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可为将一杯伏特加举到唇边又放下来，五官扭成了一团。
“喝不惯吗？”卢晓彤问道。
“我不喜欢喝酒。”唐可为将杯子放下：“尤其不喜欢在这种时候喝酒。”
“那就说说你知道的。”赵星华从床上挣扎着坐了起来。自从被软禁他们三个就一直待在一个房间里。
“我经历过米兰大教堂事件。”唐可为低着头，来回翻腾着手指。
“你去过米兰？”卢晓彤问。
“是在Talent arena里面。”唐可为说。
“明白了！”卢晓彤说：“怪不得把你特招进了工程三科，原来你曾经面对面和夜魔战斗过。”
“说战斗是抬举我了，其实我只是他的吞噬对象。当时进入Γ区的TK都是吞噬对象。”
“你在游戏里见过白雪凝和木暮龙一？”卢晓彤问。
“当然见过。”唐可为可笑起来：“白雪凝穿着素月姬，木暮龙一带着天狗面具，他们才是真正地与夜魔战斗。”
“尤其是白雪凝！”他抬起眼睛：“简直是个战神！如果她参加子夜武道会肯定是冠军。”
“还有周萌，你也见过他？”
“是的。他也穿着一套炎杀A2机甲，定制涂装，用一口能伸缩的短剑，非常厉害。”
“根据资料，周萌好像不是个擅长格斗的TK。”
“确实不擅长，但他的武器非常厉害，应该是一件定制兵器。”
“他们最后战胜了夜魔，所以教堂里的变异人没能转移人质，是这样吗？”卢晓彤思索着问。
“好像是吧！”唐可为说：“我当时被杀了，重启后正在往回赶就经历了崩溃。”
“你说过，这次的主体实验其实和Talent arena很像。”一直沉默不语的赵星华问道。
“是的，赵教授。”唐可为严肃起来：“区别只是Talent arena存在于服务器上，而这次要创造一个真实的空间。”
“并不完全真实。”赵星华连移动身体都费劲，可说到专业问题还是兴奋起来：“是一种类似量子态的状态，介于真实和虚幻之间，必要时可以向现实世界坍缩。”
“就是说，能变成真的。”卢晓彤问。
“对！”赵星华说：“范围是基地周围二百公里，如果我的判断没错，主体实验开启后这个区域将与某种外部空间连接起来，而一定有东西正等着进来。”
“但是！”赵星华补充道：“他们进来后并不等于真正进入了我们的世界，还需要一次坍缩才能把这种连接固定下来。”
“您对这个判断有把握吗？”卢晓彤问。
“没有！”赵星华承认道：“到目前为止，上述内容都是我的推测，和事实很可能存在偏差，甚至南辕北辙。”
“目前确定无疑的是，整个实验需要在一个网络上运行！”唐可为接过话茬：“就如同Talent arena运行在服务器上，主体实验就运行在这个网络上，我们基地内的十三部探测器都是这个网络的节点。”
“探测器不是节点！”赵星华纠正道：“实验体才是，现在死了一个实验体，我们这里应该有十二个节点才对。”
“那一共有多少节点？”卢晓彤问。
“一定非常多。”赵星华皱着眉头说：“其余的节点应该都在阿祖布克的控制下。”
“我一直有个疑问。”卢晓彤说：“我们基地里只有十三个节点，为什么要将主体实验的领域设在我们这里？”
“因为盘古在我们的基地里。”赵星华肯定地说：“领域设在这里的就是为了让盘古直接进入领域。”
“也就是说盘古是主体实验的关键？”唐可为喃喃道。
“很可能！”赵星华说：“现在距离主体实验预定时间还有十三个小时，我们应该干点什么。”
“我们能干什么？”唐可为愤懑地说：“门口守着一个排的战士，咱们三个即手无寸铁又手无缚鸡之力。”
“我在想能不能再一次接入网络。”赵星华说。
“肯定不行。”卢晓彤说：“祝尘风一定封锁了那部空着的元灵探测器，现在任何人都别想接近它。”
“也许可以和其他实验体公用一部元灵探测器。”赵星华沉吟道：“我接入网络的时候看到了部分实验体的思想，他们并不是铁板一块，有些很特别，也许我们可以利用一下。”
“我听不懂。”卢晓彤直截了当地说。
“我是说并不是所有实验体都期待着主体实验，也有的很抗拒，甚至很恐惧。”
“哪一个？”唐可为眼睛亮了。
“一号实验体。”
“露西？”唐可为一愣。
