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耿力喝了口茶,稍加思索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当年我被三门两会追杀,一路漂泊,曾听说风云十榜有了变动,此榜自从新武圣上位之后就一直保持原样,如今一下变了三个,可谓是震动武林,为了查实这是否属实,我冒着风险四处打探消息,后来通过三门两会的人得知,这确实是真的。”
听到此话,顾三公迫不及待地问道:“变动的都是谁?”
还没等李耿力说话,云卿就先开口:“先等等,你们说的我怎么听不懂啊?什么风云十榜?那是什么意思?”
风溪明白其中详情,于是解释道:“云少侠有所不知,这风云十榜其实就是十个人,这十个人乃是当今武林武功最高的,能排在前十的人,多年前,此榜和武圣一样,每三年变更一次,武圣台一战,天下高手重新排名,但是,自新武圣继位以来,风云十榜发生了大变动,原来榜上有名者全都换了人,这些人个个都是武圣的手下或者朋友,但不可否认,其武功的确强劲,把原来排上榜的人都杀了,然后代替其位,可以说,整个风云十榜全是三门两会的人,随便一个都是独步武林的存在,另外,为了防止意外情况,他们把所有可能会威胁到风云十榜或者三门两会的人全都列为追杀对象。”
听完之后,云卿又想到什么,问道:“照你这么说,风云十榜全是高手,那我们前几天遇到的那个绝情剑排在第几?”
风溪哑然一笑:“绝情剑没资格进风云十榜,如果排出一百个,那他只能在三十到四十之间,就算他们江南三剑联合起来算作一个,也勉强只能排在二十。”
闻言,云卿有些不信,道:“这么说来,那排在前十的根本不是人了?”
李耿力摇摇头:“少侠此言差矣,刚才之言并非夸大其词,那绝情剑对于我们来说的确不好惹,但若是遇上风云十榜上的人,那他只有逃命的份。”
云卿冷笑一声:“既如此,那我们还打什么?对方高手如云,咱们就这几个人,连一个绝情剑都玩不过,更别说还有十个妖怪。”
顾三公冷哼一声道:“哼!纵然他武功再高,咱们群起而攻之,看他能不能挡得住!”
李耿力再次摇头:“三爷不可,此做法无异于自寻死路,咱们人多,对方的帮手也不少,且不说风云十榜,就是三门两会的高手加起来也有几百个,武功不比我们差,硬碰硬只会吃亏。”
叶仇想了想说道:“照总管这么一说,那我们就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李耿力一笑:“非也,我刚刚说了,风云十榜发生了变化,有三个人新排进此榜,而且这三人都和武圣没关系,每人都杀了一个榜上有名者,故而代替其位,也因此成为了诛杀目标,我们唯一的机会就是找到这三个人,然后拉拢过来,有他们帮忙,要打武圣就简单多了。”
那个骑牛的青年听到这突然来了兴趣,笑了笑问道:“哦?有意思,这三个人是谁啊?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
李耿力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仔细想了一下,然后才说道:“这三人分别挤进了风云十榜的第二、第五和第九位,第一个是谁我也不清楚,连三门两会的人都不知道此人的来历以及名字,只知道是个男的,年纪尚不清楚,总是带着一副鬼脸面具,所以也没人见过他的本来面目,传闻此人在襄阳隋州杀了排名第二的人,而且双方动手不超过十个回合,如果传闻属实,那么此人绝对有实力能够抗衡武圣,可谓是武圣之下第一人!”
顾三公迫不及待又问:“其他两个呢?”
李耿力摇头晃脑围着桌子转,一边走一边说道:“第二个在长安青丘岭一剑杀了原来的第五名,此人名叫古月春,是个出家的老道,听说在长安城北门外一百八十里有座道观,名叫通天观,此人就是通天观的观主,后来三门两会派人前去围杀,到了之后发现通天观根本没这个人,所以又成了一个谜,第三个最有名,在武圣台当着武圣的面一掌打死第九名,而且还从万骨崖全身而退,临走时自报家门,名叫莫无言,此人行踪不定,离开武圣台之后就消失了,三门两会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
他说完之后,风溪有些半信半疑,问道:“此事可当真吗?”
