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心想:“我们的提议你刚刚答应的那么爽快,你的提议我们难道还能不顾你的颜面,而且对付佛门的理由对人宗,或者对道家来说,根本就不适用,没看见同样出自道家天宗的太师正站在首位吗?”
如果群臣只是无语的话,那太师心中就泛起了滔天巨浪。天人之争不是说说而已的。
但他却没有任何言语,只是满脸含笑的看着老皇帝,不是他不想反对,而是知道老皇帝既然下定了决心,就绝对不会随意更改,爽快的出卖佛门不就是为了此时吗?
群臣就更加不会反对了,多一个太微真人也没有什么,能恶心张正天他们就很高兴。皆躬身应道:“陛下圣明。”
老皇帝看着应和的群臣,他就笑的更畅快了,命道:“左右还不请太微真人上殿?”
“宣人宗太微真人上殿!”司礼太监喊道。
“宣人宗太微真人上殿!”门外司仪喊道。
“宣人宗太微真人上殿!”太和殿外带刀侍卫们喊道,声音传向更远的玄武门。
少卿,只听见门口司仪唱道:“太微真人到…”余音拖得老长,老长。老道身后的清风童子都担心他会不会背过气去。
群臣闻声转过头去,一宽袍大袖,手执拂尘的道人飘飘徐步而来。但见:头带青纱一字巾,脑后两带飘双叶,额前三点按三光,脑后双圈分日月。道袍翡翠按阴阳,腰下双绦王母结。脚登一对踏云鞋,夜晚闲行星斗怯。上山虎伏地埃尘,下海蛟龙行跪接。面如傅粉一般同,唇似丹朱一点血。一心分免帝王忧,两手补完天地缺。道人左手掐一印诀,右手执着拂尘,近到堂前陛下,执拂尘打个稽首道:“山野老道太微拜见人皇!”
看着鹤发童颜的道人,天子哪怕早已听闻太微名讳,可真的见到真人,心中人仍免不了大吃一惊,站起身来道:“敢问真人仙寿?”
太微呵呵笑道:“空活了三个甲子罢了!”
“嘶!”大殿上抽起一阵唏嘘,三个甲子,那就是一百八十年,在场哪怕是三朝元老的霍朝良也不过耄耋之年罢了。
太师也是神情凝重,可以说是听闻这老道的大名长大的,本以为这老道死在天人大劫里了,没想到还活着。他可没有半点敬重道家前辈的心思,天人大战彼此手上染上了太多彼此的鲜血。
老皇帝捋起袖子,走下丹陛,来到老道身前仔细打量老道,且看他红唇齿白,皮肤光泽,若不是这一头银发白须,就是说二十少年也不为过。老皇帝气息急促问道:“仙人可有长生不死之法?”语气虽是发问,老道却中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笃定。
说起来也好笑,越是贫穷越是践生,你若说一个乞丐会长命百岁他也许会跟你急,但富人享受到了阳世的繁华,哪里舍得死去,便会想方设法寻求长生。放眼天下哪里有比天子更富有的人?他自然比任何人都怕死,以长生之术摆平天子,这本是老道的策略。眼见目的达到了就想应承皇帝,可话到了嘴边又想到:“越是容易得到的东西,就越是不懂得珍惜,且先吊一吊他的胃口。”
便道:“长生好寻,不死无术啊!哎…”长叹了一口气后接着道:“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
“这些传说是…”天子激动非常,后面的话已说不出声。群臣也眼神灼灼的盯着老道。若是换做他人说有长生之道,他们定当胡言乱语,可眼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信。
老道眼见钓的差不多了,便不再卖关子。“庄圣岂会胡言乱语?”老头摆头道,满满的都是对祖师的骄傲。
太师张正天抓住破绽,寒声问道:“既然道兄言有长生之道,不知他等何在?”
太师这句话如一盆冷水将众人的热情浇了个透心凉。纷纷想道:“是啊,要是真有长生之法,又怎么会不见先贤身影?我等怎会相信这老道的浮夸之语。”别说群臣,就是老皇帝闻言也不免失望,不过还是灼灼的看着老道,希望老道能出言反对。可出乎意料的是“德高望重”的太微真人并未出言,只是眉宇含笑。
太师嘴角勾起一丝轻蔑,想道:“若你只有这些手段,只怕人宗今覆灭就在今朝。”
好似听到太师的心声,老道道了声无量天尊,对天子道:“陛下可还记得老道开始说过一句话?”
天子思索片刻:“道长说的可是长生好寻,不死无术?”
“然也!”老道颔首。“贫道开始便说过长生好寻,不死无术,此话岂是妄言?”扫视了众人后又道:“不是先贤不长寿,而是逃不过人劫!”
众人色变,好似想道了什么。
“当年天人之争,天、人二宗陨落了多少宗师,而逝者如斯夫,又闪过过多少刀光剑影?”话语悠悠,道不尽的悲凉。
位极人臣的鬼谷子与梅若华更是脸色惨白,脑海不禁想起那道不似人间的剑光。
“哈哈哈哈”一阵大笑声响彻大殿。敢在金殿如此放浪形骸的除了当今天子,不做第二人选。他才不在乎什么人劫,他只要寿命够长就好,至于打打杀杀什么的?完全不在他的考虑之内。笑够之后大袖一挥对太微道:“道长可有教我?”
“陛下练武已然晚矣,唯有炼丹一途可称陛下心意尔!”
初是失落,听到后面便是大喜过望,这老道不愧是活了两百年的老古董,将神转折用的出神入化,有多少失望就有多希望。
太师咬牙切齿:“老而不死是为贼,此言果真不假。”果不其然,耳边就响起老皇帝的册封声:“今封道人太微为我大汉国师,国库天材地宝随意使用,天下百官务必全力配合,不得有误。”一番话倒也说的豪气。
“诺!”群臣行礼应声,就是太师也不例外,大汉虽然衰败,但只要国还在,于这皇宫他就是不折不扣的主宰。古往今来尽皆如此。
“必不负陛下期望!”老道摆摆手中拂尘谢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