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赶紧上几个银楼级别的吧,这些铜台的伙计们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荆歌从容收剑,一脸嘲笑道。
嫜烈按捺住心头的怒气,再一挥手,人群之中不缓不慢走出一名白衣老者。老人刚一出阵,便面露愠色道:“吾弟闵路是否亡于汝手。”
“算是吧!”因为不久前才交过手,荆歌对于闵路这个名字印象还算深刻,对方逼问之下,他也没有任何要掩饰的意思。
老者走到荆歌面前,反复打量他。荆歌被他异样的目光看心里直慌,故作怪腔道:“这位大爷,你该不会是想替你的弟弟来报仇的吧!”
老者盯着他看了好一阵,俄而松了口气,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吾弟作恶多端,吾正四处寻找他之下落,打算将其制裁,以免其为祸苍生。得知他加入鹰团后,吾专程赶到安陵,没想到却在刚刚得知了他的死讯。汝做得很好,吾来此只为向你道一声谢,别无他意,告辞了!”说完,他双手一拱,然后飘然离去。
两边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傻了眼。嫜烈睁大眼睛,望着老人远去的背影,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冲着属下大骂道:“这老头是什么时候混到我们当中的,你们难道都瞎了么,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
下边的人被她这般训斥,都摆出一脸冤枉的表情,表示对此毫不知情。
荆歌心中纳罕,心想这老头不远万里来到安陵,难道就只是为了亲手除掉自己的兄弟?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这样的一个小插曲让嫜烈显得颇为难堪,她不再做声,作出一个斩人的手势,这一回全部的银楼高手集体出列,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掉眼前的麻烦。
她清楚以荆歌的实力,单是一名银楼级别的高手只怕难以与其抗衡,但是如果有两人的话应当可以穏占上风。现在总共有八名手持各异兵器的银衣高手将荆歌团团包围,连荆歌自己都看得情不自禁摇头苦笑。
还不等自己过多思考,八名银楼高手第一波攻势已至。荆歌剑走游龙,展现出外人平日难以窥见的洛神宫至高绝学,双剑如风刃卷扫,将战团中央带入一片剑气交割的气流狂潮之中。八个人皆心知荆歌的底细,不敢怠慢,施展各自绝学,强封荆歌的八方空位。
一波风云涌动后,荆歌双剑被击打的火花闪耀,剑身鸣动,体内的气息被八股气劲扰得凌乱,已经开始出现不支之势。
“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抵挡的住八名银楼高手的同时攻击。”嫜烈看出荆歌处于劣势,脸上浮现出残忍的笑意:“记住千万别这么轻易就杀死他,本夫人有些事情还没有结算呢!”
话音刚落,荆歌肩头溅红,一道快如疾风的刀痕在他的肩部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荆歌心头一痛,只感觉右臂的气力在源源不断的流失,握剑的手开始出现松动不稳的迹象。荆歌看着那把伤痕累累的木剑,牙齿一咬,强忍痛楚将剑柄攥在手心,身形浮空,借住洛神宫轻功灵巧的优势至上而下与八人周旋。
八人当中同样不乏轻功出类拔萃者,其中两人见状点足离地,与荆歌并肩纠缠在一起,下方的人趁势攻击他的下盘。转眼的功夫,荆歌膝盖处又再添新红。
落地后的荆歌一个踉跄,险些跌倒,鲜血顺着裤管源源不断流在地上,将土壤浸成一片殷红。八人站成一排,也不攻了,只是像看待一只受伤的猎物一般静静等待着他的死去。
荆歌将双剑扎进土壤中,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那么轻易倒下去,之前爆炸的冲击遗留下来的伤势此刻难以压制,顿时戾气上涌,一口鲜血将衣襟染得透红。
嫜烈见到这样的情形,不耐烦道:“还在磨蹭什么,速速将他给我拿下!”话音落,八人之中一人出列,径直朝着荆歌走去。
荆歌抬头,视线朦胧下隐约看见一根九指琵琶爪朝着自己移动而来。他轻笑一声,缓缓闭眼,动也不动,琵琶爪顺着他的脖颈绕动三周后,硬生生往皮肉中扣。
