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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入阵眼引天雷

楚门家宅有豪杰 云生草 3606 2024-07-06 10:07

  人命关天,人命关天,好巧不巧,就是菩萨心肠,见不得别人,受苦受累。苏墨坐在云梯的台阶之上,内心几多愁思。她一手托腮,看着游云门山脉间变幻的云朵,暗自愁苦。

  云朵变化多形,临近日暮,也是好看。一抹烟霞汇集天边,云霞交错,在天边晕染出烟红。苏墨静静地看着,看得几分累倦,又是打了打哈欠。

  她终是应诺,搭救楚南风的妹妹。这几日山门奔忙,建造雷台,也是累乏,夜里常常睡不好。到底是一条人命,师门教诲,不能妄造杀业,更不能见死不救。

  “小姐小姐,你这歪着脑袋,这是看啥?”星魁不知何时,在苏墨身旁坐下。他抬眼看向天边,脑袋一歪,同是看向天边。星魁是傀儡之身,脑袋能歪得更多。差些扭断,他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除了云就是云……这云有啥好看的?”星魁不解发问。

  苏墨听言,侧脸看去,瞟了星魁一眼。她径直起身,二话不说,揪了星魁的耳朵,将他一把扯起。

  星魁急急叫喊,“停停停,小姐,你轻点,耳朵掉了,掉了……”

  苏墨将他拎起,上了云梯,而后走至雷台,将他随性一扔,“谁让你歇着了?这那么多石头木头,都没整完,你倒是悠闲,还想看云?”

  星魁大气不敢出,神行术法施展,连连逃躲。雷台布置过半,夜魁在雷台之中忙活,另有几个山门弟子,帮着抬木材、石材,确实奔忙。

  星魁低头,几分委屈,一时叫冤,“小姐,小姐,我都连干七日了。若是肉身,只怕早垮了。我就歇息了一会……”

  苏墨瞪眼,厉声训斥,“说你几句,你倒还有理了?你这傀儡之身,莫说七日,就是一月半月,也不见得有事。雷台给我造快些。造好了可是要救人的,莫要这般不上心。”

  星魁哑言,不敢多作言语,他脚步迈开,只得继续建造雷台。

  苏墨摇头叹息,忽是一句感慨,“人行天地间,悠悠数十载。你与我,都活不过十载,还是认真些罢。总要把该做的事做完,才能了却遗憾。”她脚步挪动,自雷台离开。

  三日后,一支队伍缓缓进了山门。李秋白在前,押送了一副玄冰棺,入了山门。玄冰棺被蒙布罩起。李秋白奉命,将小笄儿接来。一路小心谨慎,未有差错。

  李秋白飞身,前去山门主殿复命。玄冰棺被数十人轮流抬上雷台,在雷台旁边放下。

  楚南风在主殿之中,听得玄冰棺已是搬来,急急忙忙,前来查验。他及至雷台,只见玄冰棺安安稳稳,放在一旁。一个茅房加盖,罩住玄冰棺。茅房虽简,然星魁夜魁,做得精致。

  楚南风及近,掀开了蒙布,只见玄冰棺中的小笄儿,面容姣好,安然无恙,没有丝毫闪失。楚南风心安,心上大喜,伸手自玄冰棺抚摸而过,于小笄儿也是爱怜。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过些日子,也就有救了。楚南风宽慰自己,他将蒙布与小笄儿盖好,回了房中。

  再过了两日,雷台大成。苏墨派了星魁夜魁,请了楚南风、陆陵、唐少橙数人。众人听言,未有耽搁,齐齐向雷台赶来。

  众人齐聚,也是诧异。只见雷台以奇门八阵为基,三丈高三丈宽。雷台地面,下设八门,随岁月轮转,可识岁月交替。八门交汇处,设一阵眼。阵眼处内设凹坑,可容念阳刀插入。

  雷台虽简,阵法却是精妙。若能引天雷下来,雷通八门,可启阵中万般机关。地火惊雷,暗兵利刃,皆在机关之中。

  苏墨打了打哈欠,连日辛劳,有些困倦。她看向陆陵,开口道:“陆少侠,应诺你的,我已办到。今日九月初九,时值重阳。苏某夜观天象,料想酉时,天有惊雷。能否引下,就看这神兵之力了。”

  苏墨伸手,将念阳刀呈上,递还陆陵。

  陆陵听言,拱手致谢,“陆某先行拜谢,苏姑娘之情。雷台督造,也是辛劳。”

  “苏某还有一言,此刀虽是奇特,能引天雷地火。然天雷地火之力,也非常人能受。若在阵中,天雷引下,未及脱逃,只怕也会伤及性命。还望三思后行。”苏墨提醒。

  “不过是一条小命,有何好怕?”楚南风应声,一个飞身,自苏墨手中接过念阳刀,入了雷台,“此事因我而起,诸位为家妹奔波辛劳,楚某甚是感激。雷台既成,往后救人之事,也不敢再劳烦诸位,还是我来罢。”

  他看向陆陵,拱手致意,“陆堂主,还请你派人,将小笄儿予我抬上阵眼。酉时及近,剩下的,就交给我罢。”

