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仇等人到了马氏三兄弟的住处,这一天就这么过了,到第二天早上卯时左右,这条胡同里有人家养了不少大公鸡,一到卯时就叫个不停,他们都被吵醒了,唐翎揉揉眼睛看了看窗外,朝霞已出,太阳快出来了,他刚起来,叶仇云卿也相继醒来,只有张半斤还在睡,现在离约定的时间还早,那面具要晚点才能做好,刚起床觉得腹中空空,正好在这条胡同口就有一家酒楼,叶仇把张半斤叫醒,四个人一起上酒楼。
可到了酒楼门口却发现来早了,还没开门呢,他们刚想回去,打算过一会儿再来,这时,张半斤突然指着北边说道:“少掌门,你看!”
三人回头看了看,不禁都感到意外,只见北方天空黑云压顶,云层中电闪雷鸣,把一半天空都遮住了,正在往这边过来,和另一边的朝霞一比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看来不久之后将会有一场大雨,叶仇对其他人说道:“看情况这场雨不会小到哪去,我看我们还是早做准备为好。”
唐翎问:“什么准备?”
叶仇一笑:“当然是修房子了,不然到处漏水怎么住人啊?”
几人回到住处,找了几块大木板,拿大铁钉全部钉上,一条缝都不留,窗户也钉好了,正准备把门也加固一下,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响彻天地的雷声传来,大地都颤抖了一下,随着雷声落下,豆大的雨滴从乌云中倾泻而下,不多时便将整个长安城淹没在雨中,雷声滚滚,狂风大作,在街上的人顿时湿了全身,熟睡之人也被炸雷惊醒,家畜也被这天威吓得不安宁,胆小的捂住耳朵,胆大的还敢开窗户看看这难得一遇的大雨,虽然是白天时间,但长安城却笼罩在一片黑暗中,这场雨出奇的大,百年来没遇到过这么大的雨。
张半斤本来准备关门加固,谁知大风一吹把门吹开了,他一时间没来得及反应,被门撞了一下,鼻子撞出血来,叶仇把他扶起来,云卿唐翎赶紧一人一边推门,这风太大了,他们俩费了好大劲才关上门,结果一松手顶门杠断了,门又开了,云卿把麒麟刀拿出来当顶门杠使,这可是好兵器,这下才算彻底关上了。
这边刚把门关好,睡觉的屋子窗户又开了,唐翎赶紧跑过去重新关闭,来回忙活了好几趟才算解决,张半斤捂着鼻子骂道:“这他娘的什么破门!差点把我鼻子撞歪了!”
叶仇笑道:“行了,别抱怨了,谁让你非要跟着来的。”
云卿通过窗户缝看看外边,然后说道:“也不知道这雨要下多久,可别耽误了我们的事。”
唐翎反而笑了:“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下这么大的雨大家都出不了门,三门两会那边也就能老实一点,咱们不也就太平了吗?”
叶仇躺了下来,然后说道:“照你这么说,那我倒是希望这雨可以一直下。”
云卿坐了下来:“想法不错,但是这雨这么大,咱们又出不去,早晚得饿死,还没和敌人动手呢,自己先归位了。”
这话一出,其他人也觉得有些饿了,叶仇说道:“不是还有桃子吗?先拿那个抵一阵子吧,等雨停了再说。”
云卿把昨天买下来的那车桃子都拿过来了,有些已经烂了,挑好的吃了几个,也勉强可以支撑一段时间,几个人躺在一起,叶仇问道:“你们说进了将军府之后要怎么办?”
云卿闭着眼说道:“还能怎么办,见机行事吧。”
唐翎似乎有些担心:“如果我们真的拿回了玉玺,那将军府里高手那么多,就凭咱们几个能逃得出来吗?”
叶仇一笑:“这个不用担心,要是真到了那一步,我自有办法应对,说不定还要把将军府弄个天翻地覆。”
张半斤好奇道:“少掌门,您有什么妙计吗?”
