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妞和寒齐齐叫道:“纳兰若!?”洛奇摇头道:“应该不是,纳兰若是参与诱捕宋兄的主谋,她不会反过来再帮我们,阿帕吉的便携系统里有专门针对她的反隐身装置,只不过纳兰若由始至终没出现过。”虎妞瞧了瞧寒,神神秘秘道:“这也未必,女人心思海底针,你们是摸不透的。”宋飞道:“也就是说我每天都坐在核弹上,你们来救我的时候还不知道下面有核弹,若不是有人报信,或者朱凯丽提前引爆核弹,我们真的就永远葬身石棺了。”虎妞立时后怕道:“对啊,这是我们始料未及的因素,咱们一直都不知道有核弹!”
洛奇缓缓地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道:“不,即使一号间谍提供的图纸里没有标明,我也早就知道那枚核弹的存在,并且还做了相应的对策。”宋飞、寒和虎妞一并皱眉,这又是怎么回事?洛奇道:“这里没有外人,我给你们看一幅图。”他从怀里取出一台装置,打开后乃是一副图像投影,投影的是一张巨大的地图,地图上大约分布着二十个蓝色的光点。宋飞道:“这是什么地图?”
洛奇道:“这就是钢铁城市的轮廓图,所有26个区的区域划分都很明确,有些区域是保密特区,我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除了…”他抬手一指那些蓝色的光点。宋飞道:“这是什么?”洛奇道:“核武器!每一枚蓝色光点就代表一枚存在的核武器,城里现在总共还剩21枚核武器,每一枚的动向我们都了如指掌。”虎妞道:“高科技吗?你们的科技也很厉害嘛!”
洛奇摇头道:“不,这是异能和科技的完美结合。”他稍稍停顿,深呼吸道,“你们应该知道缓冲区的沙漠是怎么形成的吧,完全就是城里人用数以千计的核弹炸出来,在我们的前辈饱受核弹之苦的同时,特殊的基因突变诱发了一些奇特的异能,有一族人天生就能感知到核武器的存在,被称之为‘核感应者’。我们历代将他们保护起来,星耀社里就有三位这样的核感应者,我们将科技和他们的能力结合起来,他们三个人轮流24小时不停地监视着城里人的那些核武器,核武器一旦移动他们立刻就会向我们预警。”他推了推眼镜,再度神秘笑道:“最近他们移动了三次核弹,第一次用在了我、宋兄和寒的身上,同时摧毁了大半个七区;第二次就是在摩煞耶之战后,有一枚移动到了妖魅宫的原址就是新妖魅宫地下;第三次则是不久前用在了山魈号上。”
宋飞道:“七区那次你们提前就知道!”洛奇点头道:“不仅第一时间知道,还向七区发出了预警,已将人员损失降至最低。”寒道:“既然你们知道石棺下有核弹,而一号间谍提供的图纸没核弹,为什么还继续相信他,冒险去实施行动?”洛奇道:“问得好。到了这地步我们除了相信已别无选择,如果真是陷阱那最后肯定要引爆,偏偏他们不会想到我们早就知道,我给阿帕吉的装置图里,最重要的部分就是核武器信号的干扰和拦截,核弹被封死在石棺下,启动时必然需要一个外部激发的信号,阿帕吉的设备能侦测到这个信号并加以拦截和阻断。所以即便朱凯丽提前引爆,我们还是有全身而退的机会,关键要先打破石棺找到宋兄,为了避免引起你们的恐慌,阿帕吉和我一起隐瞒了地下有核弹的消息。”
宋飞道:“我真想看看朱凯丽眼睁睁看着我们消失时的表情,她一定很抓狂。”洛奇感叹道:“你们城外人能有阿帕吉这样的帮手真是太幸运了,这次营救你的掘棺行动全靠他背后的完美系统,里面不仅有最重要的核弹预警和干扰系统,还有防纳兰若的反隐身系统、监听系统、地下挖掘者的远程操控系统、一系列应急辅助系统、炸开石棺的爆破装置,甚至还有他的宝贝核心体保护系统,核心体瞬间就干掉了由杜康康控制的球体机器人,相信那一幕一定会让城里人震撼的。”宋飞道:“他的确是个很能干的家伙,长老会相当重视他,才会给他派了个厉害的保镖。所以,你千万别打他主意。”洛奇淡淡一笑道:“怎么会呢,咱们是坚定不移的盟友,城外人阿帕吉或者边缘人秦永念没有区别。”说话间,脚下已传来巨大的隆隆声,对小荷号的大改造已分秒必争地连夜开工。
三小时后,天光渐白,零号聚居点迎来新的一天。小荷号的改造业已完成,宋飞、百草仙、阿帕吉、骆凡尘、虎妞、寒以及洛奇、莉娜、海恩、大李和几名重要的舰体工程师齐聚在小荷号的中部底层,他们所做的改造就是在中部适当的位置开了一道自上而下贯穿舰体的超大竖井,竖井的直径足足有十米,高度则和舰体自身的高度一致,脚下是零号聚居点的地土,抬头能望见天空,每一层的竖井旁都有不少工程人员朝下张望,大多数都不知道这是要干什么。
