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杜源合这番话,众人全都大吃一惊,云卿想说些什么,可一着急就忘了身上有伤,刚一动就觉得胸口发闷,有些喘不上气来,所以什么也没说出来,风溪赶紧问道:“杜大夫!此话怎讲?您能否说得详细一些?”
杜源合叹了口气说道:“唉,他中了绝情掌,表面上没什么事,可实际上已经身中剧毒,这乃是绝情剑客打的,我也没办法啊!”
闻言,风溪一惊,又问道:“老神医!难道就没有办法可治吗?”
杜源合想了想说道:“办法也有,但说了也没用。”
风溪一看有希望,马上追问:“老神医!您说什么办法?只要能成功就值得一试!”
杜源合长叹一声:“唉!要想救他,有两个办法,第一,解铃还须系铃人,让绝情剑客来,保证他能活命,这绝情掌是他打的,自然他可以解毒。”
风溪一听就泄气了,这根本不可能,他们才刚从绝情剑那里逃回来,双方可以说是死对头,他怎么可能救人呢?让杜源合说第二个办法,杜源合说道:“第二嘛,找一个武功和绝情剑客差不多或者超过他的人,让这个人用掌力反打,以毒攻毒,或许可以救他一命。”
风溪一听就知道没希望了,那绝情剑客是什么人?武林中屈指可数的高手,要找一个和他差不多的人谈何容易?而且就算找到了,别人愿不愿意帮忙还是另一回事,正发愁之际,门外有人进来报告道:“报风护卫,外面有个人求见,他说是您的朋友。”
风溪这会儿也顾不上其他的了,满脑子都是怎么解救云卿,于是随口而出:“管他是谁,让他进来。”
他急得在大堂里来回踱步,杜源合反复给云卿号脉,晏小素也替他感到担心,可云卿现在却毫不在意,脸上甚至还有笑容,虽然身中剧毒,但他却丝毫没感觉到任何异常,除了被打的地方有些疼之外没有其他感觉,另外就是一运气就会觉得心口发闷,这也不像是中毒的样子,所以他认为是杜源合看错了,自己根本没中毒。
杜源合也看出来了,问他道:“少侠,这种时候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难道你不怕死么?”
云卿一摆手说道:“大夫,我觉得挺好的,你年纪大了,难免会有看错的时候。”
杜源合一笑,伸手把他胸口的衣服撩开一些,然后说道:“少侠自己看吧。”
云卿还觉得奇怪,看了看胸口,不看则可,一看就大吃一惊,赶紧把衣服又撩开了一些,只见胸口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一个红色手印,位置正好在绝情剑客打的那一掌上,手印的周围是一圈黑色,由内而外的黑,这下子,云卿才开始慌了,急忙问杜源合:“神医!这是怎么回事?”
杜源合缓缓说道:“中了绝情掌的人都会这样,刚开始感觉不到什么,可两个时辰之后就会毒性发作,如果没人解毒,那么半柱香的时间之内必死无疑。”
闻言,云卿再也坐不住了,可事已至此,现在也没办法了,他看得倒挺开,拉着晏小素的手就要说遗言,这时,院子里来了个人,风溪一看,立刻大喜过望,来人正是之前在河边救他们的那个青年,刚才光顾着想云卿的事了,都把他给忘了,此人武功不在绝情剑客之下,如果让他来的话,说不定可以救云卿。
想到这,他赶紧迎上去,一抱拳说道:“兄台!你可算来了!真是救星驾到啊!”
