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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伏羲九歌

疾风扫剑录 遆归络 2987 2024-07-06 10:10

  夜深露寒,光辉映阶,庭院凄寒,卫松疾倚在楠木栅栏上,闭目冥想。正逢多事之秋,一切隐藏的生机暗中动作,哪怕是这簌簌的落叶声也不禁让人感受到一份肃杀之气。

  他心中波澜不惊,手中宝剑应着脑中所想在地上画出一个八卦,定了八方位置,目光凝聚间,步法轻挪,方位不时变换。

  “怎么,卫大人对这周易八卦也有兴趣。”郭象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正饶有兴趣地看着地上的图案询问。

  卫松疾停下脚步,笑道:“哪里,只是一时兴起,随便比划罢了。对了,苏姑娘病情如何了,是否还在昏迷中?”

  郭象道:“如你所见,这是一种时隐时现的顽疾,在尚香谷场时我曾经提醒你,她的身体不容乐观。她之所以会患上此病,是因为强食药物过多,压制身体里另一种疾病导致的结果。

  那是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病,以强药治病,虽然能够治愈一时,但终究会招来大患。且不说这其中要忍受非人的痛楚,单就一名女子而言,要对此病表现得不露声色,已经是需要非常人的毅力。真难以想象究竟是什么样的决心引领这她一直支撑到现在!”

  卫松疾如遭雷击,身体不由后退,不敢相信耳边听到的这一切。

  “怎么会,难道又是‘枯缪症’?为何连苏姑娘也会患上这种病?”卫松疾卷头紧握,难以抑制心中激愤。同样的悲剧已经夺走了儿时最为要好的玩伴的生命,如今这一幕又要重新上演,难道这就是苏氏一族永远无法逃脱的命运?

  “就没有拯救的办法么?”卫松疾眼神充满期待看着郭象,后者无奈的叹息声却宛如一把匕首深深插入了他的心田。这样的血淋淋的现时远比眼睁睁看一个在自己面前倒下要来的残酷,更何况苏镜对他而言,已不再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女子。

  卫松疾喉咙干燥肿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紧握的双全缓缓松开后伴随着一股思绪的翻涌又重新收拢,那一刻,心也竟然莫名的迷失了方向,

  就在卫松疾恍神之际,一股熟悉的幽香飘然而至,苏镜不知何时已苏醒过来,正朝二人走来。

  卫松疾一脸惊愕,还没等他来得及询问病情,却见苏镜目光正落在地上自己刚刚画的八卦图案上,顿时表现出一副神采奕奕,兴致勃勃的模样。

  “啊,原来卫大哥和镜儿想到同一处了。方才镜儿躺在床上,昏迷中脑海里涌现出白日你给我们看到那张图,突然想到了许多有趣的事情。正好,这里有一张伏羲八卦图,”苏镜弯下纤腰,玉指拾起一根木枝在地上轻轻比划道:“关于‘九歌’这个称谓,似乎和周易八卦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哦!”

  卫松疾盯着苏镜看,那张洁净的脸颊上永远挂着从容迷人的微笑,让人宛如沐浴在圣光之中,忘却所有的烦恼。他心中突然不知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那是自打他出生以来任何人都不曾触碰的区域,此刻却因为眼前女子的一言一语,一颦一笑而涌入一股细细的清泉,并随着心跳声流遍全身,滋润着周遭每一片区域。卫松疾不敢继续往下联想,急忙调转目光向下,地上的那张自己刚刚画好的八卦图上此时竟多了许多文字符号。

  “《九歌》是屈子生前所著楚辞之一,其中记载了九位神仙,分别是东皇太一,大司命,少司命,东君,云中君,湘君,湘夫人,河伯和山鬼。这九神当中东皇太一主管天界,东君掌昊阳,河伯为水神,湘君和湘夫人管辖湘水,大司命主阳寿,少司命掌子嗣,云中君负责施雨布云,山鬼为山神。这九位尊神皆为天界上仙,但却唯有一人例外,也就是九歌所谓的不谐之处。”

  苏镜抬头,冲二人作出意味深长的微笑:“那就是山鬼。”

