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陵湖位于连篁林的入口以西,因一年四季冷风凛冽徘徊不停,故而得名。
一望无际的湖面上,两叶扁舟由远及近,缓缓向湖中心的一个孤立的小亭移动。湖面上雾气弥漫,视线稍有阻碍。寒风较之以前平静了不少,但依就冰冷刺骨。卫松疾将小舟停驻在亭旁,跃上石阶,凝视着眼前的一干人等。
屈衡一袭黑袍地傲然伫立在亭中,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卫松疾,轻笑道:“我道卫松疾是怎样一个气宇不凡的英雄角色,如今一见,原来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书生罢了,真是失望之极!”
卫松疾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若无其事道:“相较之你对我的失望,我反而倒是钦佩你们,”他把目光别向一旁的荆歌和水濯,冷笑道:“钦佩你们的厚颜无耻和出而反尔。”
二人被他目光扫到,脸上顿时发烫,心中叫惭。
屈衡大笑,指着卫松疾道:“年轻人,我喜欢你的这种性格,放心吧,我是不会生气的。我乃屈衡,九歌’之领袖,在交易之前,你难道不想了解些什么吗?比如说我们‘九歌’的来历。”
卫松疾略感意外,这本是他想要问的问题,没想到对方却不问自答。
“你倒是说来听听看。”
屈衡摇头道:“你若想知道可以,不过前提是得加入‘九歌’,自从上任的‘山鬼’死后,‘山鬼’这个位置便一直是空着的,我可以把它让给你。”
卫松疾一脸失望表情叹道:“唉,听你这么一说,我反倒对‘九歌’没什么兴趣了。”他话锋一转,又暗中开始清点对人数,在场的除了屈衡,荆歌和水濯他所见识过的三人外,还有一名灰袍老者,正一直在偷偷打量自己。
卫松疾心中忖道:“九歌”已出现四人,除去已经死去“山鬼”,那么便还有四人隐藏在暗处。
他朝船里的左思和江渚清二人使了个眼神,转身又对屈衡道:“我可以请教你一件事么?”
屈衡并不回避:“请直说。”
“你们九歌此行目的究竟为何?因何要对苏镜和陆机二人下手?”
屈衡笑道:“这是两个问题吧,不过说也无妨,我们此行目的与你一样,也是为了那样东西,但凡阻碍我‘九歌’行动者,包括你在内,皆须铲除。我只是下达了这样的命令,至于为何要针对你所说的苏镜和陆机,你可以自己找‘大司命’和‘少司命’他们去问,我也无从答复!”
“只是你们对我卫松疾还是有所忌惮的,”卫松疾笑容自信道:“否则也不会专程找我这个‘必须铲除’的人来谈交易,是么!”他招了招手,只见苏镜从船中款款走入亭中,朝众人嫣然一笑。卫松疾沉声道:“苏姑娘我已请到,松雪人呢?你们可有伤害她。”
屈衡拍了拍手,卫松雪在公申征的押解下从船舱缓缓走出,她瞅到不远处的卫松疾,又惊又喜,却又苦于被点了哑穴,叫不出声,只得眼睛中泪水打转。
卫松疾右手暗地里握成拳状,嘴唇微微抽搐,脸上却浑然看不到一丝的杀气。他走至屈衡跟前,目光与他正视,轻声道:“你们得到苏镜之后会怎样对待她?”
屈衡缓缓道:“苏镜自有她的用处,我们会好好款待她,这一点你无须担心。”
卫松疾心中有了底,果真如他早先预料般苏镜此行必会牵涉到‘九歌’众多不为人知秘密,依照屈衡的行事手段,恐怕她这一趟即便是去了,也是凶多吉少。
正在卫松疾踌躇之际,但见苏镜从一侧的画舫中娓娓走出。屈衡见状笑道:“很好,不过在这之前我有几句话要对苏姑娘说。”
卫松疾一听心中顿时生疑,暗示苏镜不要上前。苏镜却笑着摆了摆手,若无其事地走到屈衡跟前,默默地直视他。
屈衡仔细从上到下打量了苏镜,赞叹道:“果真是绝代美人,卫松疾倒真是舍得你,只不过,这易容的手法太过低劣,你欺老夫没有见过苏镜的真面貌么!”他神情陡然转变,右掌冷不防往“苏镜”天灵盖处劈去。
“苏镜”大叫不好,双掌凝动真气,瞬间与屈衡对击,掌风顿时爆作千万道气流,四面八方而去。“苏镜”脸上面具伴随着一阵撕扯,应声裂开,露出了原本的面貌,却是一张俊秀白净的男子之脸。
屈衡疑道:“你究竟是何人?”
那年轻男子收掌扯下身上伪装,笑声朗然道:“江陵谢明月。”
船上的左思和江渚清见形势不对,急忙将舱中早已备好的二人的配剑抛出。
卫松疾接过风澜剑后瞬间以扫剑之势急攻公申征,后者取出药针迎面向卫松疾爆射。风澜剑华散成扇状,火光交鸣之间药针倾刻间被击落殆尽。公申征左手出剑回抵卫松疾剑气余势,右手再聚两根飞刀,顺势齐发。
卫松疾分辨出这飞刀与传信的那支飞刀无异,猜想此人便是早晨暗箅他的人,也就是“九歌”的第五人。他将见风澜插地,双手一齐聚集寒气,共同施展残颜玉指。飞刀的路数依就没有改变,依照早晨的曲线和弧度双射而至,结果可想而知。两把飞刀稳稳被接住,寒气四溢。卫松疾心中觉得不太对劲,对方的目标似乎并非飞刀,他运动双手,忽觉得一种麻痛感顺着胳膊沿往全身。
“年轻人,你太大意了。”公申征一脸得意道。
刀身淬有麻药!卫松疾眉头一皱,却是不予理睬,双手飞刀又倾数回敬给了公申征。
公申征稳接双刀,冷哼一声:“我本就是大夫,这屈屈麻药能耐我何。”他无视刀身麻药,将飞刀收到囊中,却发现双手竟透出青紫色,两股寒气从指尖生处,开始源源不断涌往体内五脏六腑。
“这是……寒毒?”公申征惊道:“你居然可以做以指尖寒气敛聚成毒这一步?”
卫松疾收掌运转内息,笑道:“你也不弱,居然可以让我中招,究竟是何方神圣?”
公申征将几根药针插入臂膀的几处关键大穴,以阻止寒毒继续深入。“这寒毒,在我公申征的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他轻蔑一笑,服下几颗药丸,手掌上的青紫色顿时消褪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