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矮无常离开不久,那帮风尘客也才安顿好,一大帮子人合手合脚,帮着守宅的老翁老媪很快做好了晚饭,众人吃了个半饱,也算心满意足了,纷纷告退,觅地方休息去了,只余为首三人还在堂屋里密密细语。只听那胖墩打了一个饱嗝道:“日走百余里,着实累死人,咱们放着在大名府里过安享日子不好,却偏偏来此寻罪,若是别人是放鹞子,咱们就白遭罪了!”“严老三,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人没有了想法,和那只会吃睡长膘待宰的牲口有啥区别?!”“杨老二汝……”眼看两人要吵起来,当中端坐的那个白脸无须,一脸长得天圆地阔,相貌堂堂的英姿飒爽的汉子将手摆了下,两人立即闭嘴,只听那汉子道:“既来之则安之,咱们此番去雄州所办之事也算完满,既然此燕京城就近在咫尺,不来逛一下也是挺可惜的,否则以后还不知有没有机会来呢?!”那瘦子杨老二听得一愣,惊讶地问道:“莫非员外听到有啥消息不成?”那胖墩也凝神做听,只见那个员外左右看了一眼两人,突然笑了笑,道:“也不知是真是假,算了,赶了一日的路也够累的,咱们先睡个大觉,明日再说!”说着就往里间寝室走,还将那老翁叫了进去,杨严二人对视一下,正要出去,又听得里间传出话来,道:“今日城里不同寻常,晚上就别出去,早点休息吧。”杨严二人一愣,连连称是。
“来来来,祝老快上坐……”说着那员外将老翁推向椅子,老翁却死活不肯,只听那老翁道:“在卢员外当面岂有老奴坐位,真折煞老奴了,不敢如此!不敢如此啊!”几番来回,老翁就是不坐,那卢员外才算作罢,呵呵笑道:“祝老太谦虚了,俺卢俊义在祝老面前也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小辈,这么多年来,让祝老在这苦寒之地为俺守着这个破宅,真是委屈祝老了!”那老翁连忙说“不敢!当年老奴夫妇从祝家庄逃出来时,已被打得奄奄一息,若不是卢员外正好经过,使了三百两银子,将俺俩从罗阎王手中救了回来,老奴夫妇早已一命乌呼,此恩此德永不敢忘,此生此世永为员外的奴才!”卢俊义一摆手,笑着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祝老在此守着也快十年了,所有的付出早就抵过那三百两银子了,不必在放在心中!”卢俊义见那老翁还想再说,又道:“此事不必再说了,是了,今日进城,俺咋觉得这燕京城与霸州和雄州那边不一样,看着倒像咋大宋的城池多一点,莫非是咱南人在此当家?”那老翁不敢怠慢,答道:“卢员外果然慧目如炬,正是南人!”卢俊义不过是凭感觉说说而已,不料竟一语中的,诧异地问道:“不可能吧?这整个大辽国五京都是由皇亲国族镇守,咋可能让咱南人来统领此燕京城?!”祝老翁又恭敬地道:“俺也不甚清楚来龙去脉,反正此时南京城在魏王死后,已落入一个叫石子坚的小娃儿手里把握着……”卢俊义一愕,并不关心魏王的死活,只是疑惑地道:“小娃儿?”祝老翁点点头,答道:“没错!一个若莫十七八岁的娃儿,俺亲眼见过,一脸稚嫩,却很会来事!”卢俊义一听来兴趣了,问道:“咋回事?”祝老翁将石子坚办服装厂,改革教学,成立车马行等事无巨细,全述了一遍,听得卢俊义两眼发亮,莫名兴奋,啧啧称奇,哪还有方才一脸疲惫的模样?!
