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深邃的地穴内,一道凄厉无比的声音穿透石壁,动人心魄。
安陵山脉,高耸入云的山势下百米深处,一间砖石垒砌而成的大殿内,空旷而幽静,一水晶巨石打磨而成的石椅闪烁着微白的光芒。两盏长角灯长燃不息,微弱的蓝焰火苗飘摇四动。
水晶石椅上,一身穿灰袍、笼罩全身的中年男子惬意地躺着,缓缓抬起血迹斑斓的左手,轻嗅了嗅指间残留不散的血腥气味。
“你真的想好了吗?现在走出这门,还得来及”声音尖锐、凄厉,喉咙仿佛被撕裂了一般,让人一听便自觉毛骨悚然。
黑暗中,一粗大有力的手臂抓住了阿青的肩膀,眼眸中射出一道急切的狠厉之芒,道:“容器之术被列为禁术之一,你心里很清楚,万一失败,你会...”魁梧的莽汉眉头紧锁,带着几分焦躁、狂暴之意。
阿青桀笑一声,双眸射出一道狂怒之芒,玄青之气溢散激射而出,两盏蓝焰灯盏瞬间熄灭,回眸道:“山魁,我们活在这世间,究竟还剩下什么”
“.......”莽汉五指紧握,捏在阿青的肩胛骨之上,紧绷的手掌微微颤抖,神色复杂,始终没有说出一个字。
“我来回答你,是一片虚无,毫无意义,活或者死,对你我而言,毫无区别”阿青神色淡然,幽声若魅。
“哈哈~,小鬼你倒是想得透彻,不过...说得一点没错”水晶石椅前的男子嘶哑着嗓音,屈指一弹,射出两道幽光,熄灭的灯盏重新照亮石室。
“大祭司,我想好了,要么死在这里,要么带着更强的力量,从这里新生”阿青双眸闪烁着兴奋,一脸森然的神情。
“跟我来,小鬼”身披灰色斗篷的大祭司从水晶石椅上站起身,同时,身后一幽深的密道已缓缓打开。
身形魁梧、青筋暴起的莽汉绷直了双腿,血管仿佛快要炸开一般,狰狞的双眸盯着阿青跟在大祭司身后,身影缓缓消失在其中。
只剩他久久伫立在石室内,忽而,眼框再也绷不住,颤抖的泪水缓缓从眼角滚落,而后,转身走出了水晶石室。
......
穿过幽深而狭隘的密道,大祭司似乎越发兴奋,面部肌肉忍不住颤抖,脚步越发急切向前。
终于,阿青跟着大祭司,走进了一间封闭的密室。
入门,中央石块垒起的圆形高台上,玄青拳刺臂浸泡在殷红的血池中,不时有鼓起的气泡往上涌,一股阴沉、狂暴的气息仿佛牵动着阿青的心脏。
平顶石壁上嵌入的夜光珠照亮着圆台,四周墙角依旧是暗淡无光。
“你先歇会儿,我要把它取出来,稍等片刻”大祭司回头望着阿青,眼眸中闪烁着阴暗的邪魅。
阿青眉头一皱,他心里似乎本能地抵触那晦暗的目光,每当被那双眸子直视,他就感到一阵恶心,虽然他对死毫无知觉,但却反感死在大祭司手里。
轻哼一声,阿青转身朝着一角走去,忽而一声响,低头瞅了瞅,一金光璀璨、环环相扣的金锁随意地丢弃在一角。
心底不禁暗自猜测,据他了解,容器之术似乎用不到这大金锁,不过具体细节他也不会多问。
其一,容器之术本就是禁法之一,当今武林,禁法流传极为稀少,大多禁术都已随着老一辈的隐退,消失在江湖,大祭司看得比自己二弟还紧。
其二,他根本不用担心大祭司害他,因为容器之术本就是九死一生的禁术,大祭司狂热执着于成功,恐怕他心里才是最不愿意看到阿青死的那一个。
圆形高台前,大祭司一手伸出五指,虚空之间,五条闪电般的化形精神力,牢牢缠住玄青拳刺臂,殷红的血水从半空中洒落,一股无形的血气凝聚于拳刺间。
“小鬼,有什么想说的吗?若是你不幸死了,我还可以为你传达一下”大祭司昂首紧盯着半空悬浮的玄青拳刺臂,因极度兴奋,眼眸止不住颤抖。
“哧~,这大金锁链子是拿来捆我不成”阿青一脸不屑,低沉缓缓道。
“本来没有的,可在你之前,也有个愣头青小子,求我以容器之术为他续上断臂,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可那小子最后一刻扛不住,挣脱身体想逃,最后导致此术失败,后来我就加了这锁链,别介意”大祭司低头想了想,一脸森然的说道。
“据说施展此术时,需要宿主配合一下”阿青随意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
“看来你还了解一点,每错,我辅以精神之力,牵引精血入体,直至连通心脏,再聚灵穴之原力,强行连通灵器之灵穴,如此一番,便算是大功告成”大祭司压低了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缓和、清楚一些。
“说得倒是简单,那还用大锁链绑我?”阿青冷眼一扫,忍不住嘲笑一句。
这一刻,他仿佛看淡了一切,即便直面大祭司,眼眸中比起往日,也少了一分敬畏。
“哈哈~~哈哈~~,当然是刺骨钻心的痛,灵器的灵穴狂暴无比,非人体之灵穴,若是把人体的灵穴比作一汪沉静的大湖,那灵器自身形成的灵穴就是奔涌的大江,两者强行相连,你就会体会到...全身经脉快要震裂、撕碎的快感”大祭司面带残笑,仿佛在述诸圣谕一般,神色肃穆。
“靠~”阿青撇头看着近乎癫狂的大祭司,想起了平日耳边传的一句话:安陵山野寂无声,夜行欲恐惊断魂,不知幽意来何处?地底山穴有厉魂。
不过,他倒也不怕容器之术,还是那句话,他本能地对大祭司有些反感。
和山魁执行任务,夜间睡不着,聊到大祭司时,总会听见山魁这么说一句:大祭司就是安陵山下的厉鬼,活了几百年不死的老鬼。
时间长了,阿青也瞧出点东西,血鸦大人从不随意打扰大祭司,两人之间也很少碰面。
在他的印象中,仅有一次,也就几年前,因为花家的事,血鸦大人深夜秘密来过安陵山野一次,正巧他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