李耿力也不太确定,道:“这个不好说,不过这些消息都是我从三门两会的内部打听出来的,应该是真的。”
顾三公叹了口气:“唉!就算是真的又怎样?咱们能不能找到还不知道,即使找到了,别人愿不愿意帮忙还是另一回事。”
叶仇沉默了许久,最后站了起来,一拍桌子说道:“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们现在也没时间去找这三个人,眼看六月初六马上到了,武圣台开擂在即,我和三爷已经约好了,一起赶奔燕尾山,那里有我们的人,双方汇合死战武圣台!”
李耿力一听连连摇头:“哎呀我的少掌门啊!万万不可如此!你们此等做法无异于以卵击石,自不量力!去了只是白白送死!”
叶仇把脸一板:“不用说了,我意已决,武圣台非去不可!”
眼看拦不住叶仇,李耿力赶紧对顾三公说道:“三爷,你劝劝少掌门,绝对不能去啊!”
他本以为顾三公会听他的,没想到想错了,顾三公也一拍桌子:“对!不愧是少掌门!有胆量!看来叶九鸿后继有人了!咱们这就起身!”
闻言,李耿力急得直跺脚,这时,云卿笑了笑说道:“李总管,你至于这样吗?他要去就让他去呗,反正你已经劝过了,到时候他死在武圣台也和你没关系,我想叶老掌门也不会怪你。”
叶仇没理他,他们俩见面就不合,李耿力直摇头:“少侠莫要开玩笑了,当初我受老掌门的恩泽,此生无以为报,如今看着少掌门往死路上走,我焉能袖手旁观啊!”
叶仇还年轻,认准的事,九条龙也拉不回来,心中藏着一股狂傲之气,再加上复仇心切,如今已经知道了仇人是谁,所以想早点手刃仇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如今百雄齐聚,他怎能错失良机呢?任凭李耿力怎么说,叶仇就是不听,顾三公还在旁边附和,李耿力急得满头大汗。
突然,那个青年站了起来,打断了李耿力,然后说道:“既然少掌门和这位老前辈要去,在下不才,我也想跟着去,顺便开开眼界,看看天下的高手,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顾三公看了看他,一抱拳说道:“阁下尊姓大名啊?”
青年还礼道:“我姓花,名离烟,花离烟是也。”
顾三公点点头:“既然少侠想去,在下求之不得,我们又多了一个帮手。”
顾三公并不知道前些日子在盘蛇口发生的事,如果知道的话,就算花离烟不说他也要邀请其前去,他的武功不在绝情剑之下,那绝情剑尚且可以排到三四十左右,花离烟估计能在二十差不多,而且看此人当初对战绝情剑之时游刃有余,是否隐藏了真正的实力也未曾可知。
众人又商量了一会儿,最后决定同去武圣台,云卿本来不想去,但花离烟让他跟着,他也没办法,毕竟欠人家人情,现在别人有需要,如果不去的话,自己良心上也过不去,但风溪没跟着,他是衙门的官人,负责维护治安,无法离开房家岗,不过,他的眼线众多,几乎方圆几百里之内的所有衙门口都有他的人,他传令让手下人随时打探武圣台的情况,并且及时告知顾三公他们,据点就在燕尾山下。
随后,他们离开了房家老店,花离烟和云卿先回衙门收拾东西,片刻之后,一个骑牛,一个牵马,马背上坐着晏小素,三人从衙门重新出来,晏小素一看到叶仇就笑了,毕竟早就认识,不算外人,叶仇也付之一笑,同顾三公师徒二人一起出了东门,一行六人往燕尾双头山赶去。
从房家岗到燕尾山尚且还有四百多里地,考虑到顾三公年纪大了,所有他们白天赶路,夜晚休息,走了一天,在第二天的正午时分左右才赶到燕尾山,到了近前一看,眼前是一座大山,高耸入云,矗立于天地之间,云雾缭绕,仙气飘飘,空中鸟儿成群,山上的树木枝繁叶茂,在半山腰处一分为二,就好像燕子的尾巴一样,各往一边倾斜,让人不得不叹上天的鬼斧神工!
