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就是在这样绝对不利的境况下立国,可以说是把高楼大厦建立在沙滩之上,无论宋人如何努力,终究难逃被北方铁骑蹂躙的命运。
现在曾册来了,一切恰好刚刚开局,凭借他一己之力,他一定要扭转乾坤。曾册兴奋地想:如果他帮助大宋夺回幽云十六州,宋军就能凭借长城筑起一道防御北方骑兵的防线。接下来宋军还能腾出作战部队一举平定党项人的叛乱,夺回河套产马地。有了长城防线,再有充足的马匹,宋代完全可以达到汉唐时期的兴盛。
其实,后世分析宋代军事不振的另一个主要原因是宋代的排挤武人制度。由于五代乱世都是武将叛乱,导致战乱丛生。宋太祖和宋太宗不得不采取防范武人的政策。到了宋太宗更是推行“将从中御”的狗屁政策,每次出征,赵光义这个半吊子统帅每次都要亲绘阵图,严命前线将领按照他的阵图作战。完全剥夺了前线指挥官主动灵活的作战权力。
但是幸好现在这一切还没有发生,赵光义之所以那么变态,也是因为他得位不正,严格把控军权的结果。假如他能改变原因,结果自然也会发生变化。
“一切都取决于幽云十六州。”
曾册一下抓住了整个时代的枢纽。柴荣、赵匡胤、赵光义这三位中原执政者都看到了这一事关全局的枢纽。假如幽云之地落入中原之手,那么契丹的辽国就失去了一块最发达的农耕地区。他们的国力必会大大削弱。对中原的威胁必然减弱。只要把契丹人挡在长城之外,不管是女真还是蒙古都会在契丹人的刀锋之下,也许一系列的蝴蝶效应发生后,世上再不会出现成吉思汗这个大魔头了……
曾册就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躺在了炕上昏昏睡去。
曾册是被一声马嘶惊醒的,外面的阳光已经透过窗纸照亮了整间土屋。曾册眨眨眼睛这才确认自己仍在宋代,仍处于危险之中。他猛然伸手提刀屏息听了听外面的动静。
外面除了马的叫声就只有呼呼的风声了。曾册小心下地出门,警觉的在四处察看了一遍。当他看到一只老鼠从墙角逃走后才明白。大概是马看到了老鼠才发出叫声的。此时已是日上三竿。曾册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跨马出村了。
曾册借着身体的记忆朝他们兄弟落脚的破庙寻去。经过一夜的思考,曾册现在已经确定自己穿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完成这具身体的遗愿,无论结果如何,他都要到辽国走一趟。即使不能找回曾正业一家人,也要先摸清幽云十六州的情况再说。再远的计划他也没细想,谁知道会遭遇什么样的情况呢?
路上,曾册又遇到了那队劫掠的辽军。曾册没敢靠近,只是远远绕开了他们。曾册虽然不能完全靠近,但看队伍的规模大概也有个千数人左右。绝大部分都是被劫走的百姓。辽军只骑兵只在外围驱赶着人群前行。
曾册绕过他们后,看到辽军经过的道路上偶尔会有一两具尸体,有的是被箭射死,有的是砍死的。曾册猜不想这些人大概是想逃跑或是反抗而被辽军杀害的。曾册跳下马来,在一个少年尸体边蹲了下来,那少年背后插着两根羽箭,身体匍匐向前,一只手直直地伸向前方,另一只手死死地抓入土中。在他身后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路,足足有二三十米长。显然那少年中箭后并未死去,而是一直挣扎着向官道外面爬行,终因失血过多而死。
曾册将那少年翻过身来,见少年面貌清秀,稚气未脱,与自己现在的年龄相仿。少年两只眼睛瞪得溜圆,但早已失去了光泽。曾册不忍看少年的双目,伸手为他合上了双眼。他本想挖个土坑把少年葬了,但手上没有家什只好做罢。他扯开少年的衣襟将少年的脸蒙住。这才翻身上马继续赶路。沿途经过一处村落,只见五六个老人哭泣着将村里的尸身收敛。辽军劫掠是不要老人的。于是那些可怜的老人就成了收拾残破家园的唯一人手。他们要埋葬儿孙,然后坐等饿死。辽军抢走一切能带走的值钱财货,包括来年的种子都一古脑装上牛车驴车拉走。稍有反抗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曾册没敢进村,这一路他受到了巨大的心理冲击,他不敢再面对太多的痛苦和绝望。他要改变这个时代的决心更加清晰坚定了。
过了中午时分,曾册终于赶到了那座破庙。他人还没有跨入庙堂门中,一个瘦高的少年就叫喊着从堂里冲出来。
“哥哥,你总算回来了。他们都被鞑子抓走了。”
少年一边叫喊着,一边抹着眼泪扑过来一把抱住了曾册。曾册在记忆中得知他就是最后入伙的成快脚。曾册轻轻拍着他的肩膀说:“别哭别哭,慢慢说。”
成快脚半天才忍住哭声,一边用衣袖擦着眼泪,一边哽咽。他才要开口,这才看清曾册身上皮袍上下全是血污。他再次惊叫着:“哥你怎么啦,身上哪来这些血?”
