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金黄乡宪兵团和帮派之间的勾当在当地无人不知也无人不晓,否则这些盖着红戳的表格是怎么跑到帮派成员手里的?宪兵队长们发售这些事先盖好红戳的表格几乎是公开性质的,只不过平民老百姓根本无法买到宪兵队长给帮派成员的价格罢了。
“我的意思是,一个人多少钱?”饭桌上,伊合财捏着筷子道:“要是那张小小的废纸超过500天使一张,那就门儿也没有了。”
手感叹息一声道:“唉……现在那小表格的售价是1000天使一张。估计如果战争真的爆发了,也只会更昂贵。”
“简直是强盗!他们休想!”伊合财怒道。
……
……
第一个假期第一天的夜晚,伊文睡得很是放松,地下要塞的人类聚居区没有分明的四季,空气永远都是那么湿漉漉的。虽然伊文已经几乎不需要睡眠了,但昨夜的橘子利口酒还是让他昏昏沉沉地睡了个好觉,醒来后的第二天早上,他使劲儿抻了个懒腰,把浑身筋肉抻得咔咔作响。
他浑身汗津津,黏糊糊的,但是神清气爽,这不只是睡醒了,这是彻彻底底睡好了。
当鼻子嗅到一股煎蛋的金黄色香味时,伊文才意识到他究竟睡了多大一个懒觉,床头柜上青色瓷盘里的两枚煎蛋和一杯牛奶已经凉透了,不过他还是捏着煎蛋大口整个塞进嘴里,他咀嚼得很用心,因为这样才可以用敏锐的味蕾品尝味道。
他还一口一口喝光了捎带一丝腥味的甜牛奶,这是二姐伊阳为自己准备的晨间小灶,伊琳的房间里肯定也有一份儿,对此伊文心知肚明。
起床去洗漱的时候,伊文在二楼方厅见到了帅克.沃斯,沃斯家族的老管家陪着他一起来了。
“帅克!”伊文的语气中饱含惊讶:“你怎么来了?”
可能是因为使徒伊合财在旁边的缘故,帅克显得有些拘谨地笑了笑,然后躺在黑色躺椅上,对伊文回答道:“我是来安装身份识别牌的,我已经做好准备成为准觉醒者了……原谅我才刚刚下定决心。”
“恐怕在这里没有人会因为这件事情嘲笑你。”伊文很是替帅克.沃斯感到高兴,他能感受到发生在帅克身上的明显变化。
帅克的植入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安装身份识别牌不是什么大手术,伊合财也不是技术多么高超的外科医生,整个过程都是由祭坛躺椅的机械臂自动完成的。
一块方形饼干大小的身份识别牌被嵌入帅克.沃斯的脑中,除了伤口处有些刺痛外,帅克并无任何异样感,他是在清醒地状态下接受手术的,他自己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并且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这小子还真挺能忍疼的。距离午餐还早,伊文有些心神不宁。
没人知道他其实这是在想念一个人,伊文想念一个人的时候总会这样心神不宁,若是在思考事情的时候,他的神情则是十分专注的。
肖安娜的那张白皙,纯洁的俏脸浮现在伊文的脑海中,那张脸是那么干净,不会轻易勾起人的任何邪念与欲望,这是单纯的想念。伊文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他以为他已经不会再受爱情的摆布了,他觉得自己早已不会再为情所困,但现在他的心里却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力量在迫使他迈开脚步。
肖安娜爱穿蓝色的牛仔裤和米黄色的风衣,似乎她走到哪里,哪里都是一阵微风吹过。
伊文只想见她一面,上一次分别,肖安娜气鼓鼓地走了,半个月过去了,她不可能还再生气,但她会想念伊文吗?伊文不太确定。如果她也想念伊文,那她为什么没有再去学校看过伊文一次呢?
她现在名气越来越大了,她不但已经转正,而且成了金黄乡见闻报的骨干记者,各大报社都向她抛出了橄榄枝,尤其是那些权贵控制的大报刊。
一个知名记者想要进入学校可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她再也没去过。她到底在忙些什么呢?
就这样想着,走着,不知不觉间,伊文竟然发现,他已经来到了肖安娜所在的金黄乡见闻报报社大门前,他不知不觉地一边想,一边就走到这儿来了。报社门前人来人往,正是报摊老板们来取报纸的时候,取走的报纸将在晚饭之前后售卖。在这么忙碌的节骨眼儿,进去找肖安娜见上一面,聊一聊,真的合适吗?
伊文突然打起了退堂鼓,他又有些不想进去了。他怕自己有心,但对方无意,他怕他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人家工作。
好在一些报社的人,肖安娜的同事认出了伊文,便进去告诉了肖安娜,说来也巧,正在伊文决定要转身离开的同时,肖安娜的身影出现在了报社大门口,她满脸惊喜,冲伊文挥手道:“嘿!你怎么来了?!”
她如小兔子一样蹦下台阶,险些扑进伊文怀里,还好她身手敏捷,晃着手臂稳稳地站牢了:“你是特意来看我的吗?”
“呃……我……”伊文讪笑一声,抬起手来直挠头。
“难不成你只是路过?”肖安娜故意撅起嘴,摆出一副失望的表情出来:“那我白高兴了!”
伊文暗叹自己活了两辈子,竟连个小姑娘都不如。虽然在这个世界,肖安娜的年龄比伊文要大几岁,但伊文的实际心理年龄却要比肖安娜大一倍,有什么好窘迫,好害怕,好紧张的?这么一想,伊文便立即打开了局面,大方微笑着承认道:“我就是特意来看你的,肖安娜,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这下轮到肖安娜脸红了,她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这么不抗逗……”
“我没逗你,真的很想你,毕竟已经半个月没见了。”伊文说完,肖安娜不说话了,就好像卡住了一样。
这对敏锐的年轻男女,互相都知道对方的心意,但欲说还休,只是这么静静对着站,便双双羞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