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册闻言仔细看那员外:这就是张大郎?倒是很气派。
马上的张大郎并未言语,他环视着乌烟瘴气的大院,再扫向灰头土脸的众镖师,脸沉的都能拧出水来。当他的目光扫过曾册时,正遇见曾册仰望过来的双眼。曾册只觉得此人威猛霸气,却对他有种不屑一顾的轻视。只听张大郎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胡运来此时蹿将过来,眉飞色舞地道:“我兄弟赢了,我兄弟把你们这群人都赢了。”
胡运来这一嚷,后跑进门来的镖师个个面面相觑,有人大着胆子上前解开了镖旗包裹,见竟然是他们的同伴。而曾册则笑嘻嘻地立在旁边。众镖师一脸蒙逼。段青和刘用羞得满脸通红。后来跟曾册动手的人厉声喝问:“段青,这是怎么回事?”
段青脑袋低得快弯进前胸了,只听他结结巴巴地说:“我们,跟他比武,是比身手,一柱香之内要拿住他。”
虽然段青说得含糊,但来人已经听明白了大意。他双目圆睁怒视着曾册冷声喝问:“你是何人?想坏我镖局名声先要过我刘无为这一关。”
说着这刘无为又拉开了架式。这回曾册可真头大了,刚才他就是想息事宁人才不想比武,被逼无奈才玩了回捉迷藏。可这事越闹越大,而且自己还没法解释。曾册要是告诉人家自己不想打,是你们逼的,不好意思你们还输了。这是要结下不解之仇的节奏啊。曾册正想着找个台阶让大家都别太难看。
胡运来这货冲过来笑道:“还用比吗?你们镖局这么多人一起上也没摸着我兄弟的毛。哈哈,就凭你还不叫我兄弟活活打死?”
胡运来的话音刚落,曾册就双眼如刀一般刺了过来,恨不能把他那身肥嗜嘟嘟的肉削成羊肉片。刘无为冷哼了一声道:“哼,那我刘无为正好讨教。你们这两个小厮报上名来,无为从不跟无名鼠辈过招。”
曾册怒从心头起,心想:我特么不整治整治你个胡三胖纸指不定还给老子惹出多少事来,老子也特么让你懂得,吹牛B是件高风险的事。
心念到此,曾册立即抢着开口道:“这位是我的兄长胡运来。绰号镇开封,武艺高强,行侠仗义。小可的功夫都是跟我兄长学的。”
刘无为听罢,警觉地打量着胡运来,谁知这胡运来酒后骨头都是轻的,得意洋洋地瞟着刘无为,一副欠抽的贱样。刘无为又瞪着曾册问:“你呢?”
曾册拱拱手身子微躬道:“小可姓曾名册,无名小辈,全仗我兄长周全。”
刘无为见曾册满脸温顺人畜无害,就把能杀人的目光转向了胡运来。胡运来被刘无为的目光一逼,顿时身上打了个颤。就在他心虚的时候,曾册忽然凑过来小声说道:“胡兄,这群人不值一提,功夫太差。你要是出手千万小心别打死人,别用全力。”
胡运来被曾册忽悠住了,他亲眼看见八个镖师被曾册耍得团团转,对他们的功夫早就蔑视鄙视加轻视。他在开封当然跟好手练过几天,也跟身边的小衙内、相公们过过手。自觉本事不差。开封什么地方?从那里带来的拳脚莫非真的比偏僻小县的功夫高?胡运来提起砚包大的拳头想莫非它真能打死人?