其实曾册身上的牛血早已干硬变黑,远处不仔细看会误以为是身穿绛紫的袍子。曾册没跟他细说,只道是别人杀牛时弄脏了。快脚听说曾册没事,就又愁眉不展的说起了他的经历。
“前天我们几个见你没回来,我们就商量着分头去寻你。我的脚程快,他们就让我往易州这边寻。我走得远了。前天晚上没赶回来,在外面村里借宿了一宿。昨天午间才赶到附近。当时我看见路上尘土滚滚的,有马军经过。我就躲了起来。偷偷一看全是骑马的鞑子。等他们走了我才回这里。发现他们几个都不在。院里院外还有血迹。我猜他们都被鞑子抓走了。”
曾册在成快脚的指点下,果然看到地上门上溅了些血迹。还好血迹并不多。成快脚继续说道:“我不甘心,就去追鞑子,远远跟着,还真在人群里看见小乙哥了。哥,你快说我们怎么办呢?”
曾册跨进庙堂,原来记忆中熟悉的地方已经零乱不堪,鞑子把这里能砸的都砸碎了,墙跟几处还有被火烧黑的痕迹。估计是鞑子放火没有点燃就匆匆离去了。曾册觉得这里已经没法安身就对成快脚干脆地说:“我们去追鞑子。有人已经到易州搬救兵去了。只要官军一到,鞑子们就完了。”
成快脚欣喜至极,破涕为笑说:“太好了,我们去救小乙哥他们。”
两人转身出了庙门,成快脚看见门外拴着的马匹兴奋得叫道:“哥,你有马了?”
成快脚绕着战马转了几圈,嘴里啧啧不停,眉眼之间全是笑容,俨然一个小孩看到了新奇的玩具一般。全然忘记了失去同伴的悲伤。成快脚本来也才十五六的半大孩子,心情很容易被外界状况左右。曾册说:“上马,我们去追鞑子。”
快脚从没骑过马,在曾册的帮助下吃力地跨坐在曾册前面。他兴奋地叫着:“好高呀,看出好远。”
曾册一夹马腹,战马小跑起来,快脚更是大呼小叫地,一会儿喊要掉下去了,一会儿又喊头晕。才跑出一段快脚忽然回头问:“哥,我们还回来不?”
曾册摇头说:“不回来了,找回小乙他们我们再寻个新家。”
快脚听说,就挣扎着要下马说:“那得回去,把钱带上。”
若不是快脚提醒,曾册早把他们的积蓄忘了。于是二人调转马头回到庙外。他们在一处乱坟堆里找到了埋钱处。两人用刀挖用手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土里挖到缸口。他们合力从缸里拖出一只沉重的麻袋。解开系着的袋口,里面满满的都是黄白之物。
曾册在记忆中得知,当时曾册下手时嫌铜钱太多太沉,基本上都换成了黄金和白银。即使兑换完了,这麻袋中也有四十两黄金和六百两银子。这一麻袋竟有近七十斤重。两人也不多说,将麻袋搭在马上就立即赶路。
走了半日,人困马乏,他们路过一个没被辽军攻破的寨子,就叫开了寨门进去吃喝一番。寨上的人认出马是辽军的战马,刀是辽军的战刀。再见曾册满身血污就一再催问。曾册只好说他乘敌不备杀了个落单的鞑子。寨上的人立即把他视为英雄,不仅拿出好酒好菜,还给曾册找来干净衣服换上。寨上的人要牵马去喂,成快脚说死也不肯放开马缰。人们只好送来水桶和草料。曾册也不敢在寨子里多耽搁,只说是有急事要赶路。二人一马吃饱喝足,还带上不少干粮。曾册掏出怀里的银子时,寨上人死活不肯要。他们道:寨子明令悬赏,杀一个鞑子赏钱五贯。寨子理当供应杀鞑子的小英雄。曾册谢过了寨上的人也不休息立即出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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