青年一摆手说道:“行了,我都知道,不就是中了绝情掌嘛,交给我了。”
说着,他来到了大堂里,走到桌子面前,把笔放下,然后看了看云卿胸口上的手印,随后一笑说道:“这个老家伙的功夫倒是进步了,绝情掌越来越厉害了。”
云卿一看是他,心中顿时有了希望,他深知,眼前这人绝非等闲之辈!刚想说话,就见青年按住他的肩膀,接着五指发力,掐着肩膀把他拎起来,云卿疼得一呲牙,还没站稳脚跟,青年一转身把他对着外面,随后一掌打在他胸口的手印上,直接把他从大堂里打出去,背朝地摔在院子里。
这下可摔的不轻,云卿就觉得胸口发热,嗓子里有什么东西想出来,一张嘴喷出一股黑血,还没等他站起来,青年迈步就过来了,照样把他拎起来,这次打的是背后,正好对着胸口的手印,这一掌比刚才那掌下手还狠,左手拎着云卿,右手用力一掌,云卿没飞出去,嘴里再次喷出一股黑血,不过没刚才那么黑,多少带点红色了。
青年一看还不行,又接着打了好几掌,晏小素看不下去了,她也不明白这是在干什么,只看到云卿被打,而且毫无还手之力,想过去救他,却被风溪拦住了,风溪刚开始也有些担心,但一看到吐的是黑血就放心了,那都是毒血,吐干净了也就没事了。
九掌过后,云卿不再吐黑血了,全都是正常的红血,青年这才停手,扶着他回到大堂里坐下,桌上放着笔墨纸砚,他拿起笔来写了个药方交给风溪,然后说道:“按我写的去抓药,不能多也不能少,三天之内让他恢复正常。”
风溪赶紧吩咐两个衙役去抓药,又派人把杜源合护送回去,然后让晏小素扶云卿去休息,这时,他才过来问道:“兄台,你刚才用的是什么办法?怎么我看着像是乱来呢?”
青年拉了把椅子坐下,翘着腿说道:“你算说对了,我就是乱来的,那叫胡来掌。”
风溪一笑,也没在意这个回答,想了想说道:“兄台救了我们,我之前说过,愿竭尽全力报答大恩,兄台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在下绝无半句推脱。”
青年点点头:“嗯,我就是为这个来的,现在就有事情让你去办。”
风溪问道:“兄台请讲,只要我能办到的绝对全力以赴。”
青年从怀里拿出一个画轴,放在桌上展开,只见画中是一张人脸,此人是个老头,虽然是画像,但就跟真的一样,老头看上去十分精神,大眼浓眉,这两道眉毛都长到嘴角了,两眼之间有一道竖纹,鼻子往下全是胡须,把嘴都遮住了,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青年指着画像说道:“我在找这个人,最近得到线索,他好像也来房家岗附近了,所以我才出现在这里,不过这地方这么大,我一个人也不好找,既然你是官府的人,那就有劳你帮帮忙了,你手下人多,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个人,如果有线索就告诉我。”
风溪拿过画像看了一眼,马上叫人请擅长绘画的人来,照着这个样子多画几张,手下当差的每人一张,再拿几张贴出告示,让老百姓帮忙,青年却不同意,道:“不行,这件事要保密,只能暗中进行,贴出告示只会打草惊蛇,此人跑了就不好找了。”
风溪点点头,命令手下人不得外传此事,违令者狗头铡伺候,此话一出,谁敢泄密?就这样,他撒下人手四处打听消息,整个房家岗包括附近的一些村镇都有他的眼线,哪里有消息就立刻回来禀报,青年也没走,就住在护卫所了,一连五天过去了,一点线索也没有。
且说第六天早上,风溪身穿便装出了护卫所,衣服里暗藏利刃,这些天他也在寻找,但根本没看到画像上的人,不过他并没有放弃,既然答应了别人就要负责到底,何况青年救过他一次,所以对此事他很认真,也让手下人仔细打探。
风溪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东门,眼睛一直盯着过路的人看,生怕错过目标,一看就是一个多时辰,时间接近中午,行人变少了一些,这时,从大道上来了个年轻人,此人一身黑衣,牵着一匹体型较小的黑马,背后背着个包袱,腰间挂着两个小袋子,左右各一个。
此人混在人群之中,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之处,风溪看了看,凭他的经验来看,此人是个练家子,应该也会两下武功,不过他也没在意,只要不是他要找的目标都一概不管。
且说刚才他看见的那个年轻人,此人就是刚刚才来到此地的叶仇,自从龙门屯和云卿分开之后,他就先走一步赶往鄯州,不过,他的那匹马要慢得多,云卿虽然后走,但很快就超过他了,由于走的不是同一条路,所以他们俩没遇上,按正常来算,叶仇其实几天前就能到房家岗了,只不过路上遇到了一点小麻烦,所以今天才到。
在大街上转了半天,叶仇觉得腹中饥饿,于是找了一家酒楼,正好也到了房家老店,把马交给伙计,让他喂些草料,自己进了酒楼,就在一楼的中间位置坐下,片刻之后,伙计把菜端上来,他不会喝酒,所以没要。
吃到一半时,门外进来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身穿灰袍,中等身材,大概七十岁,头发都快掉光了,胡子全白了,那年轻的身穿青衫,相貌平平,也就是二十岁左右,两人围着他身后的一张桌子坐下,离得不远,说话都能听见,叶仇也没注意看他们,吃完之后准备结账走人,刚起身就听到背后有人说话,听声音是那个年轻人的,只听他对老者说道:“师傅,您真的要去万骨崖吗?那武圣台可不是好上的啊!去了九死一生,依我看您就别去了,他们人这么多,让他们去得了。”
听到此话,叶仇心中一动,本来打算走,但最后又坐下了,假装揉肚子,实则听身后两人的谈话,就听老者笑了笑说道:“哈哈哈,多年来,武圣台上不知死了多少人了,这些人全都是侠义道的好汉,为了让武林重获新生,甘愿死在武圣台上,为师虽然不算侠义道的人,但身在江湖,空有一身好本领却不做点什么,那不就是贪生怕死之辈吗?何况,这次百雄云集,为师也在其中,势必要和武圣决一死战!”
