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未知生物
硬件上的组装非常简单,只需要用专门的导线将两个接口连接在一起就行了,就是量有点大,一共要连300条线。还好实验室里线材倒是非常多,300条绰绰有余。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每连接好一套后,我就打开万用表,调至二极管档,分别用黑红两支表笔触碰两端的引脚,确认听见“哔”的响声后,才算真正意义上完成了一套组装。
花费了将近一个上午的时间,我才将这300套全部组装完毕。不过现在还无法使用,必须等小倩那里的程序到了,我烧写进去以后才能用。
下午,程矢来到了电路实验室,对我说“我听说牛工受伤,他的工作都暂时都由你负责了。”
我点头回答,说“嗯,是的。”
“那一定很多事情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事情......也不算多,因为牛工在假期前都准备了差不多了。可能明天会进行实验,到时候有空的话,帮我把心跳手环绑到小白鼠身上,一共是300只。”
“嗯,好。反正最近我也没有需要仿真或分析的电路。”
“那就好。”
这一整天我都在做实验的事前准备,尽可能完善实验计划,让明天的实验能够顺利进行。晚上休息前去看了下手机,没有短信,也没有电话,只有一堆的推送。内容是世界各地多处沿海地区发生了海啸,部分地区被覆盖,其中包括天朝的部分沿海城市,死伤惨重。更糟糕的是推送还附带了很多图片,画面惨不忍睹,其惨烈程度不亚于上次B市的大地震。就是因为看来这些推送信息,导致本来想好好休息的我根本睡不好,满脑子都浮现出那一幕幕触目惊心的画面。时不时还会思考关于世界末日的事情,我切身的体会到,地球正在加速崩坏,或许我的时间已经所剩无几了。明天的实验无论如何都要成功,我不想再出什么差池,拖延进度了。
第二天中午,小白鼠如约而至,小倩的程序也顺利完成。等待在一旁的程矢对我说“东西都全了,可以开始了。”
“嗯,我把程序下到每一块信号传送模块里,然后我烧写完成一套,你就装一套到小白鼠上。”
“明白。”
我将小倩给的程序下载到了本地磁盘,用JTAG下载器连接主机与信号传送模块,使用专门的下载软件,不到1分钟就能下载完一块板子。完成后,程矢接过了一整套的心跳手环,勒在了小白鼠的腹部。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期间钉宫课长有进来看过我们的实验状况,叮嘱我实验开始之前叫大家一起过来看看,一起见证新的奇迹。大约5个小时过后,300只小白鼠全都装上了心跳手环,且手环上连接着信号传送模块。我打开工作站里一个叫手环信息的应用程序,这是手环送来时,里面自带的一个PC端应用。这部分应该也是牛工要求定制的,通过这个应用程序,我在工作站的屏幕中看见了300组的信息,包括坐标信息和心电图两个部分。看着这些不断跳动的心电图,我就能判定这300套设备全部正常工作了。于是我立刻发邮件给所有的人,通知他们半个小时后开始实验,有空的人都可以来看。
发完后,我离开电路实验室,去喝了杯牛奶放松一下心情。顺便在大厅里走动走动,防止久坐而产生的各种疾病。时不时可以看见朝着电路实验室方向走去的同事,他们都微笑着跟我打着招呼,似乎比我自己还充满信心,觉得实验肯定会成功。当我喝完一杯牛奶后,再次回到实验室的时候,里面已经聚集了很多人,根本用不着半个小时。我大致看了一眼,唯独小倩没有在,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没有一个人打算等她,战场原部长对我说“差不多到齐了,你可以准备开始了。”
“嗯,好的。”
我走到装有300只小白鼠的笼子前,正准备抱起来的时候,程矢走了过来,一句话没说,就站在了我的另一边,做出了要搬起笼子的姿势。见到程矢这个架势我,我果断放弃了一个人抱起的念头,选择与他一起搬起这个笼子。我们不约而同的分别抱起笼子的两端,缓慢向克洛诺斯移动。多装了300套设备的笼子果然比以前沉多了,要不是程矢过来帮忙,当时的画面可能就很尴尬了。
笼子放进旧克洛诺斯内部后,我关闭了舱门,坐回到了工作站前。程矢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堆护目镜分发给了大家,我则在位置上认真检测克洛诺斯的各项状态数据。在确认一切正常后,我回头看了眼战场原部长,我还什么都没说,战场原部长就说了句“开始吧。”
我戴上了程矢给我的护目镜,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开始按键。或许是经历的多了,我已经没有之前那几次那么紧张了。就这样,超远距离动态二重传送开始了。笼子消失在了白光之中,不出意外,新克洛诺斯的内部没有留下任何残渣,实验顺利进行。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短暂而又漫长的等待,即使只是一两分钟的时间,对于此时的所有人而言,都一定会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这种感觉在我的学生时代就体会过多次了,高中时候,每场考试都会有最低限制时间,不超过这个时间,即使题目做完了也不能离开考场。而我基本上每次做完都没有超过最低限制时间,只能无聊地看着卷子发呆,体会着度日如年的折磨。不同的是,一个有所期盼,一个无所期盼。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实验室内鸦雀无声。我的双眼直溜溜的盯着屏幕上的数据,突然之间,300条数据同时显现在屏幕上。300条坐标数据几乎一致,300条心电图也都在波动着,没有一条变成了横线。战场原部长见到这个画面后,轻轻拍了下我的肩,说“数据用邮件发给我,我去找人分析。”
战场原部长像上次那样,说完就直接离开了实验室。
我依照部长的指示,将坐标数据和心电图数据打包发给了部长,然后开始整理这次实验的克洛诺斯数据,这些数据是用于判定克洛诺斯是否正常电离、打包和发送数据。我把数据整理完后,发给了小倩,依然由她进行分析。一旁的李工一脸困惑地对我说“为什么,每次实验,都用300只,小白鼠?”
