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了早饭,谢淳和休尘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起身。可是,就在这时候,刑部衙门的李恢尚书派人过来请谢淳。
“李大人说,是关于今早朝堂之上的事情,还望老宫爷速跟小人去衙门。”来人说道。
谢淳的脸色不由得一变。似乎这“朝堂之上”几个字,触动了他的某根神经。
“既是这样,就由袁况老弟陪小儿前往皇宫,一路上还要多加小心。”谢淳说道。
“谨遵老宫爷之命,小人定当竭尽全力。”袁况倒也不客气,淡淡地回答。
休尘看了一眼袁况。
谢淳舍皇宫而去刑部衙门,这里面一定有着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管他呢,自己一个人去正好,免得又要被他一路斥责。
袁况的年纪和谢淳相差甚远,能够被谢淳称呼为兄弟的人,除了那个背叛了他的萧岐以外,似乎还没有其他人,看起来这个袁况也是很有来头。
老夫人因为得知谢盈正在病中,苦于自己无法亲自去看望这位小姑,只好准备了一些礼物,要休尘一并带进宫去。
目送谢淳走后,休尘这才乘上了马车。
一走出安乐宫府的大门,休尘就不停地催促车夫快走。
车夫不知道这位小宫爷有何用意,只好挥动鞭子不停地抽打着马匹。
车子疾风般飞驰。
安乐宫府的马车特征明显,远远的就可以听到那令人耳鸣的铃声,于是,街道两侧的行人纷纷躲避,迎面而来的马车也极力靠在了路边。
休尘掀开帘子,探出头去向车子的后面看过去。
满脸血红的袁况已经被甩开了很远。
休尘的心里暗笑。
本宫爷可不是好惹的,看你这副狼狈样,如何保护得了本宫爷?
忽然,车子发出一阵剧烈的颠簸,随后,就像是忽然间被人从前面掀翻了过来。两匹神俊非常的大马猛然直立了起来,发出一阵刺耳的嘶鸣,骤然间停了下来。
车夫似乎也被突然间出现的景象吓得呆了,竟然抱着鞭子从前面滚落到了地上。
坐在车子里的休尘头顶撞在了车棚的顶端,一时间也觉得头昏眼花,双手猛抓窗口的边缘,无意间从身体里飞泻而出的巨大真力将新换上的袍子鼓胀起来,木制的车棚随着真气的迸发,发出破裂之前的巨响。
“嘭”的一声,车棚被涨裂了,老夫人送给谢盈的礼物顷刻间落满了一地。
休尘也从车子里骨碌碌地滚了出来。
休尘的身上真气四射,在即将接触到地面的时候,人已经被弹了起来。
“怎么回事?”休尘好半天才站稳,看着同样也是刚刚爬起来的车夫问道。
“小、小宫爷,前面、前面……”车夫面带惊惧,指着两匹马的身前。
休尘顾不得拍打身上的尘土,快步走过去。
脚前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土坑,贯穿了整条街道,宽度足足有三四米,隐约可以听到从下面传来的阵阵水声。
“这里怎么会有深坑?”休尘吃惊。
两匹马不停地用蹄子刨着地面,鼻孔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还在向后倒退着。
街道两侧的行人大都认得这位小宫爷,只是平时很少见到他出门,纷纷停下脚步,对着这里指指点点,低声议论着。不明白,这好端端的车子怎么会突然间爆裂。
“小人实在不知,昨晚的时候小人还曾经从这里经过。”车夫回答,还没有从惊恐之中挣脱出来。
“小宫爷因何停下来了?”这时候,袁况从后面走过来,站在距离休尘不远的地方,似乎对眼前的深坑视而不见。
“你敢戏弄本宫爷?”休尘明白了,指着袁况喝道。
“小人何曾戏弄小宫爷,要不是小宫爷试图甩开小人,前面的路怎么会出现变故?”袁况一脸的不屑。
休尘又气又恼,伸手从车夫手里拿过鞭子。
“父亲大人要你跟随本宫爷,你就是这样照顾的吗,看我如何惩治你?”休尘挥起鞭子就对着袁况打了下去。
鞭子在休尘内力的催逼下发出呜呜的声响,还未及落下,却已经被咔嚓一声折断了。
长长的鞭稍带着一股劲风直扑向袁况的脸颊。
路边的百姓们有人发出一声惊叫。
休尘在挥起鞭子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后悔了,这袁况虽然利用幻术挡住了自己的马车,但是也是因为他被甩开太远,担心自己的安危,自己还想着要和他学些幻术,将来哄小童和谢盈开心,这样打下去,岂不是要把自己和他之间的协议也打掉了吗?
袁况一动未动。
休尘在鞭稍即将挨到袁况的时候凌空伸手一捞,想着利用自己的真力迫使鞭子改变方向。
可是,休尘出手已晚。
那旋转着的皮制鞭稍堪堪落在了袁况的脸上,忽然,它就像是被人在半空中接住,整个身体卷曲起来,呼地一声直飞了起来,在距离地面足有十几米高的空中断成了数节,然后四散开去,落进了路边的人群。
袁况站在那里一直没有动,似乎对这一切浑然不觉。
“小宫爷试图甩开小人在先,小人设法阻止小宫爷继续涉险在后,若小宫爷执意如此对待小人,小人只好回去找老宫爷复命,要他另请高明了。”
休尘的手里拿着断掉的另外半截鞭子,看着袁况那张似乎毫无知觉的红脸。
“算了,本宫爷不想再和你计较,只是你答应本宫爷的事情还请不要忘记。”休尘扔掉鞭子,说道。
“这里是汴京城最繁华的地界,小宫爷不可在这里耽搁太久,还请上车,我们马上离开。”袁况好像也没有想要和休尘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说道。
休尘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变得秃光光的马车。
“多谢况兄的美意,只不过本宫爷这个样子已经无法去见我那皇姑母,还是先回去禀报母亲大人,另外换上一件衣服再来吧。”休尘低头看着自己满是尘土的衣服。
“小宫爷要去见的人是你的亲姑母和表兄,并非是什么皇帝和太后,何来如此自卑?”
“虽然是姑母和表兄,但是亦是皇帝和太后,岂可这般轻慢?若是被老父知道了,不被打个屁股开花才怪。”休尘说道。
休尘可不想自己这一副狼狈的样子去见谢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