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汉见是绡巾卫,松了一大口气,将这里刚刚发生的情况告诉戴潘,两边借着信息交流的机会互相认识彼此。
当提起荆歌的时候,却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离散,而离散此时也是一副如有所思的样子。
“虽然蒙着面,但你应该就是阿离吧,呵呵,真是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你,阿离师妹!”
听到“师妹”两字,离散有所触动地走到荆歌面前,静静看着他,原本平静如水的双眸生出淡淡忧伤,但伴随着心绪的翻涌,这股忧伤继而转化一股若隐若现的幽怨。
荆歌一脸尴尬笑道:“我说师妹啊,就算是久别重逢,但你也永不着用这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吧!”
离散秀目瞪了他一眼,拂袖转身走出人群,荆歌正想追上前去,却被鸽群包围起来。荆歌猝不及防,手舞足蹈地抵御白鸽侵扰,整个人被折腾的狼狈不堪。
在场众人看得目瞪口呆,戴潘悄悄凑到朱汉耳边,疑问道:“这就是你刚才所说的那个以一人之力击退数十强敌的绝世英雄。”
朱汉见此情形也是一脸无奈,不知道该用什么用的言语来解释眼前的一幕情形。
荆歌好不容易摆脱鸽群,但离散却已经走得不见踪影,不由神情沮丧地连连叹气。
“放心把,离散师姐应该不会走远的,毕竟是谢大人临走前的托付,相信师姐一定还是会回来的。”其中一名叫商阳的年轻洛神弟子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目光打量荆歌,道:“不过你真得是我们洛神宫的弟子么,要知道在洛神宫还没人敢让师姐如此失态。”
另一名年长的洛神宫弟子道:“不,他的确是洛神宫弟子,而且还是上一届的剑圣,那时你们还没入宫,当然不认得大名鼎鼎的缇音剑主。我还记得四年前……”
“闲话休提,以正事为紧。”荆歌一边清理身上残留的羽毛,一边环视在场众人道:“不管你们因何原因来到这里,东吴鹰团的大部队不久之后就赶到这里,我希望你们能够提前做好迎战准备。”
朱汉清点了下在场的人数,道:“我们这里的差役,加上绡巾卫和洛神宫弟子,现在差不多有三百人,人数上应该没什么问题。”
“是啊,况且咱们这里还有两名洛神宫剑圣压阵,有什么好怕的。”一名洛神宫弟子生平头一次见到两名剑圣出现在同一场合,显得有些莫名兴奋。
看着众人信心满满,无所畏惧的样子,荆歌心中更添一丝忧虑,如果这回要面对的是那三个人领导的鹰团主力,只怕也难以占到多大的便宜。
想到这里,他对戴潘道:“戴将军,您是领兵排阵的行家,这种情形下由你来指挥大家抵抗敌军来袭最合适不过了。眼下我有些事情需要向那两名暗阁杀手求证,后续的布防工作就有劳诸位了。”说罢,他便心事重重地往马房的方向走去。
屈子庙内的地下通道内,当谢明月和左思二人找到卫松疾的时候,眼前之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宛如一尊雕像。看到救兵到来,卫松疾紧绷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谢明月急忙上前,正准备为他解开穴道,却被卫松疾喝止。
“谢兄,你先到我身后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那里。”
谢明月疑惑不解地绕到他身后,当看到眼前一幕时,他和左思同时呆住了。借着微弱的火光,他们正见证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情景。
卫松疾从现场凝滞的气氛中感受到了身后的异状,问道:“果真有蹊跷么?”
