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休尘一直对袁况冷眼相向。
这袁况也不在意,同样一脸冷峻地跟在休尘的身后,口中还念念有词,似乎是自言自语着什么。
“我家老父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你?这样下去,你岂不是要骑到了本宫爷的头上去?”休尘忍不住,回头喝问道。
袁况的嘴角微微动了动。
“小宫爷,小人可是受了老宫爷之托来保护小宫爷周全,这里虽然是皇宫,但是,谁又敢保证这里就没有想要谋害你的人?出了一个萧岐已经叫小宫爷险些离世,若是再有心怀不轨之人如何了得?”
“本宫爷刚刚才游离了一番回来,还不是完好无损?”休尘恨恨地说道。
“小宫爷此番能够回来完全出于侥幸。”袁况很不屑,“以后,无论去哪里,小人所规定的时间小宫爷一定要遵守,否则,小人再不会像今天这样只是在外面叫上一声。”
休尘一惊。
“刚才、刚才说有边关急报的人,不会、不会就是你吧?”
“小人见皇帝进了永宁宫,料想小宫爷一时间无法脱身,才会迫不得已这样叫。”袁况的回答叫休尘瞬间满脸流汗。
“你、你可知假编边关急报这等大事,是要掉脑袋的。”
“小人的职责是保护小宫爷,从来没有想过其他的事情。”袁况回答,“若是这样还不能要小宫爷出来,小人就要制造幻象,要皇帝看看边关的真实情况,看他还能不能在那太后身边坐得住?”
“你还真是吃饱了撑的。”休尘又气又急,恨不得在袁况那张生满了血红色肉疙瘩的脸上猛抽几巴掌。
胸前泛起一阵凉意,休尘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胸口。
那里挂着的,是青菊刚刚帮他用丝线穿好的那枚“凤凰栖玉”。
那上面携刻着谢盈的名字,虽然冰冷,但是,休尘却觉得格外舒坦。
走出皇宫,那辆马车还等在宫门前,车夫抱着已经断掉了的鞭子,坐在车上打着盹。
“你二人先回去吧,本宫爷要自己走走。”休尘心里窝着火,对袁况和车夫说道。
车夫似乎还没有清醒过来,坐在那里一脸的懵逼相。
袁况的眼珠转了转。
“小宫爷要你先回去。”
车夫这才猛醒,想要说什么,可是见小宫爷一脸的不悦,又没敢出声,于是,驱车离开了。
休尘回头看了一眼袁况。
本宫爷的脚力可不是一般人可以跟得上的,就算是你再制造幻象,大不了本宫爷闭上双眼不去看,倒要看看你小子还有什么本事?
休尘一心只想着要难为一下这个家伙,要他知难而退。
打定主意,休尘忽然用手向袁况的身后一指,大声说道,“老父来了,袁况还不过去参见老宫爷。”
这袁况果然上当,扭动着脖子向后面看过去。
休尘抓住机会,身子一晃,脚下发力,看准前面不远处的一条胡同,直飘过去。
休尘在迈出双脚的同时,身体内的力量已经于不经意间流泻到了脚底,真气在脚心处凝结成一团拳头大小的气团,将他稳稳地托离地面,借助着巨大的弹射之力,休尘的身体如同一道灰色的闪电,转眼间已经掠过街口,身在狭窄的胡同之中了。
几个站在胡同口的百姓只感到一阵冷风袭来,甚至都没有看清楚一闪而过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休尘用尽全力向前飞跑。
这样的速度也是他第一次经历,只觉得整个身体都在一股大力的推送下向前飞去。片刻之间,他已经钻出胡同,来到了另外一条街的街口处。
休尘知道这袁况也是十分厉害的,不敢大意,身子一扭,进入了路边的一家绸缎庄。
绸缎庄里十分清净,两个客人正在柜台前和掌柜的在说着什么,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却并没有引起注意。
休尘假意在众多的布匹中间走动着,双眼却不时地看向门外。
果然,没多久,袁况出现在门前,却没有看到休尘,随后,便向街道的另一侧追去了。
“这位客官可是要选何种布料?”这时候,掌柜的送走了两位客人,来到了休尘的身后,问道。
这个人说话的时候,好像嘴里含着一枚铁钉,舌头显得极其僵硬。
“这边都是上好的女人布料,轻盈薄透,质地柔软,大都是供给朝中大人们家眷的,若是公子想要送给谁家的千金,在这里选购是最好不过的。”掌柜的说话含糊不清,却很热情,主动介绍道。
休尘的心下一动。
自己和小童回来之后,身上的衣服已经有些破旧了,自己是小宫爷,换洗的衣服自然不少,可是,小童却似乎没有,如果可以帮她选上一些布料,进而做成一件成衣,还怕这个小丫头会执意拒绝自己吗?
想到这里,休尘随意扯起了一块布料,用手抚摸了几下。
果然觉得这质地很好,入手柔和。
“好,就给本公子扯上一块。”说着,他随手比划了一下小童的身高。
“公子好眼力。”掌柜的竖起一根大拇指,“这匹布料是小人刚刚进来的,前日安乐宫府的七姨太才刚刚定制了一件成衣,公子这般大方,想必也是要送给哪一家的千金。”
听到那位翠娘居然也在这里定制了布料,休尘的心里很是不悦,不过,转念一想,自己送给小童这样的布料,一定会更加换取她的欢心。
“还请公子随我去后面,详细说明那位千金的体征,小人也好量体裁衣。”掌柜的一脸媚笑,说道。
自己只是为了躲避袁况,反正也是闲来无事,休尘点着头,跟随掌柜的来到了后面的院子。
后面的院子很大,到处都挂着各色的布匹,两名伙计打扮的人正在那里忙碌,看到休尘进来只是对视了一眼,并没有说话。
休尘跟在掌柜的身后,走进了一间略带着些潮湿气味的屋子。
屋子很大,一张硕大的桌子放置在中间,上面还凌乱地堆积着剪刀和各种布料的边角。
“公子请到这边来。”掌柜的说着,从桌子上拿起剪刀。
休尘向前迈出一步,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掌柜的手上生满了硬茧,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常年只拿着剪刀的手。
身后的房门忽然被“嘭”的一声关闭了,紧张的气息瞬间充满了整个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