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八,天子携文武大臣出城十里相迎,一大早就排起了老长的队伍,天子也没有摆仪驾,与王怜君一道步行。只时这次。二人身后跟了刚刚回来一月的帝国储君。至于群臣就更不用说。其实上次幽州军班师之时就有过这样的阵仗,开始百姓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场面,只闹出来好几个乌龙事件,俗话说的好,“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百姓们就知道哪里可以站,该说那些话。
天子在荒野中等候,身穿滚龙袍,如天柱一般立在人从前边。天上太阳已经生的老高,可众人却感不到任何温暖,冬风唰唰吹过,带起路边黄叶,更显得凄凉。
午饭时刻,一队黑甲长龙才从南方游来。荆旗蔽空,在寒风中发出怒吼,铁枪竖立,反射凌禀寒光。就是刚刚从幽州战场上回来的太子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支百战雄师。除了人数少于幽州铁骑之外,其他方面毫无逊色,甚至犹有过之。
太子眼见身穿铠甲的中年将军骑马而来,英武不凡的他跟太子有八分相似,就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太子知道,这人就是他的三弟,大汉朝的三皇子,也是皇位最大的竞争者,他不禁握住藏在袖中的双手,只有眼中的寒芒暴露出他的心情并不太好。毕竟敌人越强,对他就越是不利。
三皇子下马来到皇帝面前,先是跪拜了父皇,再是跪拜“母后”,最后还要向二皇兄行礼。没人看到他低头行礼时扭曲的面容。
太师依旧是一身道袍,哪怕是上朝,他的装束也从来没有变过。除了向皇帝施了一个道家礼仪外,就是高高挂起,超然物外,至于皇后与太子,对不起,他不需要在意。
天子没有丝毫在意,这才是他认识的张正天,若是有一天他纳头就拜,皇帝倒要考虑一下有没有什么阴谋。将三皇子扶起来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错,壮实了!是朕的儿子!”
一句话,曾在南疆杀得血流成河的人物竟然哭了出来,对他来说,千言万语也赶不上父皇的一声赞许。
人从中的太子脸色就更难看了,当初他班师的时候,老皇帝可没有夸赞过他,只是嗯了一声,他感觉越来越冷,不禁想起刘登云在幽州对他说过的话。侧目看了一眼刘登云,只见他满目含笑,看着老皇帝父子父慈子孝的一幕。
太子不利痕迹的转过头去,好似一切都没发生。恰不知刚刚咬牙切齿的一幕早就被隐藏在百姓中的锦衣卫记了下来。
当日龙颜大悦,直接下旨大赦天下。百姓在欢呼,道人们也在欢呼,因为南疆回来的大军带来了大批的药材,他们又可以放开膀子大干一场。
打坐的的太昊是被人叫醒的,一个他意想不到而又朝思暮想的人。看着眼前伊人,太昊眼中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只有明亮的清光映着佳人的倩影……
“昭德好像知道了什么!”王怜君一如既往的温柔。
太昊作怪的大手不禁一滞:“那又如何?”
“可要是被拆穿…”
“我带着你们娘两儿杀出去就是!”他的语气不带任何杀意,可说出的话却寒冷杀人。
王怜君回想起他一人一剑面对苍生的情形,潸然泪下道:“今时不同往日,要是败露,面对的不再是江湖,而是整个帝国,你懂吗?”
太昊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发间,嗅着熟悉的发香,淡淡道:“我也不是十三年前的张浩然。”
“你是不怕,可…”
还不等她说完,太昊便问道:“那你怕吗?”
王怜君盯着他的眼睛,哭着回答:“我不怕,自从你瘫在床上像一个活死人是所有的怕我都挺过来了,我已经什么都不怕了,但我不想我们的孩子每天过着刀光剑影的日子,我要将这天下最好的给他”
“做皇帝会快乐吗?”太昊问道。
“你没做过皇帝,怎么知道做皇帝不快乐?”从来都是百依百顺的她反问道。
太昊又道:“哪个担子太重了!”
“他挑的起!”我是他娘,我知道他;你是他的爹,他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太昊听着这铿锵有力的回答,他只能沉默…良久他还是道:“要我怎么做?”
王怜君从袖中掏出一包药粉递给他。
太昊借过嗅了嗅,问道:“要杀谁?还要用毒?我直接一剑不就完了吗?”
王怜君看着这个只会拔剑砍人的丈夫,不禁怀疑是不是炼丹把脑子练坏了。太昊看着蠢萌蠢萌的王怜君,不禁刮了一下她的琼鼻,噗嗤一笑道:“逗一逗你!”
她立马破涕为笑,伏在他怀中道:“只要将它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在太子府就是…”
太昊听着她把计策道来,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他不敢确信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是否是他爱的那个,真的好陌生,陌生的让人心疼。要是自己强到能为他遮住一切风雨,她又何必去经营这些蝇营狗苟。
送走了王怜君,太昊站在窗前,抚摸跟随他二十年的长剑,他好想杀人,但却不知道该向谁出剑。只能看着风雨雨来,黑云压顶。
叹息一声,收起长剑,带着药粉化为一道剑影消失在房中…
俗话说:“瑞雪兆丰年!”今年的雪下得特别大,自然雪后的景致也十分的美。
三皇子习惯了金戈铁马的生涯,哪怕身在中都,也忍不住跑出去骑马打猎一番,直到风雪初歇,他才带着大量的猎获回到中都。将最肥美的几块先给天子之后,得到了老皇帝的大加赞赏,龙颜大悦之下决定举行家宴。
东宫之中,听闻三皇子又受到了天子的褒奖,他气得摔了三个他心爱的琉璃杯。后又收到通知要吃野味时,特别还是老三猎杀的,他更是怒不可遏,想都没想就装病推辞了过去。
这一切都落在一直关注他的刘登云眼中,他不屑的哂笑一声,暗骂:“烂泥糊不上墙!”但他却一点提醒的意思也没有,一个精明的天子从来都不是他们希望的。他们只需要一个活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