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那幅图!可它不是应该在秦广王身上的吗?!”子鼠无比好奇地自语道。
正当他准备继续追问的时候,陈老爷子的情绪已稍稍平复了一些,道:“黄昏之时,咱们湖心亭见。在此之前你们一定要收好这幅图。”
说罢,陈老爷子便在子鼠和玉兔的搀扶下缓缓离去,冀嫣然还恍然发觉老爷子在转身离去之时好像特意瞥了自己一眼。
江心和顾昔朝、冀嫣然还沉浸在刚才子鼠等人的夸张之中,而楚自闲却已紧走两步上前拉住了神医未羊。
楚自闲在对方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未羊缓缓走到江心面前且十分认真地看了他几眼。
一盏茶的功夫后,四人被未羊带到了一间偏房内。
在路上,楚自闲将生肖塔内阿心差点又发狂的事情告诉了大家。而他之所以叫住未羊也正是为了趁此机会能让这位高人前辈好好替阿心看看。
在未羊的房间内摆着各种草药,有的桌子上已摆放不下,甚至都被挂到了墙上。房内的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味,让人不禁觉得若是有人得了病怕是连药也不用吃,直接在这间屋子里待上一天就能见好。
未羊将手指搭在了江心的手腕上,期间又不停地对江心的舌头,眼球以及面色等部位反复查看。站在旁边的楚自闲三人担心会影响到未羊前辈为阿心看病,故而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一顿饭的功夫后,未羊前辈终于把手从阿心的手腕处收了回去。
他的眉头微皱,一边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一边缓缓说道:“······梦魇之毒。”
“梦魇之毒?”听着未羊的喃喃自语,江心完全听不懂是何意思。
冀嫣然凑上来说:“前辈,其实我也懂一些粗浅的医术,可并没有看出来江大哥身上有何异状啊?”
楚自闲和顾昔朝二人虽未说话,但也均是眉头紧锁,甚为关心。
未羊缓缓道:“老夫是不会看错的,他所中的是一种失传已久的剧毒。其实我也只是在年幼习医的时候听说过这种毒而已。相传此毒无色无味,需用数种稀有毒草配制而成,中毒者误食后会在受到刺激或伤害时突然狂意大作,虽然实力能够瞬间提升数倍乃至数十倍,但此症状不过是昙花一现。中毒者从始至终一共只能发作六次,待第六次发狂过后,轻者先会头疼不止敌我不分,随后便会开始误伤身边的挚友亲人,最终则会因为心智大乱而彻底变成一个癫狂之人。”
江心感觉自己的心被人一下子扔到了万丈冰窟里,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低声问道:“那,那重者呢?”
未羊道:“重者,则会立毙当场。我看过的古籍医书中把它叫做是梦魇之毒,而我老山羊则更愿意将它称为六魄狂毒。”
说到这里,大家的脸色霎时间都变了。楚自闲和顾昔朝连忙陪着江心一起算起了之前他狂意大作的次数,而冀嫣然加入队伍的时间不长,只能在旁一边来回剁脚一边焦急地等待着。
“莲花村鬼王那是第一次···镇妖会对战飞花帮罗饰是第二次···第,第,第三次是在鬼判殿与秦广王大战,最近的一次则是在生肖塔内被自闲及时止住,好在没有发作。这么说,阿心现在一共已经发作过三次了。”
几人在一番计算过后终于稍稍松了口气,幸好距离最终毒发还有三次的机会。
江心在呼出一口气后也不禁感到后怕,若是当日自己没能认识子鼠,今日又没能赶来名宿山庄,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未羊继续说道:“这六魄狂毒极其霸道,我估计其实使用它的人也只是误打误撞才配制出来的,对于其中的厉害多半并不知晓。”
“此毒可有解药吗?”冀嫣然连忙追问。
未羊摇了摇头,说:“六魄狂毒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它没有解药。唯一破解的办法就是待中毒者下次发狂之时要靠自己的毅力苦苦支撑过去,若是能忍住撑过一次,以后就好办多了。毒性会自行慢慢淡去。但若控制不住,就只能越来越容易失控,最终······”
江心终于知晓了此状的来龙去脉,黯然道:“多谢神医前辈救命之恩。”
未羊淡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神医二字我可不敢当。你为何会中此毒我老山羊不问你,你也不用回答。看样子你们这两天肯定得在山庄暂住,回头我开几服药给你,可以帮你稍稍压制一些毒性。不过其作用并不大,想要真正解开此毒还得靠你自己。最后我还是要再提醒你,切记千万不可再发狂动怒,否则追悔莫及!”
