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炙热的艳阳缓缓升起时,盐城一如既往的喧闹,只是上官家却是朱门紧闭,从院子里传出一阵搬动木箱时发出的声音。
大街上,白晓天缓步行走在前往天居客栈的路上,面色微白。
林十三则是默默跟在身后,两把银月弯刀已经插回了腰后,由白布裹着,一手拎着沉重的灰布包袱。
街道上,一些正在吆喝叫卖的商贩们看着缓缓走在街上的上官禹城,一时竟忘记了叫卖,撇头微微偷瞄一眼,一脸疑惑而惊奇的模样。
很快,便到了天居客栈,白晓天挑了个安静的角落,坐在酒桌一角,微微低头,随意地说道:“禹城家主,此行所见,还望您把它忘记,隐居起来,明白吗?”
上官禹城轻轻点头,微微一笑,目光深邃地瞅了白晓天一眼,随后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白殿使请放心,上官禹城不是什么聪明人,但也知道江湖仇怨纷乱,自当迁居关外,不问世事。”
稍稍一叹,白晓天拱手抱拳,站起身行了一礼,才轻声说道:“上官家主既然明白,那就此别过,期望日后江湖不见。”
说完起身走上了二楼,身后的林十三也是微微点头,跟着走上了楼。
......
小城外,一辆三匹马拉的四人马车缓缓行走在土道上,渐渐远去了盐城。
车前,白晓天双腿盘坐着,又是忍不住再次回头,歪着身子瞥了一眼那城门墙上的两个古字,而后轻轻一叹,又收回了目光。
林十三这次到没有再骑马,本来他自己也是准备骑马的,可临走前,花曦月非不让他骑马。
林十三拗不过,只得老实地坐在车厢内,微微低首,看着窗外。
马三倒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低头拿着那本老旧的重剑武学,一丝不苟地看着上面的注释和讲义。
白晓天一人坐在车外,倒不是因为他喜欢,只是考虑到车上的马三和花曦月,还是坐在车外好些。
几日后,白晓天也是一路顺利地回到青州谷,下了马车,依照往常那样。
穿过幽深的山洞,先去向月琳大总管简单地汇报了一下情况,便径直回到了小院,沉重的身体像是疲惫到了极点,倒在床上便昏睡了过去。
待到三天后,白晓天才缓缓睁开了双眸,此时的他不知何时已经被脱去了外衣,只留下一单薄的贴身白衣,身上盖着一锦缎花被。
床沿边,花曦月正斜撑着小脑袋,打着瞌睡。
一旁的小木桌上,还放着一白玉瓷碗,里面还残留着些药渣。
白晓天深吸一口气,像是不想打扰花曦月似的,轻轻地掀开了棉被一角,蹑手蹑脚地弓着身子,缓缓下了床。
然而,就在这时,房屋却被一人推开了,马三一脸高兴地冲了进来。
正好瞅见了白晓天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衣,正欲下床。
马三儿像是有些尴尬似的,微微撇头,悄然地转身准备开溜。
花曦月却被推门声吵醒,微睁着睡眼,眼前只一片白色,微微摇头,又是轻柔了双眸,仔细一瞧,才顿时惊得大叫一声,赶忙跑了出去。
留下一脸无语的白晓天以及不知所措的马三,轻轻摇头,白晓天斜着头看了看马三,自顾自地穿上了暗红色的长袍,才开口说道:“什么事,把你高兴成这样?”
轻轻一笑,马三像是有些怯场,低首微微说道:“我突破人境了,借助着重剑,我感觉自己仿佛就是一把剑,一把厚重的剑。”
白晓天微微打了个哈欠,微微开口道:“境界并不是那么重要,在没到修炼到天境之前,境界并不代表实力,武学功法反而更为重要。”
闻言,马三也是轻轻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担忧之色,缓缓开口说道:“在你昏迷的时候,天工阁的林老来过一趟,他让我告诫你,要注意自身的身体。”
白晓天听了,轻哼一声,像是没听见似的,走出了院子。
花曦月正一脸微红,低着头蹲在小溪旁,目光静静地看着水面上倒映的自己。
微微一笑,白晓天缓步走来,坐在了一石阶上,轻声说道:“曦月,要说这事儿就怪马三他,不过你也别往心里去,我已经说过他了。”
花曦月一脸平淡,轻咬嘴唇,低声说道:“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我闭关修炼去了,下一次,该换我保护你了。”
说完便起身走向了院外,沿着溪流逆行而上,踩着石阶走上了山。
留下白晓天还坐在原处,静静地注视着水中倒影。
许久,才从怀中摸出了那本破旧的暗夜诀,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
然而,就在白晓天回到青州谷几天后,一个黄昏傍晚,盐城外缓缓走来一人。
穿着一身暗灰色劲装,身后背着一黑布包裹的剑匣子,周身上下散发着淡淡的杀气,背上的匣子里,无边的血气涌现。
城门外偏僻一处,那灰衣人一脚踩着城墙,飞登而上,片刻便轻而易举地翻过了城墙,又缓缓地行走在大街上,朝着上官府的方向而去。
不过到那儿后才发现,府中却早已空空如也。
他不知道,偌大的上官府,早就在几天前,遣散了所有的家奴以及丫鬟,并给了他们一大笔钱,四散而去,离开了盐城。
而上官家也早已暗中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隐居关外。
院子内,那灰衣人独自坐在石桌前,抬头清闲地看了会儿圆月,才又缓缓起身。
手中已经多出了一火把,将其随手扔在中心的书房内,才又翻越墙檐而去。
不多时,偌大的宅院上头便冒起了滚滚浓烟,火光冲天,几乎照亮了整个盐城。
这一刻,王家以及司徒家的人也是面色一惊,与盐城许多不明真相的百姓不同,他们两家都牵扯其中。
所以几乎在看到火光冲天的那一刻,他们就敏锐地察觉到了——风铃阁的报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