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费尔南德斯将一口唾沫啐在天使赤裸的脸上，那其实算不上一张脸，只是一团扭曲在一起的混乱物质，在面具被揭掉后迅速瓦解，转瞬就化成了烟尘。
费尔南德斯倒在烟尘中，他的整个胸腔都被摧毁了，金血流得满地都是，可他明白自己死不了。不但死不了，而且只要有人帮忙身体还能长回去，然后龙精虎猛地继续战斗。
一个狭长的身影越过的他的残躯冲向前去，由于是仰躺着，他能看清这个家伙的外形。
一个忍者龟一样的可笑怪物，四肢颀长、脖子粗短，双手都握着粗糙的战锤。
他记得这只伪神龟。不久前这家伙还像个书呆子中学生一样盯着墙上的文字傻看，现在却凶恶得像脱出牢笼的猛兽，双锤纷飞，将靠近的天使一一砸开。
更多的身影从他身边冲过去，虽然奇形怪状，但凶猛得像一只冲锋的军队。
那是神的大军，觉醒之后，锐不可挡！
天使的阵线顷刻就崩溃了，唯独披甲人还在鏖战，如同激流中不倒的礁石。
费尔南德斯感觉自己的上半身，或者说脑袋和半边肩膀被人抱了起来，从戳到脸上的卷发他能判断出那是陆晨曦。
“我没事，拼回去还能长好。最多需要点时间而已。”他虚弱地说。
“闭嘴吧你！”陆晨曦呵斥道。
最后两个身影从他们身边冲过去，是尚林和曲嘉嘉。
“喂！”陆晨曦大喊：“你们俩不用上了吧！”
“我答应过和他们一起战斗！”曲嘉嘉高喊道，同时抡起战刀。
自由之心戴回到了她的胸前，依旧闪着淡淡的金芒，像第二颗心脏。
尚林像护驾的将军一样跟在她身边，曲嘉嘉进攻他就防御，连续挡开天使的长枪。
“这两个家伙疯了！”陆晨曦喃喃道，同时拖过费尔南德斯的下半身，拼接到躯干下面。
“不是疯了，是变了！”费尔南德斯怅然道：“即使能够回去，我们也不会再是原来的自己。”
“那又怎样！”陆晨曦把费尔南德斯的屁股摆正，嘴里骂道：“真他妈沉！”
“不是我们怎样，而是世界会不会接纳我们。”
“放屁！”陆晨曦完成工作直起身来，俯视着费尔南德斯说：“我知道自己还是自己就行！管别人干什么。”
她想了想又说道：“你是快四十岁的油腻大叔不是中学生好不好，别多愁善感了。而且，如果我们真能回去，那世界还是原来的世界吗？”
一句话问得费尔南德斯张口结舌，他万没想到自己会被个粗俗小丫头教训得哑口无言，心中又是生气又是好笑，可再转念一想，陆晨曦的话也是含有深意。
如果他们能回去，说明世界线重新开启了，那和门诺巴姆连成一体的世界还会是原来的世界吗？
前方的战斗接近了尾声，天使们被屠戮殆尽，只有披甲人还在顽抗。
他的长剑分成了两把，双手分持，在身前身后舞成利刃的屏障，至少同时接下了十几只怪物的进攻。
坎伯格在他的正面，手中的光之战斧犹如开山伐木，没有任何花俏招式，只是一下猛过一下的砍击。
终于，披甲人的长剑支撑不住了，在战斧的一次猛烈轰击下碎裂成了晶莹的尘埃。
可披甲人却笑了。他朗声狂笑，仿佛雄狮在嘲笑围攻自己的鬣狗。
随着这笑声，十几只神的兵刃同时刺进他的身体，华美无论的铠甲碎裂，只留下一团混乱的黑色物质。
这种物质好像介于液体和气体之间，凝聚成一团，疯狂扭动几下就化成了烟尘。
胜利了吗？也许是吧，可曲嘉嘉的心头没有一丝轻松，因为她感觉到天使和披甲人并不是真的被消灭了，在大十字中没人能真正消灭他们。
不知什么时候，洞穴里的雾气消散了，虽然光线依旧昏暗，但能见度霍然增加，他们终于看见了洞穴的尽头。
其实尽头并不遥远，也就在一公里多的前方，天使和披甲人就是守卫尽头的最后阵线。
走到近前，他们看清了尽头之外的世界，那是苍莽荒芜的群山，放眼望去没有半分生机。天空阴沉到压抑，仿佛凝聚着厚重的积雨云，随时都会迎来倾盆暴雨。
