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岐从安乐宫府里逃出来,一口气跑到了城外,见后面没有人追来,这才停下。
他知道,经过这样一闹,自己杀害小宫爷的图谋已经彻底暴露,想要回去将会是非常危险的,看起来带走翠娘的事情只好先放一放了。
这刺杀小宫爷的罪名可是非同小可,估计用不到两天,刑部衙门的海捕公文就会遍布汴京城的大街小巷。
抬头看了一眼已经偏西的太阳,他颓丧地坐在了地上。
身上连一个铜板也没有带,除了这一身衣服还算光鲜,就只剩下背后的一对短戟了。
他想到了一个人——谷槐。
自己虽然因为谢淳的安全和他动过手,但是,他必定是朝廷要捉拿的反贼,而现在,自己也已经成了一个逃犯,思前想后,也只有盗派的地界可以暂时给自己提供安全之所。
打定主意,萧岐站起来,沿着那条土路向小村的方向走过来。
天要黑的时候,他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倒霉的公子哥。
萧岐不但抢走了他的马匹,还在他的身上搜到了几两散碎的银子和一串铜钱。
骑着马一路狂奔,半夜的时候,他来到了小村的村口。
由于事先已经来过一次,他轻车熟路地来到了谷槐开设的那家小店的门口。
黑夜的小村静得令人害怕,小店里也是漆黑一团,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萧岐绕到了院墙的后面,把马匹拴在了一棵大树上,自己则跳上院墙,如同一个盗贼一般,缓缓滑落到了地上。
院子里,黑暗和寂静叫人透不过气来,萧岐担心会被人暗中偷袭,从背上抽出了双戟。思索了片刻,向谷槐所住的前面的屋子走过去。
一来到屋门口,萧岐就感觉到了哪里不对,房门竟然是敞开着的,屋子里透出一阵深入骨髓的冷气。
“这老家伙,冰魄神功想是已经练到了十分之七八。”想着,他用双戟缓缓掀开了房门里面的帘子。
屋子里没有人。
萧岐想了想,忽然笑了。
自己上次和他动手,他已经透露了自己的身份,想必一定是担心自己会带人来抓捕他,已经带着小孙女逃走了。
想明白了这点,他不再犹豫,大步进屋,然后在屋子里找到了一点吃剩下的酒菜,也顾不得冰冷,就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
在前院,他还找到了一些喂马的草料。
安顿好之后,他回到屋子,想着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在决定去向。
放好双戟,他一屁股坐到床上。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来自屁股底下的一声清脆的爆响,等到他意识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晚了。那张床竟然从中间裂开了,如同一只正在沉睡的野兽忽然间张开了血盆大口,萧岐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拖了进去。
身体在落地的瞬间,萧岐的双掌伸了出去,用喷发而出的内力将自己支撑了起来。
这是一个方形的地下室,深度足有四五米,而且脚下是没膝的积水,由于常年不见阳光,积水冰冷刺骨。
“妈的,老子被那老驼背给算计了。”萧岐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上当了。
可是,没多久,他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因为上面根本没有声音,那张床也在他落下来的同时合拢如初。
蹲在地上很久之后,萧岐的眼睛适应了这里的黑暗。他这才发现,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地方,居然有一块斜立着的青石板,形状如同一个房门,而在石板的后面,隐约可见是一个椭圆形的洞口。
“这里不会是那老驼背藏匿财宝的地方吧?”萧岐的心头一喜。
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萧岐推开石板。
由于年久,石板已经有些风化,在倒下去的同时,石屑飞溅而起,随同被激起的水花溅满了坑壁。
萧岐按捺着心里的喜悦,转身走了进去。
脚下出现了十几级台阶,同样积满了污水。不过,这对于萧岐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
走下台阶,积水已经到达了大腿的根部。
这样的环境,根本不可能存放什么财务。
萧岐打算退回来,就在这时候,他的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那是一块长方形的石板,远没有刚才那块石板巨大,却很平整,可以感觉到石板上有几处凹陷。
好奇心作祟,萧岐蹲下身子,用手指抠住石板的两端,两臂用力,加上水的浮力,很轻松地将石板脱离了水面。
这里实在是太黑,萧岐根本看不清石板上面有些什么,不过,一只手沿着石板的边缘慢慢摸过去,随着凹陷慢慢行走,他终于弄清楚了,那上面其实是几个雕刻的大字:唐——振威将军——陈公——启——之墓。
原来,这里竟然是一座唐朝的老墓。
想了半天,萧岐也没有想起这位陈启到底是什么人,不过,从墓室的规格来看,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人物。
放下石碑,萧岐退回到了台阶的上面。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怪不得自己陪同谢淳来到这里的时候,会感到一种诡异,想来就是因为这小村建在了古墓之上。
现在,他要想的是,自己要怎么才能出去。
头顶的床已经合拢,地面上铺着厚厚的青石,连一丝缝隙也看不到,而且,最可怕的是,由于下面的积水,两侧的坑壁潮湿而松软,用手一碰,就会哗啦啦地掉落许多泥土,如果沿着这里爬上去,自己不等到达顶端,就会被泥土活埋。
尝试了几次之后,萧岐放弃了。
就在这时候,他听到了来自上面的声音:
“师傅,院子里明明拴着马匹,这里还放着两件兵器,怎么会连一个人也没有看到?”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尘安,这小村里有一股煞气,想必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们还是早些离开的好。”这是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
“师傅,您可是得道高僧,还怕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这一路上,您只顾着赶路,走得比马还快,弟子实在是走不动了。反正这里也没人,索性就在这里住上一晚,明日进入京城,也耽搁不了您的事情。”
“话虽如此,可是师傅心里惦记着你师兄休尘的事情,还是快些进城为好。”
年轻人似乎叹了口气。
躲在下面的萧岐心里一动,这是什么人,怎么会提到了休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