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来这出,将一众方才还兴高采烈的人都吓跑了,鼓楼前那几个收尸的捕快也被撵走,赛春花让人将其二叔,三叔及几个叔伯兄弟的尸首收拾好,都搬到车上,从东城安东门出去,来到三四里外的一个土坡上,挖了个坑便将几具尸体埋了,也不堆坟。赛春花突然向东北方向跪下倒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萧典,阳虎几人也不劝阻,好半晌,赛春花才收了哭声,擦擦眼泪,哽咽着道:“父爹!汝的大仇女儿已报了,汝就安心去吧!女儿会好好的活着,找机会复国!……”说着抓起一把土往着一撒,跟着“呯呯呯”磕了三个响头,又一骨碌爬起来,对傻愣在身后的几人道:“走!”萧典几人连忙跟上。
“堡主,赛春花求见!”赤凤凰听得连忙起身迎出去,引得萧凌两女直翻白眼。不过一会,赛春花跟在赤凤凰后面进来,分别与萧凌两女见过后,突然向赤凤凰跪下就拜了三拜,吓得赤凤凰连忙上前想将人扶起来,感受到背后两道凌厉的眼光后,只做了个虚扶的手势,道:“唉呀,赛将军可不敢如此,快快请起!”赛春花也不做作,爬起来道:“石堡主让俺报了仇,实是大恩不敢言报,只能先磕三个头,日后任凭堡主调遣,春花必定粉身碎骨在所不惜。”赤凤凰感觉好像也没做啥,说不好听还是利用了赛春花才如此容易剿了白马匪,于是呵呵笑着,搓搓手,道:“赛将军言重了,这么漂亮的人儿粉身碎骨可不好,还得留着有用之躯报答……”后面突然响起了轻轻咳嗽声,赤凤凰一惊,连忙改口,道:“以后还有好多地方仰仗赛将军呢!据闻赛将军被封为左前锋营千夫长?恭喜贺喜!”此时旁边响起萧凤琴的声音道:“唉唷,赛妹妹真是咱们女人之凤,来来来,姐姐可听说赛妹妹沙场驰骋无敌手,说来听听,让两姐姐解解馋可好?”说着瞪赤凤凰一眼,便将赛春花拉到后面,没一会,三个女人便聊得兴高采烈不亦乐乎,真应了那句俗语,三个女人一个墟,赤凤凰一看没自家啥事,灰溜溜地走了。
天气快暗下来,赤凤凰才摸起床来,头脑有点迷糊,硬是愣了一会,竟然是一觉没梦,那中午在马车上又是咋回事?好久没想起前世之事了,难道是有啥暗示?想了一会,毫无头绪,正好此时有人敲门,萧凤琴来叫吃食。吃到半晌,赤凤凰突然问道:“那个赛春花呢?”萧凤琴冷笑着道:“又看上女英雄了?”赤凤凰不屑地瞄其一眼,道:“此人非常关键,据闻是渤海国遗族,辽东之局怕得要其方可解矣?!”萧凤琴一惊,道:“早不说,午后聊了一会就领人出城了,据说是有军情,被召回军中去了……再说,渤海国百多年前就被太宗皇帝灭了,臣民大部都迁移到辽西一带了,如今还有哪个记得有此国?”赤凤凰一愣,记不清渤海国的具体位置,但迁民之事倒有印象,却又生了疑问,道:“迁的不是女真人吗?”萧凤琴对这些还是相当了解,一个其有女真外戚,另外其父萧思远乃前任枢密使,国家大小事都听了不少,此时赤凤凰正好问对了人,道:“女真人也是那时迁移的,辽东地广林密,道路稀少,从东京辽阳到靺鞨黑水两千余里路,多是沼泽湖泊。女真人在密林间神出鬼没,时常不听朝廷法令,甚至杀官夺财皆屡屡发生,因此,太宗皇帝才令耶律休哥领着十万大军历时半年,硬将白山黑山间的女真人全迁至辽西,其实这其中多数是白头山背下渤海国的遗民,怕朝廷追究,便化身女真人而已,其中迁到辽西的女真人很少。”