我想也没想就回答说“领导安排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其实,这次不应该,用这么多的。”
我好奇地问李工“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们不能确定,厄尔皮斯上有没有,小白鼠的,天敌。如果没有,它们将在那里,迅速繁殖,有可能,会出大问题。”
李工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一直以来我们都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李工说的对,弄不好会引发鼠患,小白鼠又是杂食性动物,我们的不注意可能会使大片的自然环境遭受破坏。周围的人听见李工说的这个问题,都在私底下讨论了起来。
不一会儿战场原部长走了进来,面带笑容,一看就知道是这次的实验成功了。部长对所有人说“恭喜各位,我们又向成功迈进了一步。”
说完自己先鼓起了掌来,看到大家都没有兴奋起来的样子,战场原部长接着说“怎么了,好像都不高兴啊?”
李工便将刚才所提出的问题又对部长重复了一遍,战场原部长听后眉头紧锁,说“确实,我把这一点给疏忽了。”
程矢淡定说道“不用惊慌,我们再传送猫头鹰过去就可以了。猫头鹰是小白鼠的天敌,而且是食肉动物,只要厄尔皮斯没有除小白鼠以外的动物,那么猫头鹰在吃完小白鼠后就会自行灭亡的。”
战场原部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嗯,有道理,我这就去准备30只猫头鹰。”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提出异议,默认赞同了战场原部长的决定。我觉得这样的做法确实值得一试,所以也没提出反对。战场原走之前交待我,偶尔看一看这些小白鼠的心跳数据,了解下他们的存活情况。还有上次传送过去的生态环境监测装置,有发回来新的照片都整理一下发给他。其他人也随着战场原部长的脚步逐渐离开了电路实验室,只剩下我和程矢在里面。程矢对我说“部长交待给你的事情,你现在就可以做了。我去帮你移一套旧克洛诺斯外壳进来,我记得就在之前小马的办公室吧。”
“嗯,是的,麻烦你了。”
程矢离开实验室后,我开始整理生态环境监测装置发回来的最新照片,顺便又一次欣赏了厄尔皮斯的美景。就在一个不经意间,我看见了某张照片中出现了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生物。看上去与生态环境监测装置差不多大,整体为蠕虫形态,却有两颗外露的尖牙,像神话故事中吸血鬼的獠牙。通体深紫色,没有耳鼻眼,看上去十分可怕。程矢推着旧克洛诺斯外壳进来后,我就急忙招呼他过来看,问他在地球有没见过类似的生物,然而博学的程矢给我的回答是“没有”。
我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厄尔皮斯有生存着攻击性极强的生物,我们就必须早做防范,于是我立刻着手写了封邮件给战场原部长,抄送给了所有人员。内容写的是关于新物种的发现,请求部长咨询相关专家,以采取有效对策,并且附上了所有的照片。
邮件写完后,我对程矢说“暂时没什么事情了,我把旧克洛诺斯的板子和电池组装一下就好了,你可以下班了。”
没想到程矢并没有想要下班的意思,他回答说“让我来装吧,我还没有装过,给我一次学习的机会。”
既然程矢想要了解这些新板子的安装和接线方式,那我也没有必要拒绝。我欣然接受程矢的提议,但我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可以,但是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先去吃饭吧,回头再装。”
程矢点头应允,我们便一同离开了电路实验室,走向了食堂。
当我吃完晚饭回到电路实验室的时候,我发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300只小白鼠的心电图竟然已经有近乎半数变成了一条直线,这就说明有半数的小白鼠在短短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死亡。相应的坐标数据依旧正常传送,说明不是心跳手环出了问题,一定是小白鼠出了意外。程矢冷静地说“小白鼠的生命力不算顽强,可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有将近一半的小白鼠死亡,不符合常理。”
