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上面的人马上要离开,萧岐心里焦急,不由得大声叫了起来。
“师傅,这下面好像有人?”尘安停住,说道。
前面的老僧停了下来,侧耳听了听,不由得双眉一皱,低头看了看脚下排列整齐的石块。
“这里阴气极重,叫声又是来自于地下,想必这里应该是一座古墓,而这个人应该是盗墓的人?”老和尚说道,随后又说了两句“罪过”。
“师傅,您又没有生着阴阳眼,怎么就知道这下面是一座古墓?”尘安不解。
老和尚却只是摇了摇头。
“这小村建在古墓之上,岂能太平,难怪一进村老僧就感觉到煞气弥空了。”
“师傅,如您所言,这人我们还救不救?”
“出家人慈悲为怀,岂能见死不救?”老和尚说道,“只是现在还不能着急,待老僧用定魂之法将恶煞定住,你我再来救人。”
老和尚说着,已经快步走了出去。
院子里,依旧静悄悄的。
老和尚站在黑暗里,双睛泛起两道令人胆寒的冷光。
几秒钟之后,老和尚快步走向了那拴着马匹的地方,并很快在那里找到了一块被泥土掩埋了大半的石碑。
由于石碑的碑文正对着墙壁,而且上面只剩下半尺多高,又埋在墙角处的黑暗里,即使是白天,也很难被人发现。
“师傅,这石碑上刻着什么?”尘安小声问道。
老和尚不说话,一张脸显得很是冷峻。
围着石碑转了一圈之后,他忽然伸出两指,在胸前看似随意的比划了几下。然后,奋力推出两掌,一道血红色的光柱顷刻间在石碑的顶端旋转起来。
那石碑发出一阵难听的噪音,就像是有人拿着锯子在一棵千年古树的树干上用力切割。
石碑的上面有浑浊的液体渗出来,转眼间就流了一地。
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石碑竟然摇晃起来,飞舞在碑顶的光柱恰似一条袖珍的小龙,用头抵住石碑,开始一点点地消失。
没多久,已经整条都陷入在了石碑里。
石碑很快停止了摇晃,开始缓缓下沉。
尘安看到师傅的额头上聚集着密密麻麻的汗珠,想是已经竭尽全力。
当石碑的最后一点完全陷入到地面之后,老和尚一个踉跄向后面摔倒,好在尘安在后面一把扶住了他。
“师傅,这小村里的人和我们又不曾相识,您何必为了他们而耗费这么多的真力?”尘安抱怨道。
老和尚不说话。
“您说急着要去看望休尘师兄,却又在这里耽搁这么久,要弟子看,您还不如不去,休尘师兄想必这时候已经开始了全新的生活。”尘安又说道。
老和尚睁开双眼。
“尘安,师傅已经用封印将此恶煞封住,想来不会再出来作恶了。休尘是否已经忘记了以前的所有,师傅并不在意,师傅在意的是他能否继续好好生活下去,从此之后不再开色戒。”
“算了吧,要我看,休尘师兄可以戒酒、戒嗔,甚至戒斋饭,可就是不会戒色。”
老和尚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
两个人回到屋子。
这时候,下面的萧岐已经等不急了。
就在刚才,下面的水里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怪响,那块一直沉在水底的石碑竟然自己浮出了水面,并且急速旋转着,令人窒息的臭气不断地从那里冒出来,如果不是萧岐内功深厚,不停地逼出侵入体内的尸毒,恐怕这时候早已经变成了一具浮尸。
虽然如此,他的体内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尸毒占据了大半的空间,一张脸铁青,连呼出的气体都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
经过好一阵寻找,尘安终于在床底找到了一个铁环,用力拉起来,掀开了一块从中间一分为二的石板。
“施主,等我找绳子拉你上来。”尘安对着下面喊道。
话音刚落,一条黑影已经从下面一跃而上。
萧岐就像是一只来自地狱的怪兽,挽在头顶的发髻已经散开,面目扭曲着,双眼血红,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老和尚和尘安。
“尘安小心,此人尸毒侵体,不可靠近。”老和尚忽然叫道。
没等尘安作出反应,萧岐已经张开双臂,径直向他扑了过来。
他的身上涌出来的是尸毒和自身强大的真气,这两种气体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飓风般的狂野毒气,其危险性堪比千年古尸。
净远没想到,自己拯救了一个小村,却也造就了一个江湖恶魔。
眼看着萧岐的身体即将接触到尘安,净远拼尽全力推出双掌。
他的真力在刚才与古尸的较量中已经消耗了十之八九,对付萧岐这样的武林高手,实在已经是无能为力,只是略略迟滞了一下萧岐的进攻速度。
好在尘安也曾跟随师傅学过几天武功,虽然属于下下等,但是,反应也还算及时,在萧岐的身体略略一顿的瞬间,他跳了出去。身上的僧衣飘起,被萧岐的一根手指划了一下。
毒气瞬间在僧衣上面蔓延开来,转眼间已经将衣服的下摆浸染成了绛紫色,
萧岐的头脑被毒气控制着,疯狂地挥舞着双手,在屋子里乱踢乱打。
“罪过、罪过。”净远低声说道。
看着极尽疯狂的萧岐,尘安躲在师傅的身后,一脸的惊恐。
“师傅,该如何处置?”
“老僧刚才只顾着帮小村的人除却恶煞,实在没有想到会祸及到这位施主。”净远无奈地摇着头,叹息道,“此人目露凶光,想必此前也是一个极爱争强斗狠的人,能否逃过此劫,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老僧已经无能为力。”
“我们就这样丢下他不管吗?”
“封住门窗,待他将毒气彻底吸收,如他大难不死,日后多行善事,或可还是一位拯救天下苍生的侠士。若用于作恶,便是老僧的罪孽了,老僧自当去向佛祖请罪。”净远说道。
尘安挠了挠脑袋,真不知该如何安慰师傅。
按照净远的吩咐,尘安封住了门窗,又找来了一些枯树枝,从窗子塞进屋子,用来要萧岐击打之用,以分散他对外面的注意力。
毒气在身体里不断膨胀,萧岐就像是一台没有生命的机械,不知疲倦地一下一下击打着树枝。
天亮的时候,毒气终于和他体内的内力充分融合,他的头脑渐渐清醒,然后,仰面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