叶仇故作神秘道:“说出来了还算是妙计吗?天机不可泄露。”
几人闲谈了好久,可是这雨不但没停,反而越下越大,一直到了太阳落山才逐渐变小,把四个人饿得有气无力,到了酉时左右雨才停下,刚停下来四个人就去了酒楼,似饿鬼投胎一样,摆了满满一桌,不多时就被吃光了,连上三回才算结束,把掌柜的都吓了一跳,从没见过这么能吃的人。
吃完饭之后,他们马上去了面具铺,那妇人见他们来了,笑脸相迎把众人接进去,随后拿出三个木盒,打开一看,只见盒子里放着三张栩栩如生的面具,仔细一看真和马氏三兄弟没什么区别,大伙都很满意,就在这时,三个人同时伸手去拿马承那张脸,谁也不肯让,为了当老大还打起来了,妇人吓得躲进里屋,最后,马承被云卿抢到了,叶仇是马肃,唐翎当了老三马硕。
妇人帮着他们把面具戴好,确保不露一丝马脚,从哪个方向都看不出破绽来,虽然换了脸,但是他们三个的性格和马氏三兄弟差别很大,不过马氏兄弟本来就没多少人注意他们,所以这点倒是无所谓,几人离开铺子回了家,在屋子里翻了一下,找到了那三兄弟的衣服,然后都换上,这下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就是想办法进入将军府了。
现在天色已晚,他们打算明天再行动,按照云卿的想法,他们继续学马氏兄弟去卖水果,不过这次要换个地方,直接在将军府门口卖,这样一来也可以随时知道有哪些人出入此地,主意打定,各自躺下好好休息一晚,等天亮就走。
到早上卯时左右,叶仇正睡着,突然觉得脸上有些凉,伸手摸了一下,感觉像是水滴在脸上,随后一阵冷风袭来,睁开眼睛往窗外看了看,起初只看到一条白线,把窗户推开仔细一看不禁大感诧异,但见天上天下一片白,大雪纷飞,雪大的都看不清对面,地上不知堆了多厚,至少也有一尺。
他把其他人叫醒,云卿揉揉眼睛也看了一下,顿时睡意全无,唐翎也大吃一惊,云卿道:“这老天爷到底怎么了?昨天下大雨,今天下大雪,那明天是什么?下刀子吗?”
唐翎说道:“不知这场雪又要下多久,希望别像昨天一样。”
几人也睡不着了,靠着墙看向窗户外边,张半斤倒是挺悠闲,只有他还在睡,坐了一会儿,云卿突然说道:“咱们这样干坐着也无聊,这雪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停,不如我们找点乐子吧!”
唐翎问:“什么乐子?这里哪来的乐子?”
云卿一笑:“还记得我们三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在河边我们打了一场,可是未分胜负,今天再打一场,就当切磋武艺,怎么样?”
叶仇叹了口气:“算了,还是省点力气吧,不然肚子又该饿了,要打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打。”
云卿一想也是,昨天已经体会过一次了,不过随即说道:“这样吧,酒楼辰时开门,咱们不管多大雪都去,总比下雨好,再买他个三五天的量放着,这样就不用担心了。”
众人同意,到辰时左右便冒雪出门,先去酒楼饱餐一顿,又买了足够吃七天的食物,还买了十斤好酒,不过那都是张半斤喝的,他们三个滴酒不沾,用两个袋子装着背回住处,这下解决大问题了,至于水的问题不用担心,后院有一口井,平时盖住井口,取水时才打开。
到家之后众人浑身都是白雪,原地跳几下都能掉一地,此刻,雪依然还在下,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吃饱喝足无事可做,三个人就按照云卿之前提议的来办,移步到另一间屋子里,云卿说:“咱们是轮着打还是一起上?”
叶仇笑了笑:“当然是混战为好,上次在河边不就是这样打的吗?”
