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贤抬头看了一眼那些巨大的石板,从声音上,立刻判断出是有人在上面动手脚。
“不好,我们马上离开此地。”度贤叫道,当先向甬道飘去。
休尘紧随其后。
小童和香芸身上的衣服沾满了泥水,又刚刚恢复了神志,没跑几步就已经扑倒在地上,脚下的石块被踩翻了,成团的潮虫迅速爬过来,吓得两个女孩子不停地疯打着。
休尘回身过来,不由分说就把小童扛在了肩上,下意识地伸手去拉香芸,没提防,却被香芸在下面猛踹了一脚,整个人连带着小童一起摔倒。
看着休尘狼狈的样子,香芸刚才的愤恨减轻了不少,捂着嘴窃笑着,爬起来追赶度贤。
小童被摔得头昏眼花,只能任凭休尘把她抱起来带出甬道。
拐过弯道,度贤当先来到了刚才裂开的地面下面,发现,地表已经合拢,上面连一缕阳光都看不到。
休尘回头看向了休尘。
休尘努力回想了一下,自己被抓到之后,抓自己的人好像在某一块石板的下面搬动了什么东西。
摸索了很久,他终于在一块石板的下面摸到了一块凸起,轻轻一搬。
随着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响起,头顶果然裂开了一条缝隙。
度贤一只手揽住香芸的腰,轻轻一跃,已经跳到了地面上。
双脚刚刚踏到草地上,眼前的情景瞬间叫她怔在了原地。
不远处,也就是在那些石头阵的旁边,居然出现了足足有四五十名身穿铠甲的武士。
这些人除了腰间悬挂着尖宽背厚的短刀以外,其中有一半的人手里还拿着铁锹和镐头之类的工具,正在那些石头的外围飞快地挖掘着地面。
其中一个头顶红色盔缨的军官模样的人,正在那里指手画脚地指挥着。
不远处的高坡上,十几匹通体血红的高头大马,在悠闲地吃着草。而在这些马匹的旁边,还停着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车子旁边,站在两个仆人打扮的人。
这时候,小童被休尘从下面托举着靠近了裂缝,香芸俯身将她拉上来。
在下面的相同经历,叫两个女孩子瞬间亲近了很多。
“度贤师傅,这是怎么回事?”小童爬起来,一脸的不解。
度贤虽然已经出家多年,但是,对于这些官兵她还是知道的。
在北宋时期,由于重文轻武的原因,一般情况下,各地的地方官员,都兼任着当地的兵马督监一职,换句话说,这些负责各地安全的武士们的顶头上司,大部分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
滁州,这座AH重镇,自然也不例外。
能够调动官兵的人,只能是这里的知府大人——费廷。
度贤的眉头一皱,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们等在这里,待贫尼去问问。”度贤说道,然后快步向那处高坡上的马车走去。
就在这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沉闷的声响,那些官兵所在的地方突然出现了大面积的塌陷,被石块围着的中间地带转眼间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深坑,随着那些石块的滚落,处在外面的官兵发出一阵惊呼,十几个靠近深坑的人飞滚着落到了下面。
令人害怕的事情发生了,深坑只是出现了短短的一瞬,那些落进去的官兵的惊呼声尚未消失,地面已经极快地合拢。
更加可怕的是,身后的那条裂缝也随之合拢了。
而此时,休尘还没有爬出来。
“小宫爷!”小童惊叫一声直扑过去,可是,身体尚未靠近,就被一股来自下面的巨大弹力猛推了回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怪事接连出现,在地面合拢不足十秒钟之后,再次出现,这一次的范围更大,那些还没来得及跑远的官兵,接连滚落。
塌陷范围几乎波及到了小童和香芸所在的地方。
度贤预感到了危险,身体一伏,宽大的袍子鼓起,在小童和香芸的叫声响起之前,她已经将二人的肩膀抓住,一个急转,身体弹射而出。
小童和香芸只觉得双脚离开了地面,迎面而来的狂风猛烈撞击着前胸,电光火石间,已经落到了那处高坡之上。
度贤身负两个女孩,箭矢般的速度直将那站在马车旁边的两个仆人惊得呆住了。
此时,身后的塌陷还在继续,几名幸运的官兵连滚带爬地逃到了高坡上。
马车里面坐着的人也受到了惊吓,慌忙掀开了车棚的帘子。
这是一个四十几岁的男人,瘦得如同一只猴子,一张满是病态的脸上一个硕大的朝天鼻子,一双看不出是睁着还是闭着的细长的眼睛,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具死了很久的僵尸。
“启禀魏师爷,地面塌陷,弟兄们都、都落到下面去了。”一个满身泥土的官兵跑到车子跟前,神色惊慌。
“本师爷看到了,地面塌陷,说明我们找对了地方。继续挖掘,费知府可是说了,只要找到了宝藏,每个人赏你们百两白银。”被称为魏师爷的人说道,声音有气无力,就像是皇宫里被阉割过的太监。
“可是、可是……”那个武士抹着额头上的冷汗。
“怎么,本师爷可是奉了费知府的命令来这里监工的,谁要是不听命令,杀无赦。”魏师爷努力瞪大双眼,却依然和他那硕大的朝天鼻子不成比例。
“等等。”度贤缓步而来。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这个戴着大帽的女人,以及她身后的两个女孩子。
“你是费廷大人的师爷?”度贤问道。
魏师爷看着度贤,眨巴了几下眼睛。
“你又是谁,怎么知道我家知府大人的名讳?”
“你们这位费廷大人还真是做的好官,公然命人来这里抢夺财务?”度贤冷哼一声,说道。
“放肆,费知府久闻这里乃是强人聚集的地方,来这里只是清剿匪患,何言抢夺?”
度贤不再说什么,慢慢摘掉了头上的帽子。
“贫尼乃是莲花庵出家的度贤,烦请你带路去见你们这位费知府。”
这位魏师爷哪里会知道面前站着的人就是当今皇帝的亲姑母,名副其实的先皇公主。看到这老尼姑出言不敬,不由得大怒,嘿嘿冷笑。
“想必你定是这里的反贼,来人,先抓起来再说。”
几名官兵闻言,迅速向三个人围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