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庆祝声的酒馆儿的大门突然被撞开了,没错,是被撞开了。
撞击门的力量很大,这导致它发出“咣啷——!”一声巨响。一个身材高大的身影冲进了酒馆儿,撞到了一把椅子,撞翻了一张桌子,连带着很多酒瓶和被子也都噼里啪啦掉在了地上,碎了一地。手感定睛一看,这不是大哥伊然吗?这么晚了,他跑来干什么,难道是祭坛又出什么事儿了?
难道其它祭坛的使徒们皮子又紧了,又去找老爹伊合财的麻烦去了不成?
唉……这又关他手感什么事儿?他和伊阳都已经没有关系了……
“伊文,伊琳,快跟我回家,手感,把酒放下,别喝了!”大哥伊然语气慌乱,酒馆儿里的人,酒醒了一大半儿。伊文连忙上前问道:“大哥,出什么事儿了?!”
“你二姐,你二姐她喝药了!”伊然瞪着通红的双眼道。
……
……
就在伊文等人庆祝毕业的当天晚上,绝望的伊阳在自己的房间里偷偷喝下了农药,她知道那种农药,喝下这么多的剂量时能置人于死地的,她听说过很多穷苦人活不下去喝了药离开人世的故事。只是没想到,这故事有一天竟然还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她只是觉得用这样的方法离开人世,会少些痛苦吧,她已经无法再经历更多的痛苦了。
她喝了很大一口,喝完之后静静躺在床上,脸上露出了欢欣的笑意。她终于可以解脱了,虽然还有舍不得的人,但她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留恋了。
可是她等了很久,也没有死去,甚至还起身去卫生间上了个厕所。
她不禁心里犯嘀咕,难道是瓶假的农药吗?她突然觉得很口渴,便去厨房弄些水喝。出了房门下了楼,她带着别样的心情看着她生活了十几年的祭坛,她夜以继日忙碌的厨房,她认真擦拭过无数遍的椅子,这与她息息相关的一切。她突然感到庆幸,庆幸自己喝下了假的农药,她突然就不是那么想死去了。
就算手感不要她了,她也还有家人们啊,就算为了家人们,她也应该好好活下去啊,她想。
她突然剧烈地咳凑了起来,嘴唇边缘也感觉到火辣辣地痛。
她一边咳,一边跑去了卫生间,打开灯,照镜子细看,只见她的嘴唇四圈不知何时起了红斑,双眼结膜充血发红,整个眼圈儿是又紫又黑,这分明是中毒的迹象。她觉得鼻腔深处连带着喉咙都很痛,火烧火燎的,连着整个呼吸道都火辣辣地疼。她突然再次剧烈地咳凑了起来,她咳了三声,喷出几口血来,这把她吓坏了。
“手感,手感……”伊阳慌了,她在卫生间里大喊大叫着。
喊声惊醒了大哥伊然,他冲到卫生间,看到伊阳满脸满手都是血,忙问她怎么了。
“大哥,我喝了农药了,我还能活吗?”伊阳坐在马桶旁边仰头问。
大哥伊然的脑子嗡地响了一下,他忙蹲下身子,摇着伊阳的肩膀问道:“你个傻妹子,好端端的你喝农药干什么?你喝了多少?”其实伊然不用问,只需要看伊阳现在的样子现在的脸,就知道她已经基本没救了。
“大哥,我错了,我,我是一时糊涂,我以后再也不干这种傻事儿了……”伊阳很害怕,她的身体开始出现不适,肺部很疼,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火辣辣的疼。
再也不干这种傻事了,她还有干这种傻事的机会吗?
伊然别无他法,也只能先把伊阳抱回床上去,他看到了伊阳床边的农药瓶子,是新开封的一瓶,他确定她喝下了一大口,基本上是活不成了。伊阳知道这种农药喝下去必死无疑,无药可救,但却不知道,喝了它,人并不会第一时间死去。她将会受到整整一个礼拜的悲惨折磨。
伊然伸手摸了摸伊阳的额头,她已经开始发烧了。
伊然不敢惊醒老爹伊合财,为伊阳盖好被子之后,他也只能飞奔出门,去找伊文和手感。
伊然知道伊文在学校里认识了很多亡者祭坛的见习祭祀,通过她们的关系,说不定能请来祭坛的大祭司,如果是大祭司的话,那伊阳说不定还会有一线生机。荣耀帮的成员们,伊阳的家人们,顶着醉意和头痛欲裂奔走了整整一夜。
他们聚集在金黄乡觉醒者祭坛,由大喜瞬间过渡到大悲。
手感一整个夜晚不停地抽自己的嘴巴,他以为伊阳是因为自己提了分手赌了气,才喝了农药。帅克和颜帅动用了家族的几辆马车,载着伊文和他的朋友们分头四处寻医问药,可去了数家医院,得到的结果都一样——那种农药喝下去必死无疑。
他们找到的所有医生都只有一个建议,那就是尽快回家准备后事。
老爹伊合财终于被惊醒了,事情瞒不住了,他得知伊阳喝了药,哇哇哭了两声。然后便四处寻找皮鞭,扬言要抽死手感。
最终老爹伊合财没能抽死手感,他被奥古斯丁和腚沟死死拦住了。倒是伊琳拿着一根木棒打了手感足足一个小时,伊琳力气小,打着也不疼,手感也不躲,也没人拦着,都想着就让她打吧,出出气也好。
艾瑟尔和肖安娜在房间里陪着伊阳,照顾着她,伊阳越来越虚弱,但意识很清醒。
她很害怕,确实需要人陪着,艾瑟尔和肖安娜不停地安慰着,告诉她不会有事。至于她为什么要喝药,大家都认为是因为她和手感赌气,一时冲动。
“你怎么这么傻啊……”肖安娜轻轻抚摸着伊阳的脸嗔怪道。
伊阳眼中流下泪来:“我后悔了,我应该好好活着,不管遭遇了什么苦难,我都要为了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好好活下去……”
“你会好起来的,伊阳,不要多想,你现在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艾瑟尔一边倒水,一边递给肖安娜。肖安娜接过水,问伊阳要不要喝一口,伊阳摇了摇头,她便把那杯水放在床边的桌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