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尘的双手被捆在身后,身子是侧转着的,这时候易儿的手指刚好接触到他的肩膀。
“钉子在、在下面,姐姐不方便出手。”休尘挣扎着用手在屁股上摸了一把,摸到一把黏糊糊的液体。
易儿的手指向下移动了一些,摸到了休尘胸前的衣服。
“在这里吗?”
“还、还在下面。”
易儿的手指停住了,再往下可就是休尘的隐秘部位了。
“你耍我?”易儿的双眉一挑,娇声喝道,“怪不得都说你是一个花花小和尚,这般时候还不忘耍笑本宫。”
“没有、没有。”见易儿抬起手来似乎要打,休尘慌忙叫道,“是真的在下面,不信,姐姐摸摸,小僧的屁股都要被它刮开花了。”
易儿再次笑成一团。
犹豫了一下,果然伸手在休尘的屁股上面轻轻摸了一把,凑到眼前看着。
尽管很黑,但是,那略带着点腥气的液体还是叫她意识到了休尘没有说谎。
“停车。”易儿叫道。
马车停了下来。
两名骑马的人从马背上跳下来,那名手里托着两把短把大斧的人走到了车子跟前。
“娘娘千岁有何吩咐?”
“你等先点起火把,这车子里的铁钉松动了,需要紧一紧。”易儿吩咐道。
没多久,那个人果然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根流满了松油的粗树枝,点燃。
易儿从车上跳下来,回身指了指还躺在里面的休尘。
“先把他放下来,铁钉就在他的身下。”
那个人将双斧插在背后,一只手抓住休尘手臂上的绳子,轻轻一拎,休尘就被整个拎了起来。
现在的休尘浑身乏力,绵软如一根粗粗的面条。
火把凑到车棚里面,果然看到那根铁钉已经露出了足有一寸长短。
那个人一只手拎着休尘,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来,凌空一拍,如同一把铁锤砸在了钉子的尖顶上,距离铁钉还有一尺左右的距离,那根铁钉已经被稳稳地砸到了木板的下面,连一点痕迹都看不到了,只看到钉子陷入的部位留下的一个圆圆的凹陷。
休尘看得呆了。
这种可以将真力凝聚成比游丝还要细的功夫,休尘还是第一次见到。
休尘记得那个盗派的大头人可以将真气凝聚于手指,喷射而出的力道犹如一条手指,度贤的点石成金也属于是武功中的上乘,可是,能够将真力浓缩到这般细小的程度,在江湖上还真的是闻所未闻。
联想到自己空有一身内力,却一直不懂得如何运用,每次遇险都是大面积喷洒,若能够凝聚于一指,那才是真的天下无敌了。
“小宫爷受了伤,先帮他包扎一下,正好也可以暂时休息一下。”易儿又吩咐道。
这时候,大概是半夜时分,天上的星星不多,整个大地都被笼罩在一片漆黑当中,火把的光柱也显得十分渺小。
那个人把休尘放到地上,蹲下身子帮休尘检查屁股上的伤口。
其实,那伤口很小,只是划破了一点皮,流血也不多,根本无需包扎。
不过,那个人还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条黑色的布带,帮休尘包裹起来。
休尘借着火把的光柱向四周看了一眼,发现这里是一片密林的深处,那条并不宽阔的土路穿过密林,直通向遥远的远方。从自己中毒昏迷,到现在,休尘觉得一定已经过去了很久,按照刚才马车的速度,应该已经距离汴京非常遥远了。
“娘娘千岁,这里是古盒宫的地界,我们还是不要多耽搁,以免惹来麻烦。”包扎好了休尘的伤口,那个人对背转着身子的易儿说道。
休尘一惊。
这古盒宫休尘可是不止一次地听说过。
这是一个武林中颇有名望的帮派。
据说,在上古时期,有一位异人曾经留下了一个掏空了石块内部的盒子,里面放着一张羊皮,羊皮上面记载着一些远古时期的异术。这种异术不同于当下的武功,充满了各种神秘的传说,比如,可以单用手指就可以凌空剥掉活人的皮肤,一声大吼,既可以叫人魂体分离……
当然,这些传说谁也没有亲眼见到过。
不过,据说这里的宫主玄凤老母就是那个拿到了石头盒子的人,并且学到了里面的异术,进而组建了这个古盒宫。
其宫名也是由此得名。
休尘还知道,这古盒宫历来只收女弟子。
据说,她们各个身怀异能,尽管很少出宫,但是,只要一露面,必然给武林中带来一场血雨腥风。
好多武林中人都梦想着可以拿到那张羊皮,但是,凡是进入古盒宫的人,没有一个生还,甚至没有人找到过他们的尸骨。
所以,这古盒宫历来成为了武林中人不敢轻易踏入的禁地。
休尘知道,这古盒宫的神秘感丝毫不逊色于那个看不到的慈远庵。
大概易儿也听说过这个古盒宫,不由得身子一震。
“既是这样,还不熄灭火把,我们马上离开。”易儿说着,就要钻进马车。
可是,话音刚落,忽然,身边的树林之中闪烁起无数的血红色亮点,就像是有人放出了数不清的巨大萤火虫。这些亮点在半空中悬浮着,顷刻间将整片树林都染成了一片血色。
“哪里来的狂徒,竟敢深夜闯入古盒宫?鬼鬼祟祟的,想要做什么?”
一个尖利的女声响起,划破了夜的寂静,叫所有人都不由得一惊。
两个负责保护车辆的人神色大变。
那个背插着双斧的人慌忙扔掉了手里的火把,寻声望过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休尘也只是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有一条黑影闪过,极快地消失了。
背插双斧的人双手抱拳,挡在了易儿的身前。
“小人是西夏国使者,奉命去汴京觐见皇帝,急于回国复命,深夜赶路,不想惊动了贵宫,还请行个方便,我等即刻动身。”
“原来是西夏使者,既然急着回去复命,因何要在这里停车?”那个女声响起,却倏忽间变换了好几个位置。
休尘甚至无法断定这个人的具体位置。
“这个……”那个人沉吟了一下,“我们有人受伤,需要在这里包扎一下,故此停留片刻。”
“胡说,我看是有意刺探我宫中机密才是真的。”话音未落,一阵轻风拂面而来,风中暗含着一股强劲的力道,几个人身边的大树瞬间摇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