  陆陵点头,正要伸手示意。

  星魁与夜魁,拍了拍手,甚是欢喜,“抬人,我会,我会……”二人齐声,神行术法施展,瞬息就来到玄冰棺前。星魁将蒙布一扯,与夜魁合力,将玄冰棺一掀。玄冰棺盖飞起,落在地上,顿时化为齑粉。

  玄冰棺毁,众人惊愕,未有回神。楚南风见得,又急又气,正要飞身阻拦,已是不及。

  只见星魁与夜魁伸手,一人抬了小笄儿脑袋,一人抬了小笄儿双脚。二人同步,神行术法施展,瞬息之间,又是来到雷台跟前。二人将小笄儿,在阵眼放下。

  念阳刀自星魁、夜魁脑袋掠过。星魁见得,惊叫一声“快跑”。他将小笄儿放下,神行术法施展,一时遁隐。夜魁见得,身影亦是遛窜,躲了念阳刀。

  楚南风收刀,急忙上前查看小笄儿。他左看右看,见小笄儿浑身上下,未有扭伤,终是心安。

  星魁与夜魁,被苏墨揪着耳朵,厉声训教,“瞧瞧,瞧瞧,你二人闯的祸。楚少侠好不易寻的玄冰棺,就被你二人毁了。她若不能醒来,肉身毁坏,你二人就给她陪葬。”

  苏墨气恼,顿时动手,她自怀中掏了长鞭,扬鞭就打。星魁与夜魁,一阵慌乱,虽有神行术法傍身,情急之下,倒是只会抱头鼠窜。

  陆陵见楚南风神情有异,隐有哀伤。玄冰棺毁,若是不能救活小笄儿,只怕她肉身难保。楚南风窘境,由此可见。

  陆陵迈步,及近楚南风跟前,宽慰了几句,“有些事,逃了逃不掉。既是你妹妹,你若是尽心尽力,想来她也不会怪你。”

  唐少橙在旁,看了看夜色,小声提醒,“酉时快到了,留意天象,莫要误了时辰。”

  楚南风听言,定了定心神。他心上一横,已有决断。楚南风起身,见天上数息之间,确有异变。无数黑压压的云朵,翻涌而来,隐约之间,似有闪电。

  楚南风脚步迈开,提刀举起,一时插入阵眼。刀入阵眼,也是有异。雷台八门运转,应合天象。夜色之中,忽是惊雷滚滚,闪电不绝。

  须臾之间,一道惊雷从天而降,落在地上。闪电过处,一道两尺裂痕。众人见得,也是惊愕。若是这惊雷,劈在人身上,那岂不是会死?

  众人静默,不敢吱声。数息之后,又是一道惊雷落下,劈在雷台之上。雷电顺着奇门八阵的轨道,遁隐地下,未有痕迹。

  苏墨见状,高声说道,“楚少侠,你试着以念阳刀引下天雷,再插入阵眼。”

  楚南风抬眼,只见天上惊雷又是一道,他未有迟疑,将念阳刀拔出,一刀向天。一道惊雷落下,如龙如虎。惊雷受念阳刀牵引,顺着念阳刀身,激出一道耀眼的火花。

  楚南风见状,急忙将念阳刀插入阵眼。天雷在阵眼之中蔓延,四分五裂,通往奇门八阵。

  而后阵法骤成,一束雷电汇于一处,自小笄儿身上流过。小笄儿的身体,骤然变白,一道白光越来越亮,好像所有的雷电,都在她身上绽放。

  众人被这一道白光,晃闪了眼睛,眼睛不觉闭上。楚南风一声叫喊,“疼,疼,疼……”雷台之中雷电蔓延,自他身上流过。他面目狰狞,神情痛楚,顿时将念阳刀丢到一旁。念阳刀在侧,刀尖吸收雷电,一时间,将雷电吸收得干干净净。

  雷台亮光渐散,唐少橙一声呼喊,“来人,快将他二人抬走。”数名山门弟子应诺,上了雷台,将楚南风及小笄儿抬走。

  数日之后,一束暖阳,自窗台照了进来。游云门中的侍女,进房打扫了房间,在桌案摆了花园的鲜花,又是退出了房中。

  小笄儿在昏睡之中醒来,她觉得眼皮沉重,但还是努力睁眼。一道光线照了进来,有些刺眼,她不觉眨眼几下。而后,她摇晃了几下脑袋,还是觉得脑袋有些重沉。

  “醒了,小笄儿,你终于醒了。”楚南风在小笄儿床榻旁,满是欢喜。

  是哥哥?小笄儿定睛,眼睛睁大,适应了亮光,只见楚南风安坐在她身旁,两眼垂泪,喜极而泣。

  小笄儿笑,笑得很是欢喜。她张嘴,言语虚弱,“哥,原来你也会哭啊。”

  “我没哭,我没哭……”,楚南风抽泣着,将眼角泪痕抹干,“你哥我可是行走江湖的大侠,才不会哭呢。”

  小笄儿轻笑,咳嗽了几声,轻声说道:“哥,我有点渴。”

  “好,你等着,我这就去找。你等着,我这就去找。”楚南风欢喜,手忙脚乱,在茶桌上一阵倒腾。终是醒了,终是醒了,楚南风欢喜。他端着茶盏,还是不觉,泪落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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