赤凤凰听愣了,又问道:“那女真都到哪去了?”萧凤琴白其一眼,道:“在辽东啊!”赤凤凰无语了,萧凤琴又道:“真正的女真人都是藏在山林之中,狩猎鱼兽,与兽为伍,朝廷大军还没到就跑个没影了,渤海人早适应了定居耕种,到山林里去只有死路一条,那只好南迁了。十余万大军每日粮草消耗严重,当然就呆不了多久了,女真人在山上躲个一年半载那是小菜一碟的事,大军耗不起走了,女真人又下山,还是在那儿啊!”赤凤凰哦了声,如此简单竟想不到,这不有点打游击的意思?!看来有时候真不能怪国军,在井冈山那一带全是莽莽大山,藏十万八万人都不成问题,来得人少了要挨打,来多了人又耗不起。赤凤凰由此想起以前那伟人,不得不暗暗竖大拇指,若不是某个外国专家海龟瞎整,还不一定有后面被人追得屁股冒烟的征途。
萧凤琴也不知赤凤凰在嘀咕着啥东西,见其不再吃食便收了碗筷,出来时,赤凤凰竟然拉上就往房里面走,搞得萧凤琴大窟,满脸通红,以为这浪氓又要耍不正经了。谁知赤凤凰竟在书桌上磨起墨来,道:“俺画个地图,女真人,渤海国在哪里,汝给俺指出来,行否?”萧凤琴点点头,想想方才所想,原来是自家多想了,脸皮都发烫了。只见赤凤凰几笔便将海岸线,几条大江大海和山脉画了出来,跟着又画将大宋,大辽,西夏,南昭,吐蕃的边界线大致画了一下,还标上各地有名的地方,如大宋,大辽朝各自的东西南北京,辽阳等地。萧凤琴不可思议地看着赤凤凰,忽然感觉很陌生,不是一个山野小子吗?咋会画如此详尽的地图?只见其在左上角那位置写上长白山三个字,吁了口气,有点小得瑟的样子,对萧凤琴道:“咋样?画得还可以吧?!”萧凤琴已震撼了,画地图不一定能画出来,看就肯定会的,之前在其父爹那儿就经常有看过,几乎与赤凤凰画的一样。萧凤琴将桌面上的地图倒转过来,北在下,南在上,喃喃地道:“画是画得很好,却是反了过来!还有这不叫长白山,叫白头山!”说着将长白山几个字涂了,写上白头山,又问道:“白头山背后到东北海边这一带就是以前渤海国所在,这个朝鲜是啥?东瀛咋会在这边?靠得这么近?不是说隔着无垠的大海吗?”赤凤凰不知咋说好,其都不知这年代朝鲜那地方叫啥,没想到朝鲜两个字是几百年后朱元璋钦赐才有的。萧凤琴将朝鲜划了,改为高丽,又在白头山西面画了几个圈,写上地名,赤凤凰一看便明白过来,有时候说不清楚,还不如写写画画弄得明白。赤凤凰见其收笔,突然问道:“完颜阿骨打是在哪儿?”萧凤琴指指最北那个圈,旁边写着虎水两字。
赤凤凰见得纳闷了,问道:“这儿离辽阳估摸不止千里呢,女真人跑上千里来围了东京?!”萧凤琴道:“汝弄错了,如今围辽阳的不是完颜部女真,是蒲察部女真,上次俺在完颜部时听闻阿骨打患病卧床,估摸一时半会好不了……”见赤凤凰似乎没听明白,又继续道:“如今实力最强的就是蒲察部女真,女真其余七十一部除了要向大辽朝廷缴税,还得向蒲察部纳税,完颜部离得远,人也少,汝为啥会注意到?!”赤凤凰沉吟一会,悠悠地道:“无声的狗才咬人,要小心这个阿骨打,俺看其是在装病,暂时不想掺和在发兵围辽阳之事上,可能让蒲察部与大辽朝廷杀得两败俱伤才出来渔翁得利!”萧凤琴却摇摇头道:“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