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沐凌不知道他有什么用意,索性直接开口,“只不过不是什么好的回忆罢了。”
崔浩神色微变,唇边却依然挂着虚伪的笑意,“是啊,不过都过去了。”
包间内的气氛因为这段莫名的对话变得有些微妙。
梁文洲是什么人,嗅觉敏锐的大律师。
察觉到这个话题并不友好,他便示意崔浩落座,岔开话题,“既然认识,那我也不多做介绍了,崔先生请坐。”
两方分别坐下后,梁文洲和崔浩很快就切入了正题。
安沐凌坐在梁文洲身边,倒真如他所说,她什么都不用开口,只需要不时的帮他记录一些崔浩所说的内容和细节就行了。
而崔浩作为北煤公司的法务代表,无非就是针对张先生提出的赔偿要求进一步讨论协商。
找梁文洲出来也是为了探探梁文洲的底,看看能不能各退一步,从而进行最大限度的和解。
“梁律师,你也知道,张三虽然在北煤公司工作了半辈子,但他也就是个勘探员,并不是管理层,当然,我说这话你可能觉得无情,但现在是经济社会,什么都得考虑利益价值,他要赔偿一百多万,好好说也不是不行,可现在闹成这样,公司也不好做啊。”
崔浩一边沏茶,一边说,微微浮肿的脸上带着笑意和油光,仿佛在说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安沐凌想起张三断掉的手指,脸上的神色越发冷漠。
张三因为这次事故,很有可能一辈子就这么毁了,可在崔浩嘴里却是那么无关紧要。
呵,现实果真残酷又无情,没有能力只能任人宰割摆布,还不能反抗。
安沐凌安静矜冷,反观梁文洲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的听崔浩说完,才缓缓开口,“崔先生,你所说的我理解,公司有公司的立场,但——”
说到这,梁文洲顿住,他抿了一口茶,将杯子放下,杯底落在桌面上,发出‘Duang’的一声,仿佛敲击在人的心上。
不再继续卖关子,他直白道:“这一百多万是不是合理的,您心里应该很清楚。”
崔浩镜片后的小眼睛微微眯起来,故作不解的反问梁文洲,“梁律师这是什么意思?”
梁文洲长指在桌面轻敲两下,“意思就是,这个赔偿款不管公司是什么立场,好做与否,都是在合理范围内,并且必须要进行支付赔偿的。”
如果说刚才两人还在打太极,那么这句话梁文洲算是彻底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和准备。
话音落下,崔浩不再像刚才那样胸有成竹,他尬笑几声,“哈哈,梁律师果然是一针见血啊,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坐在这里,我的意思是赔偿款这块也不是不能给,最主要的是张三曝光了这件事,对北煤公司造成了很多不良影响,所以,事后在这方面还需要张三多多配合。”
安沐凌一忍再忍,听到这话,她是再也忍不住了,“那你想让张先生怎么配合你?”
清冷漠然的嗓音横插进来,让两人均是一愣。
梁文洲看向身边的女人,那双潋滟水润的眸子此刻正冰冷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崔浩。
崔浩伸手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张三的生活情况我们也有所了解,他父母健在,均都年迈,并且还有一个正在上初中的女儿,家里条件不是很好,单亲父亲就指望他养老养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