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凤凰颤颤巍巍地将狼崽子从母狼腹中掏出来,听那母狼“嗯咛”一声,扎挣一下,忙将狼崽送到其嘴边,并抽掉其口中那根木棒,那母狼伸出舌头就开始舔狼崽。方才还闭着眼的狼崽子被母狼舔遍全身后,开始睁开眼,四肢发力挣扎着站了起来,看得赤凤凰等人目瞪口呆,更让众人意想不到的是,这狼崽不止能站起来,还忽然仰头嗥叫起来,周围的野狼也嚎叫附和,听得众人头皮发麻。方才说话那亲兵颤栗地道:“堡主,这个是……狼王!”赤凤凰一愕,再看那狼崽子似乎比平常的狗崽大了许多,也健壮了许多,那姿态那威风十足的王者,难道这王者的气派也是与生俱来的?!
赤凤凰正纳闷,那狼崽不吭一声走了过来,挨在其腿上用头磨蹭着,赤凤凰被其那萌样萌化了,遂将其抱起来,用衣衫将其全身的粘液擦干净,竟也是一身银色的毛,赤凤凰心里一乐,将其拥进怀里,还把手指伸进其口中让其舔食。这边乐融融玩着,那边就有狼看得不爽了,只听见一声低沉的狼嗥,那小狼崽挣脱下去,步履蹒跚地向那头狼走去,其中还摔倒两次,而那头狼只是冷冷地看着,狼崽却倔强地爬起来继续往前。赤凤凰也不觉讶异,这毕竟是野兽,要生存必须就要自立,看着如此萌的狼崽就要去面对残酷的生存环境,不知不觉心里难过。狼崽子终于到了那头狼身边,回过头来看着赤凤凰低嗥一声,那头狼却一口咬住其脖子,深深看一眼赤凤凰之后,便低吼一声,往洞里深处走,众野狼纷纷跟上。见那野狼走光,赤凤凰忽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众亲兵却吁了口气,道:“终于走了,吓死人了!”说着一屁股坐在地上。赤凤凰在衣衫上擦擦手上的粘液,见那母狼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连忙察看,原来母狼已毙命,看着那仍然剖开的狼腹,赤凤凰脸皮直打抽,这肚子剖开这么久不缝合,不死才怪。赤凤凰自责着,方才那亲兵又道:“堡主不必难过,据闻这狼王出世,母狼是必死无疑,不死也会被咬死,这个是狼群的规矩,这母狼一身皮却长得不错,要不咱们剥下来……”赤凤凰听见也不知是真的,还是这亲兵想法子安慰自家,反正这母狼也回天乏术,罢了,于是道:“别剥了,去拾些石块来,把母狼埋了!”众亲兵领令。
“堡主,看……”不用说,赤凤凰也看到了,山脚下的石堡寨已被烧个精光,屋塌墙垮,到处是碎瓦断梁,整个堡寨已没有一间好的房舍。赤凤凰脸皮变得阴沉,几个亲兵见得不敢再吱声,下面什么情况一目了然了,怪不得赤凤凰不顾阻拦非得亲自走一趟,听说其父母仍留在此处,那么,其处境就可想而知了。良久,才听得赤凤凰道:“走,下去看看!”一字一字地从其口中蹦出,让众人听得浑身发冷。黑漆漆的断墙烂瓦处处皆是,整个石堡寨都被烧透了,除了这些,啥有用的东西都没留下,有一亲兵眼看得细,喃喃地道:“堡主,这似乎是个空寨?放火之前应该没人了!”赤凤凰一愣,心想,是啊,走了许久真没寻着一个人影,死人也没有,莫非先逃了?或者全都被抓了?赤凤凰再看了许久,也没发现有打斗的痕迹,心里更加肯定这人先逃了,可是又逃哪去了?
赤凤凰丝无头绪,奈何人手又少,几人分头寻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丝蛛丝马迹,就连巨石寨那边也看过了,一如石堡寨,也被烧透了。看看天色已晚,一亲兵道:“堡主,吉人自有天相,这么大火烧也能躲过,俺想其必然会无事,咱们出来已好几天了,不如咱们先回去,再派多些人过来寻找?!”赤凤凰沉吟一会,道:“不,去河间府!”众亲兵一听,惊叫道:“堡主,万万不可!”见其脸色坚定,其中一兵又道:“堡主可先回去,俺领一人潜去探查!得消息就尽快回传!”众人皆争相前去。赤凤凰眯了一下眼,咬咬牙道:“烧了俺的老家,必须要其付出一定的代价,否则以为俺石子坚好欺负!”众兵还想说,赤凤凰一摆手,道:“好了,吃点干粮,休息一下,咱们连夜出发,争取明天早上赶到河间府!”说得如此坚决,众兵也不敢再吭声。
又是一夜的狂风暴雨,王之栋的膝盖酸痛令其一夜几乎都没合上一眼,早早起来,勉强吃了些稀饭,耍了一通五禽戏,出了一身老汗,精神才稍好一点。王子文匆匆从外面进来,见着庭院的王之栋就叫嚷着道:“父亲大人,大事不好!……”王之栋脸皮一板,冷哼一声,喝道:“混帐,何须惊慌失措?!”王子文被骂,连忙深呼吸一下,调整好气息,才又道:“父亲大人,日前才运来的粮草被烧了!”王之栋一愣,翻了一个白眼问道:“昨晚?”王子文点点头,道:“是在下雨之前烧的……”王之栋的脸由讥笑变得愤怒,骂道:“护粮官干嘛去了?!”骂了一句忽然想到啥,又问道:“慢着,这粮在营里,怎么会被烧?!”王子文答道:“这粮的数量不够没给进营里,还没交割,仍在岳鹏举的帐上!”王之栋阴阴一笑,道:“好,立即将与之接洽那粮官弄走,好让其口无对证,再拟写奏折,待俺参其一本,姓岳的小子,这锅只能汝来背了!”王子文一愕,马上醒悟过来,连连点头。
几乎同时,童贯也得到了禀报,更是怒发冲冠,就算多年修得的好脾性再也忍不住大骂真定军一帮腌臜泼才。好一会,幕僚周才启待其稍稍消气,才道:“大帅,此乃天赐良机啊!”童贯瞟了周才启一眼,吁了口气,才问道:“讲来!”周才启一喜,连忙答道:“王之栋经营真定军多年,已到了水泼不进之地步,莫说咱们强龙不压地头蛇,就是请出尚方宝剑,咱们也斩不下手,弄不好被反参一本,咱们就得不偿失了。”周才启见童贯不语,又继续道:“咱们强压是压不了,可以利用此事,分化真定军内部,只要其不再是铁板一块,咱们就可以制衡王之栋,让其俯首听令!”童贯点点头,沉吟一会,又问道:“那该如何操弄?”周才启轻笑一声,道:“出了如此严重之事,这王之栋肯定就得找人来背锅,好为自家摆脱罪责,如此一来,咱们就可以……”周才启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通,童贯仍不动声色,此时帐外来报,王子文求见,周才启眉毛动了动,笑咪咪地道:“说曹操,曹操就到,演戏的来了!”童贯冷冷地咳了一下,周才启忙收声,有点得意忘形了。