来人原本想锁住荆歌的功体,却没有想到荆歌突然睁开眼,一手紧紧抓住琵琶锁链,将铁爪顺势甩回去。银楼一众人早有防备,纷纷上前亮出兵器合力抵挡住这波反噬冲击,但接下来却发生了令人惊异的一幕。
就在众人兵器于琵琶链抓交接时,一道震天的龙吟声响彻战场,所有人都难以忍受,纷纷以内地抵挡,凡有根基薄弱者,皆七窍流血不已。等龙吟声响渐渐消散之后,八人的兵器皆四分五裂,化为铁块。原本被琵琶锁链包裹住的龙吟剑在铁链被震碎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银楼之人这才意识到刚才荆歌刚才将龙音剑与九齿琵琶钩缠绕在一起,就是为了吸引己方的兵器与他交砍。众人皆知龙音剑是天底下最为特殊的一把剑,出自于拥有天下第一神铸美名之称的洛神宫副宫主叶彩炼之手。
它由天外陨铁和火山精矿打造而成,里面融入了各类异域传来的玉石成分,在雷电之夜受到电击一百次,才最终铸造完成。龙音剑的玄妙之处不仅在于它坚不可摧,剑身轻盈,更在于它能够轻易击碎与其交接的兵器,而且交接时会发出一股撕心裂肺的铮鸣声,宛若蛟龙在吟吼。
八人兵器齐断,龙音剑迂回反弹到了荆歌手里。他观察剑身,上面已经出现了裂痕,这是剑身再也无法承受兵器交砍的预兆。
叶彩炼将龙音剑交予自己时曾今嘱咐这把剑虽然威力非凡,但是作用几乎集中在破坏敌方兵器这一点,与敌交战时不能作为主攻兵器,需要其他兵器协助,否则得话,伤敌一万,自损三千,剑身随时有自毁的可能,这也是他永远随身携带两把剑的缘故。
荆歌打量若久,认定这已是龙音剑的极限,无法再战,需要经过重新的锻炼后方能再次使用。他将剑重新入鞘,系在背后,手持竹剑环视众人,豪气冲天道:“你们不是鼎鼎大名无所不能的东吴鹰团么?呵呵,连我这一关都过不了,又如何妄想与我身后之人相抗衡。”
此言一出,围战的八人顿时受到刺激,面面相觑一番后,再次朝着荆歌走去。
荆歌面色沉稳带笑,似乎一点也感受不到四周紧张的气氛,待八人靠近之后,猛地脱下外袍,露出藏在里面裹满全身的霹雳火硝。
八人见状,皆目瞪口呆,纷纷往后退。嫜烈杏目微蹙,自言自语道:“这是……军用的开山火药,难不曾,你想……
荆歌笑道:“这南山栈道就这一条路口可走,我身上的这些火药足够摧毁这里,大不了拼个玉石俱焚就是了。”他划燃手中的火折,靠近火硝石包。这是他在戴潘撤军前向他索要的军用炸药,平日里这种东西一直由军队保管,从不传于人。
戴潘领悟到了荆歌的意图后,反复犹豫之下还是将随行仅剩的炸药全部交给了荆歌。
嫜烈远远瞧见了他身上缠绕的东西,神情顿时显得有些紧张。她是东吴鼎鼎有名的偃师,能够很轻易地从细微之处区分事物的本质,荆歌身上缠绕的炸药与霹雳弹几乎一样,但是威力却数十倍于后者。
“你是一个晋人,这里的事情根本与你毫无干系,你完全没必要为了那些人而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嫜烈清楚自己的丈夫已经领兵深入到了安陵的腹地,倘若自己不尽快突破眼前的这道屏障与其汇合,只怕会受到回援力量的前后夹击。
心中短暂思量一阵后,她语气有所缓和,脸上挤出一丝胭脂笑容,道:“如果你选择不再与我们作对,我或许考虑以往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怎么样?”
荆歌闻声大笑道:“哈哈,夫人,你是在与荆某说笑么,要说这天底下最想置荆某于死地的莫过于妇人您呢,难道你忘记了你的儿子是怎么死的么?话又说回来了,即便我答应了你的乞求,你说山城那千条冤魂会不会答应呢?他们夜夜在荆某耳边幽幽私语,要我取你们一家人的性命为他们报仇呢,夫人你有想过这一点么?”
嫜烈被提及痛处,心中顿时一阵恼怒,挥手斥令道:“你废话太多了,你既然想死,我这便成全你!”话音落,所有人往后退却数十步,然后人群中走出十几名腰缠霹雳弹的暗阁杀手,列成一排,作出投掷的预备动作。
荆歌先前已经领教过这些霹雳弹的厉害,心知对方对于自己的举动也有所忌惮,不敢近身相搏,只能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对付自己。
一粒粒拳头大的霹雳弹落到荆歌周围炸开了花,滚滚浓烟将他整个人包裹在里面,周遭的视野变得混沌模糊起来。一轮接着一轮的攻击过后,待黑烟散尽,一夫当关之人依旧屹立不摇摆,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道由铁盾构成的坚硬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