唐翎也笑了:“既然如此,那就来吧,正好看看你们的武功究竟如何。”
三人谁也没拿兵器,都是赤手空拳,张半斤喊一声开始,随着声音落下,三人各自出招,就在屋子中央打成一团,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对手,他们的武功相差不大,打了半天也没分出胜负,其实都还没拿出全力,这也不是和三门两会的拼命,所以都显得很随意。
他们在此比武不提,单说茶楼那边,突如其来的大雨和大雪让所有人都感到措手不及,他们这边也推迟了原来的计划,却说花离烟肚子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大雪发愣,片刻之后抬起手来,手里拿着那支判官笔,只见笔头往上一点的地方有一道划痕,大概两寸长,他这支笔乃是玄铁打造,普通兵器根本无法撼动,这个划痕是他和司徒宫打斗的时候留下的,那司徒宫的魔剑乃是好宝贝,削铁如泥,无坚不摧,如今把判官笔伤了,他有些心疼,心中打定主意,要去修补一下。
就这样,他写了封信,然后交给道剑尊,告诉他转交给老爷和九爷,随后便骑着那头白角水牛离开了茶楼,冒着大雪出了长安城,话说城外往西北方向走八十里就是一片荒山,四周荒无人烟,常有豺狼虎豹出没,平常人不敢接近此地,这里有个山谷叫做冤魂谷,传言里面有几个含冤而死的鬼魂,凡路过此地者均不敢靠近山谷半步,传说有人曾误走此谷,最后没能出来,大概是死在里面了,所以这冤魂谷方圆五十里之内都没人居住,时间一长倒也成了活人禁地。
时间接近中午,雪依然很大,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只有大道上孤零零来了一团白,仔细一看正是花离烟,他身上全是白雪,那头牛也变成白色的了,他手里拿着一根树枝,等雪多了就扫一下,不多时就到了冤魂谷的谷口。
抬头一看,整个山谷已经被雪淹没,漫山遍野白茫茫的一片,他跳下牛背,牵着牛往里面走,这山谷有三十八里长,夹在两山之间,他一边走一边往路两旁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可是雪太大也不好找,走了十里左右,突然在道边出现了一个高出地面五尺左右的雪包,过去把雪清理干净,露出雪下的东西,原来那是一块石碑,上面写的是什么已经看不清了。
看到石碑之后露出一个微笑,随后顺着石碑往前看,在石碑的后面就是山谷的一侧,他迈步朝那边走去,一边走一边心里默数,走了三十步就停下了,接着又往右边走了十五步,走完之后蹲了下来,用手在雪地上摸索着,最后把手伸进雪地里,竟然拽出来一根铁链,只见他用力一拉铁链,那铁链被拉出雪地,一直延伸到山脚下。
顺着铁链走过去,这里是山谷最靠边的地方,雪覆盖住了原本的地方,变成了一堵雪墙,少说也有一尺厚,他把手放在雪墙表面,随后看似轻轻地往里推了一下,下一刻,只见大片积雪纷纷落下,露出了后面的东西,那是一块山岩,足有两扇门那么大,绕到石头旁边用力推开,就见石头后面竟然是一个山洞,洞里还点着长明灯,不知道通往哪里,他把铁链收起来放进洞里,随后牵着牛也进去了,进洞之后又在里面把石头重新推回去,地上的痕迹很快被雪覆盖,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顺着洞穴一直往前,七拐八拐的没走多远就是往上的石阶,爬了有一百阶左右才到头,尽头是两扇石门,这两扇门都有千斤重,没点力气还真打不开,门上刻着一些字,右边是“幽冥地界活人去”,左边“死人居地鬼门关”,中间横着四个字“阴曹地府”,他双手放在门上,脚下站稳,手臂发力往前推,费老大劲才推开,再看门后,这里是个很宽大的洞穴,洞顶离地有十丈,最宽的地方有三十丈,最窄的半丈不到,虽然是山腹之中,但灯火通明,每隔几步就点着一盏灯,除了最顶上看不清之外,其他地方都很清楚。
把牛拴在门口的一个石柱上,他自己走进洞穴里,这里面一应俱全,桌椅板凳床铺灶台都有,在左边还有另外一个小一点的洞穴,靠右边有一个三足大炉鼎,一丈多高,好似老君炼丹炉,炉子里燃着熊熊烈火,旁边是铸造兵器用的各种器具,在洞穴一侧的墙壁上悬挂着不少已经铸好的兵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一样不少,还有许多没见过的。
花离烟只看了一眼,随后便对着那个小洞穴喊了一声:“大师在家吗?”
过了一会儿毫无反应,他又喊了一遍,依然无人应答,这洞穴里十分安静,除了炉子里的火燃烧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之外没有其他杂音,他也喊得挺大声了,心中好奇,于是便来到那个洞穴门口,探头往里面看了看,但里面也没人,只有一张石床,他眉头一皱,又仔细找了一遍,结果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在洞穴里转了几圈,最后他突然想起什么来,跑到石床边上,伸手在床尾靠里边的脚上摸了一下,最后摸到一个凸出来的东西,毫不犹豫按下去,下一刻,就听洞穴一侧的墙壁突然传来一阵阵机关齿轮的转动声,一整道石墙竟然像一块板一样转过来了,后面还有一间密室,走进去一看,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人,这人背对着他,正注视着面前的石壁,石壁上有一副画,由于灯光原因看的不清楚,不过他也不在乎那是什么,总算找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