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斤和老道。以及五个管事回到镇公所。
海鲜居的曹掌柜,亲自送来了四菜一汤。
五个管事脸色蜡黄,闻着酒菜味纷纷跑到街上呕吐。
曹掌柜一脸懵逼,差点伤心的从二楼跳下去
九斤跟他讲了西门发生的事情,并和他约定长期供应四菜一汤。
老道的胃口没受丝毫影响,连酒带菜吃了个肚儿圆。
曹掌柜下楼,找钟秀才交了三两银子。
拿着镇公所开具的条子,招呼伙计们前往西门外。
将那匹劈成两半的马,拉回来制作卤肉。
刚吃完饭,包磊跑来说县丞大人率十五个衙役,八十个帮闲前来增援,已到西门外。
九斤只好领着老道又去西门,衙役们还行,战战兢兢的给那些捆在木桩上的人换上枷锁脚镣。
那些帮闲(城里街头混混儿),却个个浑身乱抖,闭着眼哆嗦着把人头集中到一起。
县丞做为现场最高长官,自然不能认怂。
强忍着恶心,吆喝帮闲们寻石灰覆盖尸骸血迹。
看到九斤和道长走来,便吩咐着:“你们先收拾,宗六先取份口供。我跟道长了解下情况。”
转身对九斤摆摆手:“到里面找个茶摊再说,这地方味太大了。”
三人回到镇子,找了个茶摊就坐。
路人恭敬的对九斤施礼,眼神多是闪烁,透着恐惧神情。
九斤也没打理他们,要了凉茶干果,给老道扒着南瓜子。
张县丞思量着说道:“民捕匪盗送官者,多是银两奖励。
九啊,你打算如何处置西门外那档子事儿?”
“张叔,您和我师父本是兄弟交情。
是看着小九长大的,咱们这儿又指望您护着。
这么点事,我小九能看不清?”
张县丞放下心,小九还是那个听话的小九。
自己干了一辈子县丞,想爬到七品已是难如登天。
眼前天降机缘,跳一级已成为可能。
那怕不在掖县就任,自己一把年级,也不可能跑出登莱。
想到此对九斤说:“现任知县早有去意,听说调职已经有了眉目。
你现在摊子越铺越大,引起了府衙的注意也是必然。
你张叔我呢,干了一辈子县丞,原本熬几年致仕。
今天却托咱家小九的福,一桩机缘到了眼前。
济南府乱民造反,已经打了两个月了,叛军略战上风。
但这只是暂时的,等到朝廷兵马集结完毕,就是叛军横死之时,
西门外这股子人马里面,有一个在叛军里,还是个分舵主,可惜成了两半。
朝廷战事起始不顺,正需要这种绞杀俘获事迹振奋军心士气。
人头俘虏都做不得假,没人敢于遮盖。
张叔此次厚着脸皮,接下这档子事儿。
前几日你喜欢的那个荒岛,太干了些,树都不长。
张叔怎么说从小看你长大,不能让你吃亏。
顺着那岛东侧山麓继续向东,有生长灌木杂草的海滩荒地。
共计二十里,长满灌木松林。
回去后就给你落档出具文书,明目嘛,就是安置西门外那一批难民。
好的地界,轮不到咱爷们。
这些没人要的荒滩,张叔还能做主,你看如何?”
九斤心里清楚,这么一票人马,可不是升一级那么简单。
若是给包磊或是哪个兄弟,一个百户都是稳稳地。
即便在卫所做个总旗,也能有百十亩地和几百两银子奖励。
这么大数字,是许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
可眼下道观摊子铺开了,府城内只有县丞和巡检两位大人帮衬。
自己没有交际能力,五师兄广辉也不愿与官府打交道。
官衙里任何一位大人,动动笔都能让道观欲仙欲死。
张县丞好歹与师父交情深厚,虽说明着吃自己,也是把自己看透了。
但总好过府衙的那些大官们,他们动勘都是成千上万银子进账。
自己这点家底,分分钟都会被他们吃掉。
想到这儿笑着说:“西门外的事,小九留下没有意义。
出头的椽子先烂,这点事小九还拎得清。
况且张叔又给加了二十里的海边荒地,就门外那一千多口子,还养得起。
只要张叔以后,别让难民靠近北海那片就行。
人一多,粮食就会告急,出了乱子这点家当就毁了。”
“行,这件事张叔亲自过问。
另外,贼军的皮甲兵器,一会儿让人送到西门外。
那些缴获的牲口你就留着吧,联防队总不能让你搭银子。
你要的兵械,我跟知县大人商定。
鉴于目前乱局,许你在西河镇组织民团,守乡护田。
你报个名单,人员五百数。
一应军械都有府衙拨付,后续维修破损都得自己花费。
若是府城危机,还要听调征伐。”
两人商定完毕,张县丞没顾得上吃饭,从镇子里找了十几辆大车。
拉着死尸遗骸兵器,押着俘虏匆匆赶回县衙。
九斤招来王吉,询问头领推举的事。
得知王吉已经办妥,便放下心,叮嘱他明天将名单送上山。
接着又找包磊和蔡兴,让他们挑选五百人,组建民团。
联防队从此有了服饰和军旗,可以名正言顺的挎刀挽弓。
随后九斤领着老道回山,一夜无话。
第二天,前往县衙的四师兄宝坤返回。
带回了五百人的民团服饰,旗帜大印,大刀长矛,弓箭盾牌。
包磊包力兄弟成为民团百户和从百户,又选定五个总旗十五个小旗等民团骨干。
九斤的三个铁卫小队因此只剩下一个,不到十五人,由蔡兴统领。
李东在北海新村挑选一百人的联防队,都是半大小子。
名单也被加入西河镇民团里,正经八百的挎上了雁翎刀,背着制式弓箭。
清点完辎重,让包磊兄弟分发下去。
打发人赶车,把李东那边百人军械连夜送去。
晚间,九斤给老道炖鱼,山上仍然是每天两餐。
各个师兄,也正在回白云观的路上。
看着坐在灶台前,正在烧火的宝坤有些心不在焉。
九斤问道:“四师兄怎么了,进城遇着不开心的事?”
“哦~,没有,就是听着一点消息,不知该不该说。”
“有什么该不该,想到什么说就是了,一人计短三人计长嘛。”
“今天在张县丞签押房等着,听到里间有人说,新来的同知大人,要去灶户乡查看盐场。
说是有大股贼军要袭击盐场,同知大人不放心。
便亲率五百府兵前去巡视,明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