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娜奥米跟着梅耶一行人出门以后,留在屋内的几个人迅速变得百无聊赖起来——营地所在地过于偏远,手机没有信号,加上大家今天起得太早,几人于是昏昏沉沉地坐在餐桌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
就这么过了二十来分钟,李炘四处张望,正看向客厅入口正上方时,却突然被一个激灵吓清醒了——不知是不是屋主的恶趣味,在客厅正对的墙上挂着一只野猪头标本,冲着小队五人露出一个龇牙咧嘴的笑容。由于多年未经清理,这标本深灰色的鬃毛上积满了沙尘和蛛网,看起来脏兮兮的。
“我敢打赌,这玩意儿内部肯定长满了虫卵。”赫伯特顺着李炘的目光,看向那只野猪头,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
他的话直接把维拉吓跳了起来。
“你可别说了!”她像身上有蚂蚁爬一样使劲甩了甩手、又蹦了两步,一边哆嗦着绕着餐桌走了半圈,最后藏在了诺拉身后。
后者皱起眉头,半晌却突然露出想到坏点子一样的表情。
“看见它的舌头了吗?表皮之下肯定尽是蛆虫。”
维拉立刻从她姐背后火速脱离,逃跑途中还一不小心踹倒了娜奥米用来放背包的那把椅子。
“你看看你。”赫伯特苦笑着扶正了椅子。
就在他捡起娜奥米的背包时,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李炘看见他脸色一凛,从地上捡起了一副扑克牌。
“糟了,”赫伯特有些不安地看向诺拉,“你还记得吗?娜奥米好像确实说准备带副牌作为信物的。”
“......她这是直接忘记把信物带进造访区了?”诺拉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与此同时,独自拉开距离、坐在角落里的安德鲁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几人瞪着那副扑克牌,纷纷沉默了几秒钟。
“事已至此,干脆我们来玩牌吧?”最后,维拉冷不丁建议道。
“不太好吧......?”赫伯特犹豫着提出了反对意见,“尤其是就连梅耶博士都还在忙,我们几个反而在屋内打扑克吗?”
“有什么关系——”维拉正开始抗议,小屋的正门突然又被“哗”的一声打开了。娜奥米和史蒂文又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前者兴高采烈,后者一脸头大。
“这么快就结束了?”诺拉一脸震惊,问娜奥米道。
“哦!我把扑克牌给忘记了!”后者还没来得及回答,首先看到了放在餐桌上的那副牌,忍不住惊呼一声。
“我们在造访区里体感时间大概过了一个半小时左右。”史蒂文手里拿着水杯,一边叹了口气,一边拧开瓶盖。
“测试结果呢?”
“沟通系,毫无疑问。”他说着,一脸无奈,朝娜奥米扬了扬下巴,“这家伙实在太能说了。整整一个半小时,她一边沿着栈道往前走,一边背出了至少十二三种鳄梨酱的不同做法。”
“不需要你来负责报数吗?”李炘问他道。
史蒂文只是摇了摇头。
对此,娜奥米扮了个鬼脸:“拜托,是你自己说喜欢鳄梨酱的。”
“你是不是有点太小看造访区了,小姐?”史蒂文忍不住反驳道,一边自己也被逗乐了,“——倒也不是坏事,但我老感觉我们不是在危险区域,反而是在去超市的路上一样。”
“我也确实没感觉到有什么特别异常的地方啊?”娜奥米无辜地答道,一边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块泡泡糖。
史蒂文只是摇了摇头。
“罢了。我们时间有限,还是等到全部测试结束、打总结的时候再细说吧。”他说着,合上水杯的盖子,朝安德鲁招了招手,“下一个轮到你了,准备好了吗?”
后者点了点头,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鸡蛋大小的物件来——他把它捏得紧紧的,好像不大乐意别人看,但隐约能认出是个微缩人类头盖骨模型,顶上画着一道道的分界线,好像颅骨上绘制的地图。
“......挺恶心的,你知道吧?”娜奥米和他擦肩而过,忍不住评论了一句,只引来了安德鲁的白眼。
“你懂什么——这是个颅相学模型。”因为娜奥米的评论,他终于把那微缩模型摊开在手心上,展示给其余几人看,“这是我本科毕业时,朋友送给我的纪念礼物。”
“颅相学不是伪科学吗?”赫伯特漫不经心地指出,一边凑近看了看那模型。
安德鲁畏缩了一下。
“行吧。我只是觉得这东西很酷,不行吗?”最后,他不耐烦地反驳道,“我本科是神经科学专业的,但送我这东西的朋友是学比较文学的——她不知道颅相学是个什么东西,只是觉得送个颅骨比较应景。”
赫伯特没有立刻回话,只是又打量了安德鲁两眼。
“是挺酷的。”他最后答道,语调仍旧不咸不淡。
他的让步似乎让安德鲁措手不及。可就在他作出任何反应之前,史蒂文提醒一般地清了清嗓子。
安德鲁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出发吧。”
二人重新朝着屋外走去。
“多谢你了,史蒂夫!”就在史蒂文正要把门关上之前,娜奥米好像才想起来一样,两手拢成喇叭状,冲他喊道。
史蒂文没有转身,只是点了点头,一手拿着水杯,一手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