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到了一年的八月十五
王怜君领着昭德太子去通天观祈福,只见他披领及袖为石青色,绣文为两肩前后绣正龙各一,腰帷行龙四,裳行龙八,披领行龙二,袖端正龙各一。中有襞积,下幅为八宝平水,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她拉着他进入正殿,跪拜了天尊,屏退侍卫奴婢后王怜君便诉说他幼时的趣事。她说的很专注,将他的点点滴滴都缓缓诉说了出来。
昭德突然道:“阁下听了这么久,难道不出来见一面吗?”
王怜君脸上写满了诧异,左右观望了片刻道:“这没有人啊!”
昭德满脸的不耐:“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你带我来这里,又讲我儿时的事情,不就是讲给那个人听得吗?”他盯着王怜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他的眼神却无比笃定。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昭德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发现隐藏的太昊,只可能是猜出来了她的目的,她只是想让一个父亲多了解他的孩子。只是没想到这个孩子这么多智近妖。
昭德见没有人出来,也不着急,饮了口桌上的茶水:“故事也讲了,茶也喝了,你要再不出来,本太子可就要走了!”太子两个字他咬的很重。
无声无息,一个少年道人就这么坐在了他的对面,紧挨着王怜君。就这么慈爱的看着他。
“不许用这种眼神看我。”少年的脸上的厌恶不加掩饰。
“昭儿,不许这样跟他说话。”王怜君在一旁训道,昭德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严厉的母亲。他近乎歇斯底里的大叫道:“你就是跟这个男人私通的吗?”
“啪!”王怜君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这下她没有说话,但她眼中打转的泪水却能暴露了她伤心的事实。
“我难道说错了吗?”昭德没有因为疼痛而流泪,只是恶狠狠地盯着太昊,仿佛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太昊看着流泪不止的王怜君,将她拥在怀中,悉心的为她擦拭脸上的泪水。
“够了!”昭德看得睚眦欲裂,这对狗男女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卿卿我我,他哪里还能忍,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直接就往太昊胸膛刺去。
“噗!”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匕首就齐跟没入道人胸膛,鲜血顺着匕首喷涌而出,溅在昭德微红的脸上。不仅是他,就是王怜君也是不敢置信,以太昊的武功这么可能被昭德刺伤。
昭德松开匕首,退后两步道:“你为何不躲?”
“我没有尽一个父亲该尽的责任,受你一刀也是应该的!”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昭德冷冷的说道。
太昊道:“只是为了让你心中好受些!”说完又咳嗽了两声。
“咳…咳!”
王怜君扶着他双眼泪流不止。
“你少自作多情,我父皇是当今天子,不是你。”
“嗯!我并不想争什么,也不想打扰你的生活,只要你们母子平安就好,活成你自己就好了!”太昊抹去了嘴角的鲜血。
昭德看向他,只见他眼光殷切,声音柔和,浑身上下仿佛冒着一层光一样,他从来没有见过谁这样看他。他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他本来害怕因为他的打扰而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可在这样的目光下他什么也说不出口。不管他们俩是苟合也好,私通也罢,哪怕全天下都可以指责,但他都没有资格评判,因为没有这二人就没有他。
他没有再发一语,拿出一个空杯子倒了一杯热茶之后,轻轻地放在桌上,自顾自的离开了。
太昊在昭德走后,端起茶水一饮而尽,中间因为伤势发作咳嗽不止,几次打断了吞咽。王怜君用衣袖轻轻为她擦拭,道:“别喝了!”
太昊阻止了她的动作道:“这是儿子给我倒的水,我得喝完。”王怜君流着泪点头。
“咕咚!”和着血水一起吞咽了下去。
“你也回去吧!他现在需要你陪陪他。”
“那你…”王怜君关心道。
太昊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我没事,放心吧!”
王怜君检查再三,确认没有伤到要害后才匆忙离去。
王怜君回到皇宫,发现昭德正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呆在寝宫,王怜君来到他的身边,他也没有理会,还在生她的气。
王怜君拥着她道:“昭儿,今天你不该对他那么说话的,他虽然不在你身边,可他为你也是做了很多。”
昭德闻言看着王怜君道:“母亲,你能讲讲你们的事情吗?”他眨着大眼睛,不再像以前那样抗拒。
王怜君笑着道:“好,娘亲今天就给你讲,我和他认识是在十八年前,那时他是名动一方的遵信城主,而我则是幽冥谷圣女,那天他是他就任城主得日子,他坐着八宝香车,身着头戴紫荆玉冠;身穿金丝镂空青云白袍,配上两鬓银发随风飘荡,面容冷峻,眼神沧桑,如遗世独立的谪仙人,娘亲就站在醉仙楼看着他……”
转眼太阳西垂,王怜君的故事也到了尾声。
昭德看着娘亲,又想起早上那个青年道人,没想到他们还有这样一个传奇故事。羞愧道:“娘亲,对不起,我不该…只是觉得对不起父皇。”
王怜君捂住他的嘴,道:“没有谁对不起谁,你以为他不知道?昭儿,你记住,能当皇帝的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今天你看穿了娘亲的计划,我其实是很高兴的。”
昭德看着她,满脸不解。
“因为你足够聪明才能挑起这个担子,以前娘亲还会担心,现在我儿长大了,娘就放心了!”王怜君满脸的自豪。
昭德握起小拳头道:“我一定会让娘亲为我自豪!”
“好!娘相信!”
母子相拥,这一刻仿佛是永恒。
养心殿中,伤势已经痊愈的刘全正站在天子身前,只是没了左臂的他看起来更老了。只听见天子开口。
“这么说他们相认了?”天子神情幽幽,刘全也猜不透他的心思。不过他从来都不是喜欢揣测主子想法的人,只是答道:“应该是见面了,他武功太高,奴才不敢靠的太近。有没有相认,奴才也不敢肯定。”接着又补充道:“我们要不要…”他比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天子摇了摇头道:“有他看着他们母子,朕很放心!下去吧。”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