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尘听到那个老女人唯唯诺诺的声音,似乎对这位“小主”害怕到了极点。
没一会儿,老女人恭恭敬敬地带着两个人走进了后面的院子。
休尘好奇,趴在窗子的边缘向外面看着。
这两个人的相貌实在是有些另类。
前面的人看样子只有十五六岁年纪,身子很矮,却生着一颗出奇巨大的头,头顶上只有几根稀疏的短发,一张脸显得黝黑,走路的样子也很特别,几乎看不到他迈动双腿,速度却是出奇的快。
紧跟在他后面的人,是一位弓着腰的老者,一张脸尽力扬起来,却仍然几乎和脚下的土地平行,活像一只刚刚出水的虾米。
隐约觉得这老者十分熟悉,休尘一时间竟然没有想起来。
客房的排列形状就像是一个被刀子劈开的圆圈,或者说是半枚月亮的形状,休尘所在的房屋正处在中间的位置,这使得他可以很轻松地看到每一间客房的窗子。
休尘看到两个人被老女人带进了一间相对比较大的客房。
“事先不知道小主会来,没有及时收拾,还请小主多多担待。”老女人的半边脸还有些红肿。
“快去给小主预备些酒菜,我们吃过后早些休息,明日一早若有客人来,无论是何等样人,都要尽快向小主报告。”那个驼背的老者对老女人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老女人答应着快步离开。
休尘不解,这两个究竟是什么人?早听说在武林中有着很多帮派,历来被说成是五宗十三派,如果把那些不入流的小派也计算进来,其数量远远不止这些。
当然,万变不离其宗,无论是人数众多的大帮派,还是只有几个人的小派别,追踪溯源,其最终仍然只是少林、武当和峨眉。
休尘至今也不知道自己的功夫属于是哪一派别,似乎自从记事起师傅净远就一直对他的内力感兴趣,可惜,直到现在,依然没有能够告诉他自己的力量究竟从何而来。
“莫非这两个人是哪一个帮派的头领?”休尘躺在床上,一边想着,一边尽力逼迫自己睡去。
一觉醒来,天已经大亮了。由于距离普济寺已经非常近,车夫和小童都没有舍得叫醒休尘。
“公子,奴婢已经要这里的老板准备了酒菜,我们吃过了再继续赶路。”小童说道。
这一路上,小童非常乖巧,有人的时候从来不会叫休尘为小宫爷。
“也好。”休尘点点头。
就在这时候,那个小男孩从前面跑了过来,站在院子里定定地看着休尘。
小童对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小男孩还有些犹豫。
后面客房的窗子被推开了,那个驼背的老者从里面探出头来。
“你家奶可曾来过吗?”
小男孩一惊,回过头去。
“家奶正在前面接待客人,一个过路的小和尚,说是好多天没有吃过饭了,要来化缘的。”
“小和尚?”驼背老者的脸色一峻,迅速缩回头去。
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了,老者就像是发现了猎物的豹子,飞一般地跑向了前院。
小男孩眨巴了几下眼睛,也跟着老者离开了。
小童回头对着休尘一笑,说道,“公子还是去洗漱一下吧,今天就要到达普济寺了,奴婢虽不知公子要来这里的意图,但是,佛门净地,还是要干干净净的好。”
休尘回到自己的屋子,却并没有急于去洗漱,而是站在窗前,向外面看着。
他感兴趣的是那个小男孩口中的小和尚。
说不定会在这里遇到自己以前的那些师兄弟。
虽然现在的自己披着谢普的这一身皮囊,但是,一想到从前的那些师兄师弟们,休尘还是觉得非常亲近。
果然,没多久,那个驼背老者带着一个小和尚走进了院子。
一看到那小和尚的样子,休尘忽然惊呆了。
他记得这就是自己当初的样子,一身破旧的僧衣,光秃秃的头上没有戒疤。那顶僧帽在一家小店里被一个小女孩击穿了,自己索性将它扔掉了。
自己就是披着这个小和尚的皮囊在普济寺里遇到了度贤尼姑,也是披着这具皮囊被师傅净远活活打死。
想到了这些,休尘猛然记起来了,这个驼背老者不就是那一晚和萧岐恶斗的驼背狻猊谷槐吗?
难道自己根本就没有死,只是记忆被篡改了?或者、或者这只是一次有趣的灵体互换?
那么,现在变成了这个小和尚的人又是谁?
小和尚被带进了对面的那间屋子。
休尘慌忙坐下来,静下心来,努力倾听着。
强大的内力给了休尘极好的听力,虽然隔着一道院子,而且两间客房的房门都是关着的,休尘却仍然可以听得很清楚。
“果然是休尘师兄。”首先传来的是哪个大头人的声音。显然,他也误认为这个小和尚就是休尘了。
“小生并非出家之人,只是不知因何变成了这副样子?公子既然说我是什么休尘,可知我的真实身份吗?”这显然是那个小和尚的声音。
“师兄休再隐瞒,小弟是奉了干娘之命特为在此等候师兄的。”大头人说道。
“小生不曾撒谎,我真的不记得自己是谁,但是,可以肯定绝对不会是你口中的什么休尘师兄。”
“小师傅不要如此,我家主人知你性情,今日要小主在此恭候,只为请你去庵堂一叙,小师傅切勿推却。”这是谷槐的声音。
“谷槐,不要再啰嗦,速速去准备酒菜,我知休尘师兄不喜寺院的素食,只管取些晕菜来吃。”大头人的声音。
“老奴遵命。”谷槐从屋子里退出来。
屋子里的声音压低了,休尘极力倾听,还是只能听到一些杂乱的声音,似乎是那个大头人在和小和尚解释着什么。
大概是老女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只是一转眼的时间,谷槐就亲自端着一个托盘走了回来。
这时候,那个小男孩也蹦蹦跳跳地跑来,要休尘和小童等人去前面的饭堂用餐。
担心被看出破绽,休尘只好跟着小童和那位车夫一起去了前面。不过,休尘的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自己暂时不要先回普济寺,而是先要弄清楚这个小和尚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