众人来到山脚下,这里果然有个村子,名叫燕坞,村子不大,只有二百来户人家,现在接近六月,天气逐渐炎热,而且正当午时,烈日当空,让人有些受不了,顾三公牵着驴走在最前面,在他旁边就是徒弟肖道远,等走到村口了,顾三公对徒弟说道:“道远呐,你且拿着请柬先进去,去刘府找一个名叫刘子布的,就说为师赴约而来,看看那些人到齐了没。”
说完,从怀里拿出一封请柬,肖道远把请柬接过来,一路小跑先进了燕坞,到里面打听一下刘府在哪,有人给他指路,顺着方向走下去,片刻之后就到了地方,抬头一看,这是个大宅子,房屋修得十分阔气,门楼高大,想是大户人家,门口有两个家丁,肖道远来到其中一个面前,一抱拳说道:“打扰了,请问,府中可有一个名叫刘子布的吗?”
家丁看了看他,点点头说道:“有啊,那是我们老爷。”
肖道远把请柬递上去,然后说道:“劳烦转告一声,我家师傅赴约而来,现在就在村外。”
家丁答应一声,转身推开门进了内宅,片刻之后就听脚步声传来,肖道远往里面看了一眼,就见家丁身后跟着一个人,此人年过中旬,大概五十左右,但是没有白发,胡子也是黑的,看上去不显老,身穿宽大的紫袍,走路稳如泰山,身高八尺,体格健壮,往脸上看,一脸威严,不怒自威!
两人出来之后,家丁指着肖道远说道:“就是他。”
此人看了看肖道远,然后问道:“敢问尊师何在?”
肖道远说道:“师傅还在后面,派我先来的。”
闻言,这男子赶紧吩咐家丁道:“快,把众位英雄都请出来,有贵客到!”
家丁点头,转身又回去了,男子则跟着肖道远往村口走,时间不长,在半路遇到了顾三公他们,一看除了顾三公之外还有其他人,而且看得出都是练武的,他心里很高兴,赶紧迎上去,来到众人面前哈哈一笑说道:“三爷!您可算来了!我等已经久候多时了!”
顾三公一看就认出来了,此人就是刘子布,刘府的主人,也是红枫门二当家邹华的好朋友,这次百雄聚会就是在他家,三爷一抱拳说道:“刘老弟,多年不见了!你还是那么精神啊!”
刘子布笑了笑:“三爷说笑了,快请到府中一聚!”
随后,他把众人带到了刘府的大门口,到了一看,发现门口两旁站着一百多个人,左右两边各五十几个,高矮胖瘦、男女老少都有,大部分是四五十岁的老者,还有几个年纪稍大的老妇人,除此之外就是几个年轻人,年纪和叶仇他们差不多,或许比他们大一点,站在最前面的就是邹华,这是老熟人了,叶仇他们都认识,也打过交道,双方互相看了一眼,邹华付之一笑,什么也没说。
这些人当中有认识顾三公的,也有不认识的,顾三公也和其中几个是熟人,众人互相见过,刘子布带头,把大家让进刘府,到了大厅落座,一百多人分成五排,每一排二十余人,他和邹华坐在最前面,顾三公他们坐在第二排靠左边的位置。
叶仇环顾四周,见这些人个个精神焕发,有背刀的、有背剑的、也有手拿双锤的,使什么兵器的都有,也有和他们一样赤手空拳的,有相貌堂堂、气宇不凡者,也有面孔丑陋、好似活鬼者,黑的白的一应俱全……总之,在这间屋子里的,个个都不是省油灯,看来这次是一场恶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