张大郎早没心思看他们这些人胡闹,兀自骑马向厅堂而去。有两个镖师立即跟过去伺候。这边,刘无为已经拉开了架式。刚才他甫一进门急攻曾册,没想到曾册以攻代守,若不是段青背后突袭助阵,刘无为第一遭就要落了下风。曾册既然说眼前这虚胖汉子是他师父,想必本领高强。刘无为不敢懈怠,只等胡运来下场拉开架式。众镖师纷纷后退让出场子。胡运来被留在圈中,不得已端起了架式。
再说厅堂里,冯掌柜先前跟段青吃茶聊天,把这次来的七七八八给段青讲了一遍。等胡、段二人出去,他以为是少年们厮闹,也没放在心上。再过一会看到院子里黄烟大起,尘土顺着门缝都能钻进屋里,心想这伙年轻人闹得忒过了些。他就更不肯出门,只独自守着火盆吃茶想事。
忽见门开处,张大郎走进门来。二人都相互见礼彼此说着客套话。冯掌柜想着要给张大郎介绍自己的少东家,于是推门向外找寻。此时院里尘土早就落了,冯掌柜看见胡运来和刘无为被围在圈中,他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见刘无为一拳打在胡运来脸上,打得他仰面朝天倒在地上。冯掌柜忙大喊着:“少东家,少东家……”疾疾跑向人群。
原来刘无为过度谨慎,见胡运来一个架式端住也不动作,就想先做个假动作,虚晃一拳,看他接招再连环攻击。让刘无为惊掉下巴的是他虚晃的这拳正打在胡运来的口鼻之间,胡运来一下就被击倒。幸而这虚晃的力度很小,若是用足全力,这胡运来必死无疑。
曾册也装着分开众人去扶胡运来,只见他鼻血长流,嘴唇翻裂,伤都不重但却看着吓人,鼻血滴滴嗒嗒地流在他前胸,把前面的衣服都染红了。曾册再飙演技,朝着刘无为带哭腔地怒吼道:“比武点到为止,你为何对我兄长痛下杀手。胡兄你怎么样了,你千万不能死呀……”
曾册这两嗓子把跑过来的冯掌柜吓得魂飞天外,看到胡运来浑身是血躺在曾册怀里,当时大叫一声:“少东家你怎么啦……”
胡运来被刚才那迅猛的一拳打晕了,虽然人家是虚晃但对于他来说却是重击。他听见了曾册对刘无为的怒吼,也感受到了曾册有力的臂膀。他挣扎着坐起来本想逞逞英雄叫声:“来来来,再战……”结果刚刚坐起就看到胸前的血迹,用手一抹也全是鲜血。这下他又蒙了,不知道自己受伤有多重,脚底下便没力气,一时还真站不起来了。
冯掌柜跑到胡运来跟前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又不停地问他的伤势。这番情形段青也吓着了,连忙过来搭在胡运来的手腕上替他做检查。最窝囊的是刘无为了,他还没开打人就倒下了,还弄得鲜血直流,看见张大郎走来心里焦急,更不知如何解释了。
好在段青把过了脉也看过了胡运来全身并无重伤,于是就扯出一块帕子擦去他口鼻间的鲜血,对冯掌柜道:“少东家没事,只是把鼻子碰破了。扶他起来走走就好了。”
段青表面上是为了胡运来好,让他走一走活动一下缓解伤势。实际上让他自己走走证明他并没受多严重的伤,好叫过来的张大郎有个台阶下。
果然胡运来被站扶着站起身来一走,浑身上下并无伤痛。再用手一抹,鼻血也已经止住没再流出。这时张大郎已经走到跟前。冯掌柜给他介绍说:“总镖头,这是我家少东家胡运来。少东家,这是平安镖局总镖头张大郎。”
两人连忙相互见礼。张大郎愧疚地道:“少东家初到鄙号,受惊了。”
胡运来也是场面上的人,拱手道:“总镖头客气。是我等鲁莽了。”
主客双方礼让着朝厅堂走去,曾册看着身边一脸不善的镖师,也歉意地朝众人拱手尔后匆匆奔厅堂去了。段青、刘用还有后来的刘无为等人一边清理着院子,一边梳理着事情经过,最后大家都得出一个结论:今天的面子都折在那个叫曾册的少年手上,平安镖局日后一定要想办法在他身上找回场子。
在厅堂里,曾册被胡运来介绍给了张大郎。曾册留意了张大郎的面容。果然从他的容貌上能看出张三娘和张二郎的模样。但想起张三娘提起张大郎的状况,曾册绝不会傻到直接打听的地步,谁知道会触到什么样的霉头呢?张大郎看曾册的眼神并不友好,只是客气地朝他拱了拱手,谈话之间就再没正眼看过他一眼。曾册则不时偷偷瞟他一眼,一会猜他跟张三娘间的纠葛,一会儿想自己折了镖局的面子他会怎么想,一会又留意冯掌柜跟张大郎约定的启程时间。曾册现在已经养成了习惯:思考的时候总是把一枚铜钱放在指间翻转。当张大郎无意间切过来时,目光还是多停了一会儿。
几个人正说着,外面传来孙重进跟众镖师打招呼的声音。曾册起身开门看去,果见孙重进跟镖师们聊的热闹,只是能看出镖师们的表情都挺僵硬的,孙重进看过来的眼神也都变得凝重了一些。
张大郎也听见了孙重进的声音,他已经起身站在曾册身后,若不是曾册在前面挡着他估计他早就跨出门去了。见曾册堵在门口半天不动,张大郎用力清了清嗓子。曾册这才发现身后的张大郎。他连忙闪到了一边。
张大郎还离得老远就朝孙重进招手道:“重进来了,快过来吃茶。”
孙重进连忙跑过来朝张大郎拱手道:“大哥,我已在味美楼上订好了房间,晚上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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