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贤好言安慰了董廉很久,这位户部尚书大人的眉头才勉强舒展了一些。
送走了董廉,度贤独自坐在禅房。
说实话,她也不相信是董辛茹杀害了谢普。不过,她现在考虑的可不是这件事情,而是那片金属片。
整整五十年了,难道这个盗派的人居然解除了封印?
师傅曾经告诉过她这个秘密,并告诫她千万不要忘记在五十年后的时候,去重新固定封印,以免这盗派中人再次出来危害朝廷。
事情要追溯到当初太祖皇帝建立大宋初期。
盗派并非是某个武林派别的称呼,而是一些当时反对太祖皇帝的一些人纠结在一起的总称。
而这些人的头领就是度贤对谢淳所说的那位叫慈惠的老尼姑。
当时,度贤的师傅刚好也在慈远庵出家。并从慈惠的身上偷学了绝世武功,只是后来被慈惠发现赶出了庵堂。
当度贤的师傅发现他们公然反对朝廷这个大秘密之后,拼尽全力,用封印将慈远庵封了起来,慈惠连同她的一些门人弟子都被封在了庵中,她的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学也从此在江湖中消失。
可惜,度贤的师傅远没有慈惠的能力强大,于是,只好每隔五十年重新封印一次。
师傅临终前,叮嘱度贤,一定要记得这件事情,并将封印的秘诀告诉了度贤。
度贤在两年前还曾经去过慈远庵的旧址看过,发现,那里只是一片荒地。每隔三年现身一次的日期尚未到来。于是,只好无功而返,打算等到它现身的时候再去重新封印。
如果谢淳手里的那片金属片果然出自慈远庵,说明自己这五十年之期已经错过,封印被打开了。
想到这里,度贤不由得浑身泛起了一丝冷气。
不过,她还是怀有一丝侥幸心理的,正如谢淳所说的,这片金属片不会出自慈惠之手,只要不是慈惠,自己就还是有把握将这些人逐个击败,继续封印的。
“香芸。”
“师傅,您叫我。”听到叫声,香芸从外面走进来。
“收拾一下东西,随师傅出门一趟。”
“师傅要去哪里?要带着多少东西?”香芸不解。
“尽量将我们所用的东西都带齐,还有,多拿一点路资,我们或许会很久才能回来。”度贤说道。
“弟子遵命。”香芸的心里很高兴。
作为一个整日伴着孤灯的小女孩来说,外面的世界该有多么大的诱惑性,是不言而喻的。
此时,在安乐宫府,谢淳也正在命令手下人收拾东西,准备登程。
谢淳对度贤的话深信不疑,他除了带足了银钱之外,还破例带上了两个府里的丫鬟,并叮嘱她们,一切按照自己的吩咐行事。
至于护卫,谢淳却只带上了最知心也是最厉害的萧岐。
这萧岐已经四十几岁年纪,曾经是御林军的统领,凭借一对短把盘龙戟打遍了汴梁城附近的各州府县,还曾经在先皇与西夏的交锋中,独自引一军在万马军中救出过先皇。
先皇生前,对他可谓是恩待有加。
只是先皇死后,仁宗皇帝重文轻武,对萧岐曾经的功绩也不再提起,还在国舅姥爷谢淳过寿的时候,将他赐给了谢淳。
谢淳自然是如获至宝。
可以说,萧岐在安乐宫府里的待遇远超当初在皇宫的时候。
萧岐也是有恩必报的人,对安乐宫府里的守卫事情一直是尽心尽力,几乎从未失过手。
这一次,国舅姥爷远离汴京,只带着他一个人,足见其对他的信任。
萧岐自然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为了尽量减少麻烦,谢淳命人摘掉了马车上所有不必要的装饰。
两辆看似很普通的马车从安乐宫府的后门走了出来。
萧岐也是穿着很普通的衣物,骑在马上紧跟在谢淳的车子后面。
两个小丫鬟挤在后面的车子里,她们还不知道自己要跟随国舅姥爷去哪里,也不敢问。
当时的汴梁城距离滁州府大概有五百多公里的路程,这个距离说远不远,但是,对于马车来说,却绝对称得上是遥不可及了。
那时候,远没有现在这样四通八达的公路,有的只是到处是灰尘的土路和矮山小河。
车子足足走了一天,才看到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小村。
天已经很晚了,萧岐请示是否要这里找一户人家过夜。
谢淳从车子里探出身子向小村看了看。
“老宫爷,这个地方虽小,但是小人知道,这里还真有几家小店,因为这里是去京城的必经之路,住店的客商还真不算少。”车夫显得很有经验,说道。
“既如此今晚就在这里暂住,萧贤弟可先去打探一番,找一家比较干净的地方。”谢淳说道。
“小人遵命。”萧岐说完,两腿一夹,那匹马便如飞一般进入了小村。
车夫将车子停靠在路边,稍事休息。
正如车夫所说,这条路是通往汴京的必经之路,来往的行人很多,只是由于天晚,已经看不到往来的人,偶尔有一两辆马车经过,也都是跑得飞快,似乎这些人每个人都心急如焚,不见有人在小村停留片刻。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萧岐的马从小村里飞奔而来。
“老宫爷,这小村有些古怪,还是不住的好。”萧岐的脸色有些不好,神情似乎有些紧张。
“一个小村又有何古怪之处?”谢淳问道。
“这个、小人也说不好,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萧岐回答。
“萧贤弟是否也因为小儿之事扰乱了头脑?”谢淳揉了揉自己的后腰,说道,“本宫久不出门,现在腰酸背痛,还是在此歇息一晚吧,休要疑神疑鬼,只要你等不暴露了本宫的身份就好。”
车夫也觉得萧岐有些过于敏感。
“小人前几日还曾经过这里,不见有何古怪。”
萧岐瞪了车夫一眼,可是一时间又说不出这小村究竟怪在哪里,只是隐隐地有一种预感,是那种只有江湖中人才会有的特有的不祥之感。
车子在进入小村的时候,那两匹马忽然变得狂躁起来,不停地打着响鼻,两只前蹄也开始用力刨着脚下的泥土。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执拗地在原地转了几个圈,不肯轻易进入。
谢淳也感到了一丝奇怪,莫非这小村真的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