里并没有太多的花,但楼心的明月却比花更美。
楼上的灯亮着,却没有映出那倩影,靳忠有些失望,转身向花园里的迎梦亭走去。才刚刚走了几步,他就停下了,因为前方传来了衣袂(mèi)飘舞的声音。
月光下,如玉的衣袖吹动了树叶,恰如只只蝴蝶,明月如水,银光满地,但见一朵刚刚出水的莲花,在清池之上摇曳清香。长发飘舞,衣袂纷飞,宛如月宫中的仙子,不沾染任何俗物,衣袖飘过,芬芳存留,花儿似乎也要破枝绽出。落叶纷纷,蝶舞阵阵,不知是在人间,抑或是在仙境,只觉云雾缭绕,耳目余空,整个灵魂都似被这舞姿折服。
不知何时,楼心月已走向了迎梦亭。
“你的纷蝶舞跳得更美了。”一个人从树后走出,将怀中的毯子垫在了她身后。
楼心月坐下,“想不到你还记得它。”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他坐到了她的对面。
“因为这名字是你取的?”
“因为它是为你取的。”
楼心月笑了,“公子真会说笑,小女子是何身份,哪有这福气。”
他倒了杯茶,送到了她面前,“你还在怪我。”
楼心月依然笑着,“小女子怎敢怪罪公子?”
“月儿,我们之间说话,能不能不这样生分?”
她笑得很甜,“我们?我们是什么关系?要怎么说话才不生分?公子是靳府的少爷,而小女子不过一个舞姬,说话当然要规规矩矩的了。”
“月儿,我知道你在怪我,可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保证会给你幸福。”
楼心月笑得更甜,“我给你机会,那谁又给我机会?被欺骗了一次难道还不够吗?”
他低下了头,“对不起,是我没用,可是,”他站了起来,“这次我一定做得到!”
看到这儿,靳忠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甩袖离开,今夜,他恐怕要失眠了。
“做得到?我怎么不信呢?”楼心月不禁要笑出来,“就凭你的胆子,也敢和你父亲抢女人?算了,我这一生是认命了,你又何苦去和老虎抢食。”
靳华峰攥紧了拳头,再也说不出话。
楼心月走到他面前,“我可不想成为挑拨你们父子关系的红颜祸水。”然后一个人回房了。
明月依旧,秋风却似乎变得寒冷了。靳华峰痛苦地挣扎着,却最终还是选择了屈服,不是他不爱楼心月,而是他不敢。
一个人游荡,不知要去何方,秋漠现在的情形,跟当日的水清饰倒是一模一样。漫无目的,似乎是在逃离,可到底在逃什么,也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伤口又开始痛了,也只有此时,他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活着,水清饰虽然没要他的命,但匕首离他的心脏也仅有一寸而已。
“都说女人是这世上最危险的动物,这话一点儿也不错。可珑儿,你又为何要离开我?”独自倚在了一棵树上,虽说已死过一次看透一切,但毕竟此时还活着,不禁为珑儿的离去悲痛不已。
秋风吹过,黄叶纷飞,他万念俱灰。此时,他怀念起那牢笼里的生活了,至少在那儿,还有酒可以麻醉自己,可以不这么清醒。
他还记得这个地方,三年前,他在这儿遇到了林夕珑。那时她正向树上抛一条白绫,但没成功,他就上去帮了她一把,看她寻死。
林夕珑怒火冲天,上去给了他两巴掌,“看见有人寻短见,你不仅不拦,反而在这儿看热闹,你到底是不是人?”
“你愿意死,我愿意看,也没碍着谁啊,你要是觉得我碍眼,那就当我不存在,我保证不打扰你!”
“你!”林夕珑气得直跺脚,“好,你有种,我还就不死了呢,我让你看!”追上去就打,秋漠拔腿就跑,他知道这种大户小姐最是难缠,脚上可不敢有丝毫怠慢。
“你站住!不……不许跑!”林夕珑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像她这种深闺小姐,哪跑过这么远的路,只好停下倚在了一棵树上,若不是怕地上的泥土弄脏衣服,她早就坐下了。
“你……你若……再……再跑,我就……就……就一头撞……撞在树上……撞死……”
“你撞好了,反正你是要死,我是要看死人,你怎么死都一样,只不过吊死会变成长舌鬼,撞死会把你的麻子脸撞成爆米花,到时候,脑浆飞溅,你整个人就变成烂菜叶了!”
“我要杀了你!你才是麻子脸﹑烂菜叶呢!”说着又追过去,非要把秋漠大卸八块不可。
这次秋漠不跑了,就在那儿让她打,否则非把她气得又要寻死不可。不过,一顿打换一条命,也值了,更何况,就林夕珑那点力气,还打不死人。
打了一阵后,她似乎没力气了,坐在地上大哭,这下她可不管能不能弄脏衣服了,只是一味的哭。秋漠不管她,坐在了她面前,饶有兴趣地看着,顺便揉了揉身上被打疼的地方。
“你怎么不说话?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心里很得意是不是?”
“我心里一点也不得意,得意的是你才对,因为挨打的不是你。”
林夕珑“扑哧”笑了,“你心里不服气是不是?若不服气,你打回来啊,本小姐绝不还手!”
秋漠赶紧站起来离她远远的,仿佛她会乱咬人。
林夕珑擦了擦眼泪,从地上站起来,大斥道:“站住!”
秋漠听话地停住了脚步。
林夕珑指了指自己的衣服,“你把我的衣服弄脏了,我要你赔给我!”
秋漠睁大了眼睛,“你刚刚说什么?我弄脏了你的衣服?我没听错吧,明明是你自己坐在地上的,关我什么事?”
“谁说不关你的事?若不是你的骨头太硬,把我的手硌疼了,我才不会坐在地上!所以,你必须赔我!”
秋漠说不出话了,挨了一顿打不说,还要倒贴银子,看来这好人可真是做不得啊,不过,他没钱。
林夕珑大摇大摆地走到了他面前,得意地道:“看你这身打扮,就知道你绝对赔不起,这样好了,你就到我们林家做仆人吧,干活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