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微微带着些许暖意,汴京城的大街小巷已经是一片繁华的景象。
当时的汴京,是集政治、文化和金融的中心,其繁华程度堪称世界之最,仁宗皇帝注重对外来人口的吸引,人口最多的时候已经达到了近二百万。
其富足程度绝对不是其他城市可比。
在城市的西北角,气势恢宏的皇宫如同天外建筑,外形给人一种美轮美奂之感。
高高的宫墙如同一条卧在地上的长龙,用其巨大的身躯包围着整座皇宫,偶现一个方形的小门,开启时,就像是龙的巨眼,灵动而可爱。
此时,靠近宫墙一侧的角落里,一扇角门缓缓开启,一乘雕花小轿从里面慢慢走了出来。
轿子的旁边,是两名身穿便衣的武士,一巴掌宽的皮袋束腰,绑腿打到了膝盖处,显得异常利落,而且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个长方形的皮袋。在轿子的后面,还跟着两个光鲜靓丽的女孩子,虽然也都是穿着普通人家女孩子的装束,但是,依然很难掩饰其出身名门的高贵之气。
轿子里坐着的,是那位谢皇太后——谢盈。
安乐宫府里的小宫爷谢普已经和他的贴身丫头小童失踪有十几天了,虽然从房间的布置上看,二人是有备而去,但是,对于谢淳来说,依然是难以接受的,必定这个小宫爷的伤势刚刚好转。
为此,就连仁宗皇帝也在谢皇太后的哀求下,不得不传旨,要京城的五府六部秘密寻找二人的踪迹。
最令谢淳和谢盈兄妹担心的是,谢普会不会和他的未婚妻董辛茹一样,一去不归。
在请示了皇帝之后,谢盈打算亲自去安乐宫府探视一番。
太后出宫,按理说其气势是十分壮观的,所经过的街道一律要静街,不得有任何闲杂人等出现。
可是谢盈却没有这样做,她要化妆出行,借此机会看一看这汴京的景象。
深居皇宫的女人,不管是身份多么高贵,这样的机会对于她们来说都是不多的。
抬轿子的轿夫也知道这次出行的非同寻常,生怕会有半点差池,尽量找一些僻静的街道行走。
“太后,穿过前面的这条街道就要达到安乐宫府了,要不要先派人去告知老宫爷,也好要他有所准备,迎接凤驾?”一名武士靠近小轿,压低声音问道。
谢盈掀开轿帘向外面看了一眼。
街道不宽,人也不是很多,路边偶尔会出现一两个摊贩,其景象并没有想象中的繁华。
她知道,这是宫人们故意选择的道路,以好绝对保证自己的安全。
“算了吧,休要劳师动众,哀家只是去探望自己的兄长,何须张扬。”放下轿帘,谢盈回答道。
“谨遵谕旨。”武士不敢再说什么。
轿子拐过前面的街道,已经可以远远地看到安乐宫府的府门,两名武士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突然,不知道从何处飞来的一枚小石子掠过武士的肩头,不偏不斜地砸在了轿子的上层轿杆上。
小石子只有鹌鹑蛋大小,其力道却是惊人,那根足有成人小臂粗细的轿杆竟然被砸断了,一声脆响,尖利的断头划破了前面轿夫的后背,弹射而起的小石子却又凌空一转,砸在了轿旁一名武士的鼻骨之上。
顷刻间,轿子倾斜过来,那名武士的鼻骨也被砸断了,眼泪鼻涕地流了一脸。
轿子里的谢皇太后发出一声惊叫,身子一歪,从轿子里扑倒出来。
几乎就在同时,一条矮小的黑影从街边横掠过来,如同一只俯冲而来的巨大苍鹰,带着一阵狂野的飓风转眼间落到了轿子的前面,单臂一挥,一条暗黄色的光圈扑射而来,砸在了轿子的顶部,随着一声闷响,这顶小轿竟然被光圈引燃了。
身影俯身,一只手抓住谢盈后背上的衣服,凌空一转,将她投掷了出去。
谢盈的身体在半空中旋转着笔直地落向了路边的一个小摊。
另一条黑影从摊贩的身后闪出来,闪电般直扑过去,在谢盈的身体尚未落地的瞬间一把接住,扭头奔向了不远处一条胡同。
此时,那名被砸断了鼻骨的武士还没有擦净脸上的血渍和眼泪,而另一名武士也是刚刚抽出皮袋中的钢刀。
轿子前面站着的,是一个看样子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一张小脸上却结满了冷霜。
“哪里来的刺客,找死!”武士大吼一声飞身越过正在燃烧的轿子,钢刀发出震耳的“铮铮”之声,力灌刀身,“呼”地一声向小女孩的头顶劈落。
小女孩却显得异常镇定,身子一转,已经躲开了钢刀,两根手指一伸,暗黄色的光柱再次射来。
武士身在半空,眼见着光柱袭来,凌空疾落,堪堪避开,小女孩已经欺近身来,左脚一抬,和她的身体不成比例的巨大脚掌在挨近武士身体的瞬间一扭,一股大力狠狠地砸在了武士的左肋。
这名身躯彪悍的武士竟然如同一枚被狂风翻卷而出的枯叶,翻滚着落进了燃烧着的轿子里。
小女孩没有半点耽搁,身子一转,手指探出,另一名刚刚看清了眼前情景的武士就被她的光柱点在了额头上,惨叫一声摔倒在了地上。
四名轿夫和两个小宫女早已经被吓得面如土色,蹲在地上瑟瑟发抖。
这一切发生的极快,就连路边的商贩都没有看清另一条黑影的样子,小女孩已经飞身掠过商摊,消失在胡同口。
等到四名轿夫清醒过来,把那名还在火光中挣扎着的武士拉出来的时候,他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烧焦了大半,而另一名武士的额头上还在流着汩汩的鲜血,早已不省人事。
“太后被人劫走了?”两个小宫女慌乱地叫着,沿着胡同追了几步,然后抱着头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任何人都知道,丢失了太后的罪过有多大。恐怕不单单是他们几个人,就连皇宫里的内务总管也会因此而受到牵连。
而此时,凄楚可怜的谢盈正被一个驼背老者背着逃进了另一条胡同里,翻过一道院墙,落进了一个生满了荒草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