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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九歌往事(一)

疾风扫剑录 遆归络 2958 2024-07-06 10:10

  安陵城的西边区域平时少有人及,源于那里是一片如星辰般零散遍布的湖泊群。

  卫松疾与谢明月密谈完毕后,便独自一人撑着着竹笺在大大小小的水壑中自由穿行。月影幽静,水光粼粼,风中摇曳的芦苇如同波浪般排排翻涌,偶而会遮掩船身,阻拦水道,甚至会轻轻拍打他的脸部。他很喜欢这种来源于自然的轻松惬意,平日里闲暇无事的时候,便会和松雪两人乘舟在湖中赏景游戏,玩的兴起的时候还会在湖中小岛上搭筑小屋,以便下次来的时候有个落脚休憩的地方。

  思及昔日温馨场景,卫松疾心中感慨,也不知何时才能够再有那种闲情逸致。

  竹筏缓缓向一片湖中沙洲靠去,在那里赫然耸立着一座小屋,这片建筑有个很有意义的名字,叫“疾雪轩”,以此纪念兄妹二人在此留下的辛劳结成果。

  老鲁在屋外等候了足有一段时间,见主人来后,不禁上前倾诉苦水。

  “公子你可来了,这屋内之人太难赐候了,我做的饭菜他都瞧不上眼,而他所点的莱式我听都未听说过。他只不过是一个阶下囚而已,咱们以礼款待,他倒还不识趣,真是不可理喻。”

  卫松疾笑道:“此人来历不简单,老鲁你在门外守着,我要和他聊上一聊。”他轻轻扣响房门,屋内却迟迟无人回应,无奈之下只得推开木门,步法轻盈进入屋内。

  茅屋内的摆设十分简陋,只有一张桌几和若干蒲团,角落里横着由木竹干草搭建起的简易小床。

  床上躺着一名青衣老者。他背对卫松疾,呼吸顺畅又富有节奏,似乎正在沉睡之中。卫松疾犹豫了片刻,脑中顿时浮现当日船上昭伯伸臂赴死的一幕,心中有所触动,不忍上前打扰。于是他坐在蒲团上,右手支撑额头,不知不觉中竟然进入了梦想。

  烛光摇曳,在墙壁上映衬出两人瘦弱的身影,狭小的屋内此刻只能听见此起彼伏的均匀喘吸,仿佛两人在同一个梦中交流一般,默契十足。

  这一夜居然就这么过去了!

  清晨,老鲁缓缓睁开双眼,这才吃惊地发现天空已经大亮,而更令他吃惊地是自己竟然躺在一艘精致的小船上,船舱内卫松疾和昭伯分坐于木桌两旁,举杯细酌,谈笑甚欢。

  老鲁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卫松疾冲自己这边戏谑般的一笑,这才恍过神来。

  “老鲁,你睡醒了,这实在太好了,我们正愁没人替我们摇橹控舵呢,你就行行好,这两样你都一并做了吧,回府后我为你准备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大惊喜。”卫松疾一脸坏笑地看着老鲁,目光之中充满期盼之色。

  老鲁气得瞪着卫松疾,却是一脸的哭笑不得:“公子,你就喜欢这般折腾老奴,不过老奴冲着你那所谓的惊喜,就暂且依了这次,唉!谁叫咱老鲁这般命苦呢!”他苦叹一声,转身便去扬帆起桨了。

  小船缓缓游离沙洲,绕过一旁的芦苇丛,行驶在更为宽广的湖面上。

  昭伯指着船头的老鲁,道:“你们二人关系看上去非比寻常,似乎不是一般的主仆。”

  卫松疾举杯轻轻啜了一小口,神色温情道:“我自幼丧父,加入陆门之后又鲜有义父关爱,直到三年前遇到老鲁,才体会到那种久违了的感觉。有老鲁在身旁,我总是会觉得十分踏实,十分……”卫松疾低下头,目光落在杯中酒水之中,竟是那么的凄楚和悲凉。

  昭伯亲眼目睹这一切,顿生怜悯和愧疚之心,这兄妹二人也之所以会自幼失去所有亲人,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全部是自己一手造成,如今也该是偿还的时候了。他叹了口气,对卫松疾道:“我身为‘九歌’之一的河伯,当日在船上你本可杀了我的,为何又手下留情,如此厚待你的敌人。”

  卫松疾摇头道:“我与你们‘九歌’之间本就没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屈衡发难在先,频繁针对我们的人出动杀手行刺,我不得不予以还击。”

  昭伯皱了皱眉头,道:“你指的是左手剑‘大司命’和右手剑‘少司命’?”