良久,祝老翁才讲完石子坚的事迹,此时卢俊义已不是好奇这么简单了,觉得此人简直不可思议,莫非是天星下凡不行?!于是又问道:“此乃何人氏?!几时来的燕京城?”祝老翁答道:“据闻石子坚身出河间府的石堡寨,何时来的,却不甚清楚,只是自魏王死后才露头角,像是忽然一夜出现。又听人说其乃流氓地痞出身,其身边多人都是南京城出名的地痞子,这个倒有几分可信!”卢俊义沉吟一会,道:“俺来燕京的路上,经过的一个地方似乎就叫石堡寨,就在白沟河边不远,难道是那儿?!”祝老翁点点头,道:“正是那儿,俺听好多走商的南人说起过,就在白沟河南岸,石堡寨也多是新奇的东西,走商在茶楼吃喝多有说起此些事来,俺觉得新鲜,也就用心起来。”卢俊义点点头,道:“俺在石堡寨时好多事都觉新奇,还想探问是何人主事,难道也是这个石子坚所为?!”祝老翁突然惊呼一声,道:“唉呀,俺倒忘了这个,人人都称石子坚为石堡主,莫非正是此石堡寨的堡主?!”卢俊义点点头,道:“有此可能,好了,不耽搁祝老歇息了,明日俺再去会会此人!”
温仲秋晃了一下头,再睁大眼看前面,没人啊,但不过一会,眼睛又模糊起来,前面又出现一个朦朦胧胧的人影,看身形似是一个女子。温仲秋不自觉地问了句:“哪个?”忽听铃声般清脆的笑声,温仲秋又一下清醒过来,那人影却又不见了,却又听那声音道:“傻瓜,俺在后面!”温仲秋转过身来也不见人,那声音又在后面响起,其又跟着转身,如是这般,来了三遍,只听那女声突然暴喝一句咒语,最后喝道:“向前走三步!”那温仲秋立即向前走出三步,那女声又道:“转后走三步!”温仲秋也听话去做,蝎仙子神色凝重,又是双手拿诀不停上下变幻,口里却念念有词,最后在温仲秋背心连点三个位置,才缓了口气,小声道:“蹲下!”温仲秋依言而做,蝎仙子才真正舒了口气,此叫三声令,尤其最后一声尤为关键,难度也最大,此时温仲秋完全驯服,蝎仙子阴阴笑道:“中了俺的五色蝎毒,再听俺三声令,一辈子都别想背叛本仙子,否则五毒攻心,受尽折磨才死!”说着绕着温仲秋转了一圈,伸出一个手指将其下巴抬起,邪魅一笑,道:“哦,还是个俊俏郎君,以后俺再也不需要西域犀牛角了,哈哈哈……走,去府衙!”温仲秋慢慢站起,面无表情,两眼无神地向外走,而蝎仙子则远远吊在后面。
完颜宗弼在府衙的客房里足足睡了一个日夜,可知其是多么的疲惫不堪,再醒来已是第二天晚上,没有人掌灯,四周黑咕隆咚的,这却难不到这个经常在森林出没的人,两只眼睛似发着光,不一会就找来后院,正好碰上刘权夫人的帖身丫头小荷,吓得小姑娘大叫,完颜宗弼忙用生疏的官话将小姑娘安慰下来。小荷也算是大户人家里的人,看这人长的三大五粗,虽然心里仍有点怕,但是看其似乎真没恶意,此时已算时在自家地盘上,于是才镇定下来,问道:“汝……汝想干嘛?”完颜宗弼指指肚子,吱吱唔唔地道:“这……里饿……”跟着是肚子咕咕的叫,完颜宗弼满脸通红,却惹得小荷掩嘴而笑,这一笑,小荷就将方才的害怕丢到九宵云外去了,笑着道:“汝是客房里住的客人?”完颜宗弼听得似懂非懂,也将就地点点头,小荷见得又道:“吃食早就备好,只是方才汝仍在睡觉,不敢打扰,夫人吩咐迟一下再叫汝起来吃食!随俺来吧!”说着转身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