  郭象捻了捻胡须,深吸口气道:“原来如此!这九歌中个个都是位列仙班的天仙大神,但唯有山鬼是受自然之力所演变而来的神灵。它不受天界约束,崇尚自由,热衷于山水之间,与其它八人不同,如此说来的确算得上一个异数。”

  苏镜继续道:“那位唤作班固的先生是位研究地理川河的行家,编订了不少地理志,他说过‘吾观归临之势行于日月,立于八阵,想来当时安陵的地理分布正好于‘天地山泽,水火风雷’的阵位一一相应。而山鬼为山神,属山,班老先生所言的持国之力想必应该就在安陵某处的深山之中。”她用树枝在八卦图的右下角做了个标记,道:“山属兑,主东南位,也就是说在东南方向的一处山地。”

  郭象点了点头,对于苏镜的推论表示赞许,唯见卫松疾却在一旁神情凝重,好似另有想法。

  “本来我也有和苏姑娘你同样的想法,但是很快便就此放弃了。诸位第一次来到安陵,可能对安陵的地理环境尚不熟悉。在安陵的东南方曾经确实有一座居鸣山,而且景致优美,在楚地颇具名气,不过现在这座山只怕你们想看也看不到了。”

  郭象惊奇道:“为何,难道山川也能转移消逝么?”

  卫松疾笑道:“这件事说来也是可笑,数年前不知从何处传来谣言,说居鸣山藏有宝物,本地方圆百里的百姓,还有甚至远在江东其它外乡的州郡百姓也闻风而至,将居鸣山挖了个遍,一时间安陵可谓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后来由于朝廷的出面干预,这股势头才得到了遏制,但事实上只不过是官方接手罢了,情况不仅没有半点好转,反而更加恶化了。”

  “军队开始大规模的开采挖掘,但到头来,别说什么金矿,连金子的影子都没见着,反倒是居鸣山被这么一番折腾,变得千疮百孔,好不凄惨。这还不够,领军掘山的将军见费时数年,耗损无数人力物力居然连一粒金沙都没有瞧见,恼羞成怒下,在部队撤离之时,命人放火烧山,结果居鸣山眨眼间被烧成荒山,寸草不生,大火足足烧了三天才得以平息。”

  苏镜吸了口冷气,道:“人性贪婪,竟造成如此灾厄,实在是太可怕了!”

  卫松疾一脸冷笑道:“我说他们可笑才对,为了不存在的东西,居然不惜倾家荡产,抛妻弃子,来到这荒山之中,结果换得个两手空空,抱憾终身,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苏镜不语,陷入沉思中。郭象摇了摇头,显然是有话要说,但考虑了片刻后还是决定放弃。

  “如此说来,地图中所指示的持国之力应该不可能在居鸣山中了,否则经过这么大的动静,早就该被世人发现了。”苏镜神情沮丧道:“对不起,卫大哥,到头来镜儿还是什么忙也没有帮上。”

  卫松疾摆摆手,笑道:“哪里的话,这些本该是由我一力承担,让姑娘你为此事伤神出力反而让我显得过意不去。我方才听郭先生谈起你的病情……”

  他正想安慰一番,但又怕苏镜听到自己的病况后愈加失落,索性又将到口的话收了回去,看了看天空,换了个话题道:“这风吹得人心头舒展,我准备到街上随便走走,不知由谁愿意与我同去?”

  苏镜不假思索道:“算我一份吧,昏迷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四处活动活动去了。”

  卫松疾笑着点头,又看了眼郭象,后者见状故意干咳一声,一副莫不关己的态度道:“你们两个年轻人在一起,要我一个糟老头子凑个什么热闹,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谷场休息去了,你们要去便自己去吧,记得莫要熬得太晚,夜深露寒,要是又一起病倒了,又该轮到老夫费神了。”说完这些,郭象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庭院。

  卫松疾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暗暗道这姓郭的老头虽然脾气执拗,但也非是一个不通情理之人,若是细细相处,反倒能看出几分可爱。不禁意间,卫松疾对郭象又多添了几分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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