忏悔监狱,并不是因为它建设在神权的统治下而拥有了这个名字,而是因为这个监狱有着全天下其他所有监狱都无法做到的一个特意之处——发自内心的服从。
被囚禁在这里的罪犯,与被提马斯特教国和两大王朝逼入角落里的流亡者完全是两个极端,他们极端听话、极端配合,完全不需要有任何狱卒去强迫和管教。
这一点是不可思议的,但为了达成这一点,教会也下了不少功夫。
至于这些功夫是什么,就不需要一一说出来了,毕竟教会的那点勾当,百变不离其宗。
也正因如此,一座足足有半百之高的环形塔状监狱,其实并没有太多狱卒镇守。
这份自信,给了顾祭绝佳的机会。
虽然教会本身就算是恶,但归根结底,他们也是维持着一个大国存续的统治者,所以他们也自然不会放任别的恶招摇过市。
这里关押的罪犯,大部分都是真正的恶徒,因此顾祭也不需要有半分犹豫。
至于诸如真理教和别国被关押的间谍这类的存在,这里也有,但之占了很少的一部分。
没有任何阻碍,这份来自罪恶的邀请,就传达给了每一个向往着黑暗的罪犯们,被教会蛊惑的他们,究竟花多长时间才可以拾回本性?
尖锐的警报不断响起,但并没有任何一个警员前往顾祭所在的第一层。
原因很简单,最高层的囚犯,已经回应了顾祭的邀请。
实力位于罪犯顶点的他们,本来就没有受到教会太深的影响,再加上他们本身难以抑制的罪恶,仅仅是半分钟不到,就彻底爆发了出来。
他们不用晨练,所以他们现在还被囚禁在最高层,但从最高层不断传来的巨响,已经说明了一切。
能够被关押在最高层的罪犯,都是曾经直接对教会造成了恶性影响的存在,不容小视,而当他们失去狱卒掌控的时候,这个监狱就完蛋了。
驻足倾听片刻,当顾祭发现每一层都出现了明显的骚乱后,就立刻离开了监狱内部。
就算脱了这身教袍,顾祭和这些罪犯还是有区别的,他可不想被卷进去。
……
“支援呢!?”
“支援个屁!其他层的罪犯也暴动了!”
“什——”
还没等狱卒说完,一把由冰晶组成的长刀就贯穿了他的心脏,当悬挂在刀尖的尸体自然滑落,浑身紫红扭曲的男人半蹲了下来,看着眼前这个堪堪和自己半蹲状态持平的小狱卒,说道:“你知道吗,我的能力是和火有关的。只是因为被你们封在冰棺里面太久了,导致我的能力都改变了呢~”
“这可是很痛苦的,你要试试吗?就像是——这样!”
一刀斩下,然后又是一刀、两刀、三刀……就好像是在切割着一块带骨肉一样,紫红的男人脸上挂着残酷的笑容。
“别玩了,清空这一层之后,还要去协助其他楼层的小家伙们。”
一旁瘦弱的老人轻轻敲到了一下紫红壮汉的腰间,一双深陷的眼睛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不管从那个角度,他都不似活人。
“切~扫兴。”唏嘘一身,紫红巨汉直接把一滩已经不成样子的血肉甩入了垃圾桶里。
举目望去,越来越多仅仅是望着就让人感到恐惧的怪物聚集在了一起,他们望着紫红巨汉身后的老头,不怀好意的笑着。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老头诡异一笑,说道:“就算你们一直想要杀了我,也至少等大闹上一番之后吧?”
“鬼老头说得对。”刚刚饱腹了一顿的奇怪肉团发出了类似于女童一样的声音,“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一直呆在这里,很快就会被教会派人来镇压的。”
他们要逃出去,而不是抱成一团。
对于他们来说,被一举歼灭和被逐一歼灭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活着的天灾,当他们扩散开来,足以给予抓捕他们的教会,最刻骨铭心的报复。
而协助下层人员脱困,只是为了帮助他们拖延教会的脚步而已。
“哼哼哈哈哈——”捂住肚子,一个疯疯癫癫的流浪汉在听到肉团说完这句话后,狂笑着跑了出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扛起了瘫在地上的肉团。
随后,大部分被关押在最上层的怪物都暂时压抑住了发泄的欲望,停止了戏弄狱卒的暴行,给了他们一个痛快。
至于少数几个控制不住的,也没有人管他们了,已经彻底疯了的家伙,就没必要带上了。
一会玩完了,会出来找新玩具的。
惨叫声不断响起,外面的人绝对想不到这个备受赞誉的监狱里,现在是怎样一副地狱的景象。
不过从四面八方响起的警报声和从房顶上方疾驰而过的教会成员,已经提前给人们进行了危险的预报。
整个监狱里倒地是个什么情况,已经说不清楚了。
教会只是收到了断断续续的求救信号,那些在激战中的狱警只提到了越狱、暴动、以及最高层这样的字眼。
当然,还有一个狱警在临死前提到了一个穿着教袍的男人,只是很可惜没有引起这次紧急会议主持人的注意而已。
只有靠在紧急会议室边缘的法比安,在听到这个字眼后颤动了一下。
怪不得昨天要我往外面送一件普通的教袍,原来是为了这个目的啊……
要不,干脆趁这个机会通知真理之影的人……
“法比安,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昨晚没睡好而已。”
“法比安!这是重要会议!这已经事关到了整个国家的治安问题,你明不明白!”
用力拍打了一下桌子,男人显然对于法比安的态度很不满意,“你不要忘了,你已经失败两次了!不要以为你是教皇陛下的儿子,就可以在这里放肆!”
“那你的意思呢?”
“我的意思?你问我我的意思?”
越想越气不过,早就对法比安有不满情绪的男人站了起来,指着法比安的鼻子喊道:“你给我亲自去镇压!”
“不可!”
男人才刚刚说完,周围的人就立刻否定了男人的决断。
即使他在这个会议室里职位最高,但他的这个决定却没有人敢同意。
法比安实力不俗,但要是法比安真的死在那群暴徒手里,他们该怎么向教皇解释?
拿头来解释吗?
他们可不知道教皇其实已经将法比安视作了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所以他们不会做出这种疯狂的赌博。
就在一群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法比安突然站了起来,说道:“那就折中一下吧,我负责疏散人群,协助平民逃离。”
“这样最好、最好!”
一听法比安这样说,周围立刻想起了络绎不绝的应和声。
虽说是折中的办法,但不管从那个方面看,都是否定了这次会议负责人提出的意见,可当所有人都反对的时候,他又能做什么?
“滚!”
“好的。”
微微一笑,法比安给男人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