看着这几位年轻人把自己的话听进了心中,未羊也终于松了一口气。须臾,他转过脸来看着冀嫣然,问:“敢问这位小姑娘今年芳龄几许?”
冀嫣然面对此问先是一愣,随后坦言答道:“小女今年一十九岁。”
未羊摸着胡子道:“怪不得庄主对你们如此亲睦,以前也有闯过生肖塔的,可庄主一共也没和人家聊过十句话以上。”
顾昔朝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
未羊道:“我想也许是因为你们和他那两个宝贝孙女年龄相仿吧?庄主看见了你们,就想起了自己的孩子。”
“陈老爷子有两个孙女?我怎么没有看到?”江心问。
未羊叹了口气,说:“不提也罢,时候不早了你们该去湖心亭了,想不到你们手中竟然有那幅图,主人估计已经在亭中等候了。”
说罢,未羊拾取了几幅草药便转身离去。
四人走在前往湖心亭的路上,不禁感叹着此行意义重大。他们不仅知道了温誓和五指城的事情,还及时了解了江心发狂的缘由,就连那幅残缺图谱的神秘面纱也终于要被陈老爷子亲自揭开了。
江心把这张残图捧在了手上,大家不禁纷纷猜测它究竟是什么宝物。
没一会儿,四人便来到了名宿四景中的湖心之亭。此刻正值黄昏,湖中那十几只略有倦意的鸳鸯纷纷蜷成了一团,它们闭起了眼睛任由湖水散出的涟漪所自由飘荡。
远方的太阳已坠到了天边的尽头,在即将消失之前它将自己的辉煌寄托在了最后的金黄与火红之中,交由云霞向世人代为转达。
此时,一行大雁正巧腾空而起,它们相互呼唤着同伴,排成了一字的队形。从头雁的口中不断发出“咿呀咿呀”的叫声,眨眼间这支队伍又变成了人字的队形,向着天边的方向振翅掠去。
顾昔朝痴痴地望着面前景象,喃喃道出一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说话间,楚自闲看到陈老爷子端坐于亭中看样子已等候多时,在他身边只站着子鼠和玉兔二人。此时,落日的余光正巧洒在了三人身上,远远望去就像是大自然为他们披上了一件温暖无比的风衣。
“咱们过去吧。”江心道。
“嗯。”
汪娥见四人如约而至,上前一步亲切地问道:“你们来了。”
“嗯。”
“知道庄主为什么要叫你们来这里吗?”子鼠说。
楚自闲摇了摇头,说:“在下不知。”
陈老爷子坐在廊椅之上,严肃道出:“关于那幅图的秘密,在庄里除了我以外也只有他们十二个人知道,就连诸多庄客也都毫不知情。”
江心将那张褐色的牛皮残图拿了出来,问:“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这张图被秦广王视为珍宝,又让飞花帮一直惦记着,不惜要取我等性命也要抢了过去。”
陈老爷子从廊椅上站了起来,他向大家问了一个看似与褐色残图并无什么关联的问题。
“你们可知道宋廷和元军在崖山的最后决战吗?”
江心与楚自闲顾昔朝相视了一眼,他们虽然不知道陈庄主为何要这个问题,不过已隐隐猜出了这幅图绝对非同一般。
三人一齐点了点头,不过一旁的冀嫣然却一脸迷惑,看样子她还并未听说过什么崖山大战。
陈经年注意到了女孩疑惑的表情,随即转过身来对昔朝柔声说道:“姓顾的孩子,听说你博览群书,不如就由你来讲讲其中细节。”
顾昔朝虽然不知陈老爷子意欲何为,可还是将手一拱,十分恭敬地回道:“是,前辈。”
冀嫣然在一旁睁大了眼睛,满怀着兴趣准备聆听这个很久以前的故事。
此时的陈老爷子就像一位寻常百姓家里的老爷爷,他挥了挥手示意子鼠玉兔以及江心等人围成一圈坐了下来。只留下了昔朝站在众人中间,缓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