可空气又非常干燥，弥漫着细微的霾，黏在人的肌肤上说不出地难受。
“地方真大啊！”尚林赞叹道。
“那有字！”曲嘉嘉在洞壁上发现了最后一行文字，是一句汉语：欢迎来到真正的门诺巴姆。
“还是小萌的字。”尚林仔细看后说道。
“可这里和门诺巴姆没半分相似。”陆晨曦摇着头说。
“在这个地方眼睛是不管用的。”费尔南德斯说。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去那看看。”费尔南德斯指向前方，在阴暗的地平线上有一点飘忽的光若隐若现。
白雪凝从最后一只天使胸口上拔出战刀，看着他的身体悄然化为烟尘，忽听身边有人问道：“你到底是谁？”
问话的是乌列尔，他刚刚了结了一个敌人，好整以暇地看着白雪凝清扫战场。
白雪凝收刀回身，淡淡地扫了乌列尔一眼，说道：“我是个异乡人。”
她这句话说的祖鲁语，发音虽然不纯正但完全能让人听懂。
“会说祖鲁语的异乡人？”乌列尔诘问道：“你的伙伴们都不在，没必要再伪装。”
“我从不伪装。”白雪凝淡然道。
“我无意冒犯，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谁？”乌列尔加重语气。
“我说了，我是个异乡人，这不是骗你。而且无论我的身份如何，与你的约定都不失信。”
“我相信你！”乌列尔收刀走过来，贴近白雪凝身边：“你眼中有神的威严，神是绝不会食言的。”
白雪凝轻轻地笑了，明显带着嘲讽，可配上她明艳无论的脸却丝毫不让人反感。
“你们太久没见过神了，恐怕早就忘了神的样子，又怎知神不会食言？”她用手止住要继续发问的乌列尔：“现在我想弄明白的是星轮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星轮？”乌利尔不解。
“就是这个东西。”白雪凝指向横亘在荷西斯号面前的大十字：“如果我没猜错，它就是星轮。”
“它到底是什么？”
“是具象化的领域，或者按照仙人的叫法是结界。二十亿个对时之前，仙庭就是用它战胜了门诺巴姆的诸位神将。”
她目光炯炯盯着乌列尔：“二十亿个对时太久了，你们可能已经忘了神域战争的真实经过。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当时仙庭为了对付神族，创造了可以用组合元灵发动的结界，他们管这种东西叫圣座。”
“圣座的建造极其艰难，圣尊者穷尽仙庭之力才造出两座，一座命名为金乌耀，另一座名为星轮。神域战争时，金乌耀用于进攻杰德，星轮进攻门诺巴姆。后来金乌耀毁于战争，星轮却完好地被仙庭回收，保存在混沌之地，以我掌握的情报它绝不可能突然出现在这。”
说到这里白雪凝的眉头微微蹙起，眼中现出迷茫的神色，口中喃喃道：“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这不是真正的星轮。”
“那它到底是什么？”
“是一个镜像！”白雪凝眼中放出恍然大悟的神采：“我一直觉得作为星轮它太虚弱了，原来它只是个镜像。”
“如果它是镜像，那一定有人发动了它。”乌列尔肯定地说：“可现在的门诺巴姆没人有力量发动这么大的镜像，迦勒都不行。”
“不！有人可以。”白雪凝摆摆手：“他就在荷西斯号上。”
“在哪里？”乌列尔追问。
“就在船舱里，你知道我们刚才在船舱里看到了什么吗？”
“什么？”
“一支灵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