年轻人有些担心,又说道:“师傅,我听说那武圣的功夫天下第一,而且身边还有一堆武林高手,三门两会都是他的人,你们就一百多个人,有把握吗?”
老者沉思片刻后说道:“把握不大,但还是有的,除了武圣之外,其他人我们都能应付。”
年轻人又问道:“师傅,那你们当中有没有可以抗衡武圣的呢?”
老者摇摇头:“武圣虽然作恶多端,侠义道人人恨之,但不可否认,他的武功的确是第一,要想抗衡于他,武林中估计只有两个人能做到,但这两个人现在何处无人知晓。”
年轻人好奇道:“哦?这两个人是谁啊?”
老者想了想,最后说道:“第一个就是上一任武圣,自从被新的武圣打败之后就消失了,没人知道此人去哪了,或许隐藏于深山老林,或者隐姓埋名躲起来了,两个武圣的功夫都差不多,当初老武圣是因为遭到暗算才败的,如果光明正大的打,新武圣未必能赢。”
“那第二个呢?”
老者正要说话,突然,眼角余光一扫,转头一看,就见酒楼外走进来一个人,此人身穿大黄道袍,背后背着长剑,头戴道冠,手拿拂尘,年纪大概四十岁左右,皮肤比正常人的要略黑一点,是个黑脸道士,虽然黑了点,但相貌英俊,老者一见此人就不说话了,脸上闪过一丝惊恐,似乎害怕这个道士,但表面上不动声色,依然稳坐在原地,那年轻人也大吃一惊,急忙把衣服扯上来遮住脸孔。
道士进来之后四下看了看,一眼就看到老者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刚好这层楼也没有空桌了,其他桌子都坐了不少人,只有他们这里人少,于是便迈步朝这边走来,老者他们坐的是张方桌,还有两个空位,道士毫不客气,在老者对面坐下,那年轻人把衣服撩开看了看,不禁吓得一哆嗦,好悬没坐稳摔下去,赶紧往老者那边挪了挪位置。
老者面带笑容,但那种笑容并不是高兴,眼神中带着杀气,盯着这个道士,道士坐下之后,伙计从一旁过来了,伙计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只是照常对道士说道:“这位道爷,您吃点什么?”
道士把拂尘一甩,口诵法号说道:“无量天尊,伙计,给我拿两条鱼来,要活的。”
伙计一听就愣住了,片刻之后说道:“道爷,您想吃鱼的话吩咐一声就行了,我们给您做。”
道士摇摇头:“不,这两条鱼不是用来吃的,总之拿来就行了,该是多少钱就多少钱,我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伙计一想,这道士真是个怪人,不过既然他要,那给他就行了,随后转身去了后院,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两只手个拎着一条大鲤鱼,全是活的,在他手里不停的摆动身子,伙计把鱼放到桌上,又拿来一个木盆装上,然后说道:“道爷,两条鱼四十文钱。”
道士拿出四十文给了他,又叫他去拿一把菜刀来,伙计照办,拿了菜刀给他,之后就走了,道士一手拿刀,看着盆里的鱼缓缓说道:“哈哈哈,盆中鱼,瓮中鳖,今天你们插翅也难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