  卫松疾道:“前辈可否告知在下有关他们的一些情况。”

  昭伯瞥了他一眼,脸色复杂道:“这个……恕我无从相告,并非我刻意隐瞒,只是这二人的身份特殊,向来只与屈老头单线联系,‘九歌’的其他人对他们的来历也是一无所知,只知道他们是当世最为顶尖的杀手,危险异常。”

  卫松疾听到此处,犹豫了片刻,还是提出了那个憋藏了许久的问题:“‘九歌’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他话刚一出口,便有些后悔了,此事关系到‘九歌’绝密,即使昭伯再怎么配合,也绝不可能会将其道出。想到这里,他改口道:“若前辈觉得为难的话,大可以不必勉强。”

  昭伯摆手微笑道:“无妨,‘九歌’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组织,你想知道的话,我尽可以将它的一切倾数告之予你。”

  卫松疾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倘若真能从昭伯口中得知这一切,那么“九歌”表面的那层神秘面纱将不复存在,以后再与‘九歌’中人交手,也会多几分了解和胜算。尽管他口中一再申明对‘九歌’并无敌意,但倘若事实真如屈衡那天所言般,一场血战将不可避免。

  他心中如此盘算,表情却是淡如止水,起身为昭伯斟满酒后,便开始静静倾听昭伯讲诉关于“九歌”的故事。

  “很久以前有这样的一个年轻人,姓田,名衡,生于汉末乱世的一个贵族家庭中。田衡天资聪慧,自幼勤奋好学,长大后又有众多名师传授六艺,落冠之时已是名震一方的文武全才之士。曾经有无数求贤若渴的诸侯登门拜访,都被田衡一口回绝。他一生中最大的愿望是四海归一,天下太平,可是那些诸侯皆是为了一己私欲而置万民于不顾之人。绝望之下,田衡捣毁门庭,从此不再见客。”

  “三分天下后,田衡经恩师贾诩推荐后,来到魏国任长史一职,先后成为魏主曹丕和曹睿的幕后的智囊,协助司马懿共同粉碎了蜀汉的多次北伐计划,诸葛亮和陆逊也在这段时间内先后去逝。”

  “就在他人生得意,以为魏国平定天下指日可待之时,却不曾想到司马一族已悄然兴起,与曹氏皇族的明争暗斗进入了白热化。田衡夹杂其中,倍受排挤。眼看魏国朝纲混乱,江河日下,救世已然无望,他只得带领全家大小逃到吴国,由朋友举荐在军队之中担任参军一职。但不曾想到的是吴国的混乱较魏国有过之而不及,在一次军队哗变中,他的全家都被牵连诛杀。”

  “田衡和他唯一幸存下的孙子连夜逃到蜀国,勉强过了一年的安定生活,却不曾想到第二年蜀国便被魏国所灭。田衡以叛国的罪名被押送回魏国,遭受牢狱之灾。他心灰意冷,只求一死,却没有想到在此时遇到了一个人,也就是他人生知己之一,司马昭。”

  卫松疾听到“司马昭”三字,眉头顿时紧皱,眼神中划过一丝犀利的冷光,嘴唇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微微抽搐。

  昭伯打量了他一眼,神情瞬间黯淡了下来,继续道:“世人皆道司马昭是心狠手辣,阴谋篡魏的小人,却不曾知道他当初有着与田衡相同的志向,那便是一统寰宇,福泽苍生。”

  “哼,一个奸诈小人也居然敢妄言救世之道,真是可笑乏至!”

  昭伯摇头叹气道:“唉,世事往往都违被本意,难以预料。况且一个人身居高位,手握无尚权力,他的行事也较之常人显得更为严酷,更加难以揣度。司马昭曾一心扶佐曹魏,但眼见魏国君主一代不如一代,自己又处境艰险,不免心思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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