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位管家模样的人缓步站在了杨岸身边,补充道:“此道‘金字试题’除了考验诸位的经济实力外,更是为了遵从上天旨意,大家身上所带多少银两均凭运气。所以为了防止有人中途离去取钱,这一路上皆有我杨府家丁陪同,若有中途离去者在下则即刻宣布他失去资格,退出比赛。”
江心一边看着那些正在浑身上下不停找银子的求亲者,一边问道:“自闲,这第一道‘金字试题’你有把握吗?”
楚自闲面色严肃,道:“放心,阿心。这方面我还是有底气的,不惧他们在场的任何人。”
顾昔朝则有些担心,说:“自闲,你还是趁现在先数数身上到底带有多少银两吧。不说别人,我看陈氛、屠胜、袁柔那三人都毫无惧色,他们身上所带的钱一定少不了。”
“好,那我这就看看。”
须臾,从杨府中走出了一群形形色色的男子。他们在杨府家丁的指引下浩浩荡荡向洛阳城北的普云观走去,因人数众多又涉及杨府招亲之事,一路上引来了许多行人的围观。
在这短短的两条街上,江心的目光一直没闲些,他陪在自闲的身边始终不停地左顾右盼,脸上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因为他发现有不少求亲者都在杨府仆人不注意的时候,从身旁家丁的手中悄悄接过了铜钱银两,其中便包括陈屠袁三位公子。虽然在那些寒酸的家丁身上不可能带着太多的铜板,但那几位公子从手下身上搜刮而来的钱财聚少成多,江心担心这会影响自闲一会儿的排名情况。
很快,浩荡的求亲队伍就来到了普云观的门外,杨府管家站在门前扯着嗓门说到,为了公平起见求亲者进去布施时只可独身前往,无论是随从还是好友只能在门口等待。
江心听后把嘴一撇,暗暗想道:“哼,其他人早就在路上把手下的银两都聚在自己身上了,你现在不让随从一块进去还有个屁用。”
紧接着,江心向左右鬼鬼祟祟地瞄了两眼,然后对顾昔朝悄声说道:“昔朝,快过来站在我身前。”
顾昔朝露出一脸疑惑的表情也不知阿心是何意,不过他知道江心机敏灵活,这么做就一定有他的想法。
几乎在是江心说完的一瞬间,昔朝很快就以十分随意的样子,两步挡在了江心与楚自闲的身前。
“阿心,你?!”楚自闲突然发觉自己怀中口袋一沉,江心好像给自己悄悄塞了许多的银两,刚才这一下甚至让他身体忽然失去重心,差点没能站稳。
江心一边故作镇定一直假装看着前方,一边嘴唇微动低声说道:“别傻了,那些富家公子在来的路上已经把手下的钱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你要还想把杨家小姐娶回咱们漾城就听我的。一会儿进去以后你身上的钱先别动,以防之后还有用处。要记得把我塞给你的那些银两一文不留全给交观里的道士,这些银两足以能让你高枕无忧地通过这第一场比赛。”
楚自闲粗粗摸了一下身上的银钱,很快他便将眼睛睁得大大的。因为他发现江心塞来的钱财竟然比自己所带还要多。
“阿心,你哪来这么多钱?!而且,你把这些银两都给了我,那你······”
江心轻笑道:“好歹我也是金木镖局的少镖头,你就收下吧,这点小钱不算什么。咱们是兄弟,这点门面我一定得给你撑足了,不能在这群洛阳公子哥儿的面前丢了人。”
楚自闲目光流动,他仔细地看着自己这位视财如命,有时就算多花了几文钱都会心疼得要死的兄弟。他本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只从嘴中说出了五个字,“阿心,谢谢你。”
顾昔朝听到二人的对话也转过身来用一种别样的目光看向江心,这一刻自闲和昔朝好像都重新认识了一次自己的这位兄弟。
江心一边笑着一边催促自闲赶紧进去,别落在了别人后面。
他和昔朝站在一旁,一同等待着自闲回来。
此时的江心面带着微笑,一副悠闲从容的表情。可没人知道,其实他刚把银子放在自闲的怀里就已经后悔了,此时心中正在不停地想着:“这么一大把银子就这样白白没了,刚才我的衣服里还鼓鼓的呢,现在已是空空如也!真是血亏!血亏呀!!哎,罢了罢了,要不是为了自闲,就是要了我的命也不能把这么多钱一下子白白交出去。”
站在普云观内的楚自闲并不知道他在外面的那位兄弟此时腔中冒出一口老血险些吐了出来。前面的陈氛屠胜以及袁柔等人都已经向普云观的道长施舍了银两,楚自闲利用敏锐的听觉清楚地记下了那几人施舍的数目。
“袁柔布施了六十两银子,屠胜捐赠了七十八两,而那个陈氛则一下子给了道长九十九两,幸亏杨家只允许捐赠身上所带的钱财,这些求亲者身上都没带着太多的现钱,若是任由这些富家公子回家去取,那这几人所捐银两的数目一定不会仅仅是这个数字。”
说话间,前面已经布施完的几个公子皆擦着楚自闲的衣袖与他对面而过,那一双双鄙夷的目光好像都在对这个外来的男子发出了一份必胜的挑战,人们都料定在楚自闲的身上最多只会带着二三十两。
“这位小哥,轮到你了。”普云观的道长十分恭敬地行了一礼,对楚自闲说道。
自闲摸了摸刚才江心塞给自己的银两,虽然犹豫了片刻但最终还是全部拿了出来。其实眼下连楚自闲也不知道江心到底给自己塞了多少,以至于自己的衣服里满满当当都快兜不住了。
“这,这,这,老道还以为刚才那位陈姓公子所捐财物就已经够多了,没想到施主你竟然为鄙观捐出了一百六十三两!”
这还不算完,江心给自闲的钱与诸位公子不同,竟还有零有整。几个小道童又仔细数了一遍,最终对老道长说道:“一共是一百六十五两又七十四文。”
这个数字不仅是让普云观内的道士,就连楚自闲自己也吃了一惊,他们三人一路走来已花了不少盘缠,但想不到江心塞来的钱竟然比自己身上的还要多。虽然这些银两在一些豪门望族眼里并不算很多,但较之寻常百姓可不知道多少年才能攒下。
道长大喜,上前拍着这位青衫公子的肩膀夸道:“小施主的这份善心就算在整个洛阳城里也是屈指可数,贫道随后会在观内石碑上刻下公子的名字及所赠银两。”
说着,道长又从身后取来两枚黄底红字的符咒,说:“这枚平安符是老道亲手所画,可保佑你出入平安,遇难成祥。”
楚自闲双手接过了平安符,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怀里,说:“多谢道长,至于要刻上在下的名字便不必了,与您开门施粥救济百姓之事相比,晚辈所捐之物根本不值一提。”
道长恍然换了一副起敬的神情,重新审视着这名年轻人,说:“功成不居,不矜不伐,真是难得。你与之前进来的那几个小少爷完全不同,果然有大家风范。老道定会禀明杨老爷,让他千万不可错过这么好的女婿。”
楚自闲亦十分开心,自然的笑容随即洋溢在了脸上,说:“多谢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