“就是她！”赵星华说：“我能感觉到她和其他实验体的区别。”她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唐可为一惊，赶紧上前想扶着她躺下，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抓住，拖进了被子。
在松软的被子底下，赵星华用力抓着唐可为的手，用手指飞快地在他掌心写起字来。
第一句话是：“有监控！”
唐可为脑中一震，猛然意识到他们刚才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被人监听着。
他的身子僵住了，全神贯注于手上的感觉。
第二句话是“阻止坍缩！”
唐可为用力点点头，听赵星华同时说道：“如果能再次和露西交流，我也许有机会利用她破坏网络。”
祝尘风的办公室里响起提示音，有人在门口。
“谁？”他随口问道。
“是我，祝部长。”是熊成俊的声音。
“进来。”他命令道，几秒钟后熊成俊走进了办公室。
“有件事我觉得需要向你报告。”熊成俊显得有点犹豫。
“什么事？”祝尘风问：“快说。”
“刚才负责监视赵教授的人员报告，说赵教授在谈话中提到了一号试验体。”
“把录音给我转过来，我要亲自亲自听一听。”祝尘风完全没细问，直接命令道。
熊成俊立刻照办，将有关露西的录音片段转播到办公室内，祝尘风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
听罢，他抬起眼睛看向熊成俊，问道：“你觉得该怎么办？”
“为保障主体实验的安全，应该把露西从网络上隔离出去。”
“元灵探测器从网络上分离就相当于失去功能。要知道，对于实验体元灵探测器才是真正的监牢，你说的办法等于将露西放了出来。”祝尘风缓缓地说。
“现有资料显示，露西并没有特别强的超能力，即使没有元灵探测器，关押她的那座牢房也应该能控制住她。而且！”熊成俊上前一步说道：“必要时我们可以杀死她。”
祝尘风没有回答。毫无疑问，这是个不好做出的判断，因为变异人的能力多种多样，天知道露西有没有还没探明的能力，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也不能任由露西继续留在网络里。
一声提示音打破了沉默，是专线通信。祝尘风敲了下桌面，扬声器里传来了报告声：“周卫国要求和您对话。”
祝尘风一下子站了起来：“我要立刻过去。”
“是！”熊成俊答应道，又跟了一句：“那露西怎么处理？”
“断开吧！”祝尘风一边走向办公室的门一边说：“但要保证对她的绝对控制，必要时可以物理消灭。”
唐可为端着三份加热好的便当走出厨房，经过两个面无表情的狼族战士身边走回卧室。
赵星华还躺在床上，状态比刚才更虚弱了一些，卢晓彤坐在床边照顾她。
“部长，教授，吃饭了。”唐可为将便当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赵教授，我给您准备的是牛排盖饭。”
“怎么弄那么油腻的东西！”卢晓彤不满意地说。
“别怪他！”赵星华一只握着卢晓彤的手，显然刚刚还在‘手谈’。
“没结婚的男人会做什么饭，有的吃就不错了。”
“我来喂您吧。”卢晓彤将饭盒送到赵星华面前。
“行！”赵星华也不客气，任由卢晓彤将一块牛排送进自己的嘴里。
她用力地咀嚼起来，看得卢晓彤不由得劝道：“您慢点。”
“吃饱了才有力气。”赵星华含糊地说着。
唐可为也在小桌边坐下，端起自己的便当，却没有将饭送进嘴里。
一瞬间，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变化了，警觉地向周围观察又好像什么都没变，可那种感觉太真实了，不由得人不信。
“不是错觉。”床上的赵星华用力咽下嘴里的牛排说道：“是我的一个朋友要来了。”
“什么朋友？”唐可为惊讶地问。
“就是露西！”赵星华有点兴奋地说道：“她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