谢明月用平静的语气道:“卫兄,你身后有一个稻草扎成的傀儡,它的丝线和你的头发衣物紧紧连在一起,只要你有半点动作,便会引动傀儡的内部机关,埋藏在里面的毒箭就会四射而出,届时大家都会死在这里。眼下情形,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等工匠……”
“无此必要!”卫松疾冷冷笑道:“哼,好一个嘲风,施展这样的伎俩算是在戏弄我么?可如此拙劣的手法也未免将卫某看得太轻了!”卫松疾深吸了一口气,让谢明月解开自己的穴道。谢明月无可奈何,只得照做。
穴道解开后,卫松疾依旧保持不动,然后轻轻活动腕部关节,让食指和风澜剑紧紧互贴。保持这一姿势后,蓦地剑光生寒,真气窜动,一道鱼腹白光击穿黑暗,打进洞壁,所有细丝皆被折断。
就在稻草人即将失去平稳之时,卫松疾食指绕后,以雷霆万钧的气势抵触在草人喉头,阻止其倾倒。草人内部的机关箭因为受力均匀,始终没有发出。这一切都只在眨眼的时间完成,任何的一丁点纰漏都会引发一场致命的危急,看得一旁的谢明月二人冷汗直流。
卫松疾目射冷光,大喝一声,名招“焚膏指”再出,炙热的内力集中在指尖一点,到达一定程度后喷涌而出,草人瞬间被引燃。一时间洞窟内火光冲天,整个空间被照得通红透亮。
机关摧毁后,卫松疾怒气满盈,甩袍往回走。二人看出卫松疾的心情不佳,也没有追问这其中的蹊跷,只是紧紧跟随在他身后。
走了一段路后,卫松疾向谢明月询问其外面此时的状况,谢明月一五一十将事实告诉他。这一切都正如卫松疾之前预料到的那般,没有太多意外,不过在听到裴闲池可能是鹰团杀手这一环节时,他还是稍微有些意外。
“你们几个太过冒失了,还有谢兄,我不是之前托陆先生嘱咐过你一定要关注尚香谷场的形势发展吗,居然就这样下到这洞窟之中,万一这里面有什么古怪,我们几个都不小心葬身其中,那安陵接下来的事情又有谁来打理?”
卫松疾神情严肃地批评了在场的二人。
谢明月一脸尴尬微笑,连连道歉,口口声声说要以卫松疾的安全为首要,左思也跟着在一旁插科打诨,弄得卫松疾也是无可奈何,连连叹气。
“好啦。说了这么多事情,现在也该轮到卫兄我坦诚一切吧。”谢明月说出了自己酝酿已久的问题:“苏姑娘这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现在又身在何处?”
这一句话正中卫松疾心中最为敏感的地方,只见他中途止步,回身打量谢明月,脸上黑云密布,大有风雨欲来的势头。这回不用卫松疾答复,谢明月也看得出在苏镜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不少的事情,而且对卫松疾的整个人的打击还不是一般的小。
本以为卫松疾会因此动怒,但出乎谢明月意料的时乌云之后的倾盆大雨并没有如约而至,转而替代的是一阵长长的叹息声。
卫松疾将洞内发生的一切告诉二人,只是在苏镜的性别问题和他过往经历方面作了诸多保留,并未全数告之。
谢明月知道他有所隐瞒,但也不愿再揭开这一层的伤疤,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信给卫松疾看,这是先前嘲风留给卫松雪的信息,上面只写了“苏吟即是莫缇赢”这样的字眼。
虽然谢明月并不知道莫缇赢就是九歌之人,也不知他究竟是敌是友,但从苏镜隐瞒身份的这件事来看,她的确从头到尾都在欺骗大家。
卫松疾瞄了一眼,并不在意这中的内容,而是关心这封信的主人,当听到谢明月说是嘲风所写时,他神情严峻,又再次停下来脚步。联想到嘲风之前的这一些列的举动,包括刚才他嘲笑自己的那番话,都在隐隐暗示他和莫缇赢之间有着外人难以摸清的纠葛。
“这一路上嘲风都在跟踪我们,看到我们下来之后他也暗随而至,甚至连杀掉动弹不得的我的欲望都没有,便进了那道门里,看样子他是冲着苏镜去的。”
“那苏姑娘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一旁沉默许久的左思突然开口道。
卫松疾冷笑道:“苏姑娘?呵呵,多么讽刺的称谓。操弄人心,坏事做尽,这种人的生死又与我们何干!”
谢明月摇头道:“卫兄你又何必欺自己呢,大家都看在眼里,你跟苏姑娘之间的关系和默契远超旁人,远不是普通朋友那般简单。你在很早的时候就对她有所怀疑,但你却迟迟没有捅开这层纸,难道这些都不是你的一相情愿么?其实你一直都很关心她的安危吧!”
卫松疾一怔,笑容变得惨淡:“你倒是看得比我清楚,可你知不知道你们口中所谓的苏姑娘其实……”他最终还是没有勇气将接下来的事情说出口,犹豫踌躇之际忽听他摇头叹气。
“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们又知道什么呢!罢了罢了……”卫松疾转身对谢明月道:“苏镜的事情一日不做个了断,只怕我一日都以心安,而且九歌遗产的事情我实在不想半途而废。这条路还需一直走到底才行。但是外面的情况我又实在放心不下,谢兄,左兄,就有劳你们几个前去南山栈道支援荆歌。眼下他那边的压力是最大的,多一个人,也就多一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