宋飞道:“洛奇,下令撤离船上的所有工作人员并关闭所有电源,望天树突飞的威力会很大,破坏程度也难以控制和预测,最坏的可能它也许会从中间截断船体,把船搞得千疮百孔,这个时候船上不能有人。”洛奇举起对讲机下令道:“特级疏散,所有工作人员全部撤出舰体,关闭所有电源。”下令后,竖井周围的照明灯逐层关闭,围观人员迅速撤离,竖井里渐渐变暗,众人顿生井底之蛙的感觉。大约十分钟后,所有发动机熄火,舰内已听不见半点声音,对讲机里有人汇报道:“所有工作人员已全部撤离,请示疏散距离。”洛奇询问宋飞,宋飞想了想道:“五十米…半径。”又过了五六分钟,汇报人员称一切就绪。
洛奇笑道:“宋兄,我们这几个能不能留下观摩。”宋飞道:“没问题,你们有莉娜保护应该没什么大碍,退后点就行。”洛奇带众人退出竖井范围。竖井里只剩下宋飞和百草仙,两人彼此注视,宋飞道:“开始。”百草仙伸出眉心须接入宋飞体内,有她的辅助和控制能降低望天树失控的风险。宋飞左手水印,右手土印,轻声道:“出来吧。”他身形幻化,变形成曼刹罗陀幼苗的模样,幼苗出现之后迅速扎根入地。
莉娜张开双臂释放保护罩,洛奇等人屏息凝神瞧着,就觉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望天树依旧保存幼苗状态,树顶耷拉着一朵红色的花蕾,仿佛全无动静。百草仙盘坐在树后,闭着双眼面无表情。五分钟后,飞刀大李第一个忍不住轻声道:“什么状况?咋不动了呢?”虎妞道:“别急,树有多高根有多深,现在曼刹罗陀的地下根须正疯狂朝下生长,覆盖的范围估计已超出十米的半径,它需要‘根深蒂固’之后才能展开下一步的突飞。”她说完这话又过去十分钟,百草仙猛然睁开眼睛,双手结了一个奇特的印,她朝前一扑,身体竟融入望天树里。
下一秒,望天树周身绿芒萦绕,突飞瞬时暴发,它一米一米朝上飞速生长,树围也随之扩大,在众人瞠目结舌的关注下突飞猛进,发疯似的狂长,紧接着伸展出枝干,枝干冲出竖井十米范围撞击在舰体内侧,巨大的冲撞声霎时不绝于耳,随后就是钢板撕裂的摩擦声,整条小荷号已禁不住望天树的冲击微微摇晃,不时传来钢铁扭曲和变形的骇人声响,竖井里各种钢铁部件如雨般纷纷落下,不由让众人担心小荷号是否能经受住这样的折腾,可千万别散架了。
如此地动山摇的状态持续了足足二十分钟才渐趋停止,望天树的树围最终停在9米的直径,竖井里只留下半米的空隙。此时,在树根处出现一个2米高、1.5米宽的树洞,宋飞和百草仙先后从树洞里出来,两人脸上都有掩饰不住的疲倦,不过当两人齐齐抬头望去,疲倦亦化成了欣慰。洛奇等人也迫不及待地跑出来看,就见望天树几乎已占据了竖井所有的空间,密密匝匝的巨型树干从离地3米处就开始朝外扩张,蛛网般的藤蔓到处垂悬,好似复杂的缆线,其中有一大部分牵引着周围的金属结构,已是有意识的和小荷号在结构上进行融合。
宋飞飞身一跃朝树顶攀去,百草仙掌控藤蔓将自己拉上枝头跟随在宋飞身后,虎妞变成猿臂飞虎,寒直接骑在她背上,两女紧随其后;骆凡尘同样不跟阿帕吉客气,拎着他就朝上跃。海恩左右手分别抱住洛奇和莉娜,脚下施展气压跳跃,带着两人也毫不费力跃上离地三米的树枝。剩下飞刀大李不甘示弱,掌控飞刀钉在树干上替自己做踏脚的刀梯,一步步朝上爬,唯独剩下那几名边缘人核心工程师,望而却步只能转身爬楼梯去了。
宋飞一口气登上望天树的树顶,它的高度已超出小荷号七八米,赫然成了零号聚居点的第一高度,站在树顶眺望全城颇为壮观,特别是到处散落着曼刹罗陀的基地,望天树鹤立鸡群,领袖的气概浑然天成,并且在地下,望天树的根须已和它们连接构成了自己的地下根须网络。朝下俯瞰小荷号陆空航母,舰体中段已完全被曼刹罗陀的枝杈包裹和覆盖,大大小小的曼刹罗陀之花在空中缓缓舞动,这体形和气势完全继承了A377号的霸气和粗犷,乃是一棵真正的巨无霸神木。
洛奇上到树顶就下达命令,让撤离的工作人员全体回舰上展开新一轮的修复工作,尽快让小荷号恢复战斗力,接着道:“我们是不是该把这艘树舰改名成‘望天号’?”百草仙站在宋飞身后道:“真是个奇迹,你是如何找到让望天树迅速生长的捷径的?”宋飞转望城市方向道:“那还得感谢朱凯丽,她将我关在地下石棺里,我变成望天树让它吸收灯光生长,结果朱凯丽关了灯让我身处黑暗,我惊讶地发现这反而让望天树长得更快。接着我就想通了道理,望天树的母树A377号是潜伏者,它的一生都在地下暗无天日的空间里成长,‘黑暗’和‘地气’是孕育它的根本,望天树继承了这个特性,朱凯丽的地下石棺也造就了这个环境。”百草仙笑道:“结果她聪明反被聪明误,换做其他人未必就懂得切断光合作用。”
宋飞道:“小骆,麻烦你帮个忙。”抬手一指望天树的顶端。骆凡尘心领神会,扬起“无锋”大铁剑一剑将望天树的顶端削掉。飞刀大李叫道:“呀呀,这是干嘛?好好的树顶削掉做什么?”洛奇笑道:“不懂别乱叫,这叫去除‘顶端优势’,望天树就不会再朝上长,而是将能量都用在枝干上。”百草仙道:“洛奇,看不出你挺懂的。”洛奇淡然一笑,转而目光严峻地望向宋飞道:“下一步呢?木之精魄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