“对啊,上次监测出来的生态环境数据显示,厄尔皮斯近似于地球的,没理由死的这么快。”
“说不定,在那里,真的有小白鼠的天敌。”
“看来猫头鹰的事情可以先放一边了,我得马上通知部长。”
我写了一封邮件,将小白鼠离奇死亡的事情告知了部长,希望他请生态方面的专家进行分析,给出死亡原因。程矢一边组装旧克洛诺斯,一边对我说“这些数据就算给专家也分析不出原因的,必须多拍摄有价值的图片。”
“嗯,我知道,传送过去的生态环境监测装置每隔1小时就会传送回来一组图片,希望能拍到有用的照片。”
为了防止自己遗漏了重要的细节,我将以前拍的照片翻出来又仔细地看了一遍。期间程矢都在一个人组装旧克洛诺斯,没有询问我怎么装,也没有看图纸。看来他也默默的下了很大功夫,做好了功课才过来装的,不愧是我所认识的程矢。
看着看着,我就收到了战场原部长的发回的邮件。果然,战场原部长决定暂时不传送猫头鹰过去,因为就目前掌握的资料来看,还无法断定厄尔皮斯上究竟存在哪些生物。那个长着獠牙的蠕虫究竟有多大的攻击性,是否含有毒素都无法断定,并且要求我明天去56楼找环境监测事业部的竹中课长拿100台的生态环境监测状态,准备大量投入到厄尔皮斯,去拍摄更多的照片,用于进一步分析。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300只小白鼠已经全部阵亡了,无可奈何,却又是意料之中的事。我将这件事情写邮件汇报给部长后,就立刻动身前往56楼。又是坐货梯,又是坐电梯的,周转两次后,才来到了56层的环境监测事业部。这里的办公室布局与空调事业部极为相似,普通员工一大群人坐一个办公区里,领导有各自的小办公室,等级差异十分明显。不仅是岛国企业,其他企业应该也是这样的。我在为数不多的几个小房间中找到了一个门牌为竹中的房间,这里应该就是战场原部长所说的竹中课长办公室,我没有多想就直接敲门了,如果这里有两个叫竹中的领导并且我选错的话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敲了几下后,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句岛国话,我没学过岛国话,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感觉他说的那句话很像天朝普通话中的“都走”。
我心想“该不会这是要让我走开的意思吧”,正当我站在门口思考着要不要进去的时候,一个身着女式西装的女人走到了我的身边,她看上去很年轻,扎着卷发马尾,脸上画着淡妆,显得非常清纯可爱,应该是刚毕业没多久的新人。她看着我说“你好,课长叫你进去呢。”
我一脸茫然问道“叫我进去?刚才那句话是这个意思吗?”
她面带微笑向我解释说“对啊,他刚才说请进。”
“噢,噢,你是......?”
“我是竹中课长的专属翻译,叫库雅慈。”
“库雅慈,姓库吗?”
“对啊,我是少数名族,库是仓库的库,很少见吧。”
“确实没见过。”
“竹中课长不会天朝普通话,我们一起进去吧。”
“嗯,那麻烦你了。”
推开门后,我看见了一个年轻男子坐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相貌平平,却散发出一种智者的气场。没想到课长竟然是这种看上去年纪与我相仿的年轻人,在靠工龄升职的岛国企业里能脱颖而出,一定有着过人之处。我走上前去,将我的来意告诉了他,然后一旁的翻译妹子就说了一大堆的岛国语。就这样我一句,翻译一句,竹中课长一句,翻译再一句,交谈在不是很顺利的情况下结束了。翻译从竹中课长那里接过一张纸交给了我,并叫我去找55层的仓管主任拿设备。我接过那张纸看了眼,和上次我借变压器是同一种格式,只不过这次是属于有借无还的那种。走之前我问翻译“仓管主人是天朝人吗?”
“是的,你放心,他会说普通话的。里面人不多,有个矮矮胖胖的就是他了,挺好认的。”
“那他叫什么?”
“叫什么我记不得了,我只知道别人喊他肖胖。”
“噢,我知道了,谢谢。”
告别竹中课长和翻译后,我就独自走向了55层,去找那个矮矮胖胖的肖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